華姐說今天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參觀長城。
隨後,我們一行便到了長城。我們到的是八達嶺。
我不想在這裡過多地描述長城。因爲我認爲親臨其境還不如在電影、電視裡面看起來那麼雄偉、壯觀。
當我們登上長城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人們到這裡看的並不是長城本身,他們看的是歷史和自己的心情。
有的人看到的是“防禦”,也有的人看到的卻是“保守”,還有人說,長城體現了中華幾千年的性格——束縛和封閉。
我卻看到了累累白骨和無數的靈魂在上面遊蕩。這和其他人不一樣,因爲我看到的不是想象的幻境。
我真切地看到了那些沒有腳的“人”在長城上四處飄動,從穿着上看像三、四十年代的軍人。
“你看到了什麼?”我悄悄問張蘇,我想借這個機會恢復我們稍有隔閡的關係。
“我看到很多人,古代的人。”她說。
“怎麼她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會不一樣?”我有些疑惑。
我把我所看到的對她說了。
“也許我們看到的不是一個時空。”張蘇想了想對我說。
“時空?”我問她,“爲什麼會兩個時空存在一起啊?”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測。”她的回答很簡單,我卻更疑惑。
“排長,你來了?”我忽然看見一個穿着三、四十年代國民黨軍服的人走到我面前並問我。
我看了看他的腳,(現在都成習慣了,看到生人的時候要先看對方的腳,以便區分對方是屬於什麼性質。這習慣和現在大街上那些擦皮鞋的一樣了。)果然是一個鬼魂。
“你叫我什麼?”我問他(在這裡,我不忍心用‘它’這個代詞。)。
“排長,我是王大富啊。我是您的勤務兵啊,您不認識我了?”他着急地問。
“你認錯人了吧?”我對他說。
“怎麼會呢?”他說,“咦,您的軍裝呢?您怎麼穿着這麼奇怪的衣服呢?”他很奇怪。
“什麼軍裝啊?我叫東方離,你說的那位排長叫什麼名字?”我問他。
“排長,您別逗我了。您屁股上有顆紅痣,有一次我們一起在河裡洗澡的時候我看見的。對不對?我沒亂說吧?”他笑着對我說。
我大驚。因爲在我的屁股上確實有顆紅痣。
“那你說我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我問他。
“您叫周雲江,家住山西臨汾城東面不遠處的西孔村。您在家排行老三,您還有個弟弟叫周雲生,對吧?”他對情況很熟悉。
我被問得滿頭霧水。我問張蘇:“你看得見這個人不?”
她搖頭。“我只看見你在和空氣說話。要不是我知道你,我一定會認爲你昨天喝醉了。”
“你說說,我是哪個部隊的?”我好奇地問那個叫王大富的鬼魂。
“您和我都是十九路軍的啊。您怎麼會不記得了呢?哦,對了,我們都已經死了。就是在這個地方死的,被小日本的炮彈炸死的啊。我們死了後,您還指着我們的屍體對我說:‘死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嘛。’。我就說:‘可是下面我們該怎麼辦呢?’這時候我就看見您飛了起來,不一會就不見了。我在這裡有很多年了,可我就是走不出這個地方。我很想回家去看看,但是我卻出去不了。排長,您幫幫我好嗎?”王大富哀求我。
“東方,你在和哪個說話啊?怎麼,又看到什麼東西了?”原來是清雲走了過來。
我轉身對他說:“又個叫王大富的鬼魂說我是他的排長,……。”我把前面遇到的情況對他詳細地講了。
“他還在嗎?你問問他,他看見的是你還是你哥哥。”清雲忙對我說。
我也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忙轉過身去準備再問他,卻沒有了他的蹤影。
“王大富,王大富!”我大聲地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再也沒有看到他在什麼地方。
雖然張蘇她們玩得很高興,但是我在後面的時間裡卻再也沒有了興致。
我一直在和清雲討論前面的那個問題。
“他說你身上那地方有顆紅痣。他說的對不對?”清雲問我。
“對啊,就是有啊。不然我就沒那麼吃驚了。”我回答。
清雲“哦”了一聲,說:“對一般的人來講,我是可以從他的面相上看到他身上那些比較突出的痣的。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別人的軀體自己的靈魂。所以我看不準。但是你想想,那個叫王大富的鬼魂看到的是你的身上那地方有顆紅痣,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他看到的是你的那個身體而不是你的靈魂。”
我沒有明白他的話,“可是他說我和他一起死了的啊。”
“對啊,就是這句話提醒了我。他看到的是你現在這個軀體的前生。一般來講,在一個人轉世的時候他的某些極爲顯著的特徵會出現在後世的。所以,他說的你,其實是你哥哥的前生。也就是說,你哥哥的前生叫周雲江,是十九路軍的一個排長,家住山西臨汾東面那個叫什麼村。”他這麼一分析我似乎明白了。
“你們道家不是不相信轉世嗎?那可是佛教的說法。”我問他。
“誰說我們不相信?在所有的宗教當中,我們到家和佛教是最能融合的,也是融合得最好的。你看《西遊記》裡面寫的,道教和佛教可是在一起的。”他解釋說。
“那我們到臨汾去不是就可以證實了嗎?”我忽然想到。
“從理論上講是如此,”清雲說,“但是經過了這麼多年,是否還可以找到周家的人就很難說了。”
“那總是一種希望啊。”,我說,“可是我哥哥以前爲什麼沒有對我講過他的前生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啊。估計是他的魂魄不知道他的前世或者這件事情對他沒有什麼幫助吧。”清雲說。
“不,會有幫助的。因爲這關係到他的靈魂的轉移。”我說。
“那你準備怎麼做?”清雲問我。
“馬上到臨汾去。”我說。
“還是讓她們在這裡多玩幾天吧。”他說的是張蘇和清月她們。
“她們可以在這裡玩啊,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你把她們照顧好就是。”我可不想耽誤時間在單純的玩上面。
回到酒店給她們一說我的想法,張蘇卻非要與我同去,她說以後到北京的機會還很多也不在乎現在。清月倒是很不情願的樣子,於是我就勸清雲留下來好好陪她。
華姐有些生氣。她說她都把後面的日程都安排好了,結果我這麼不給她面子。但是我不好直接對她講明原因,只是含糊地說有其他緊急的事情必須馬上去處理。
最麻煩的是空姐小江。
她說她要和我一塊去。我說你不上班啊,你那工作不錯的。
她卻說她準備馬上去辭職,以後就一直跟着我了。
張蘇幸災樂禍地看着我,似乎在說你看嘛,這下惹麻煩了哦。
我求助地看着清雲,希望他能夠幫我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可惡的是他卻拉着清月跑了。
華姐看着我們三人尷尬的場面,嘴邊微微一笑,拉起張蘇就到另外一個房間去了。
“你不要生氣啊,我是覺得你太神秘了。而且是你救了我,我想一輩子跟着你了。”小江對我說。
我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因爲畢竟她把第一次給了我。
“可是,你也是知道的。張蘇是我女朋友,我和你沒有結果的。”我對她只能說實話。
“我不要什麼結果,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她堅決地說。
我很頭痛。現在我非常痛恨自己昨天晚上的衝動。
“可是你父母會同意嗎?”我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們離婚了。我才難得理他們呢。”她似乎對她的父母很不滿。
“那你要主動和張蘇處理好關係。”我心裡其實還是很灰暗的。“只要她接受你就可以。”我把難題推向了她。
“真的?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她高興得跳了起來。
這時候我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東方,你還在房間裡嗎?”是清雲打來的。
“在啊。”我回答。
他卻忽然把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