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木這話,哈哈笑出聲的吳隊道:“小徐啊,我這年齡都可以當你爸爸了,所以我知道你有沒有在撒謊。 昨天他們已經承認陷害你的事,你也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所以現在你突然推翻口供,這怎麼可能會讓我相信?加上你剛剛有去見過嫌疑犯,所以我可以認爲你和她是私下做了某種涉及到利益的約定。”
“嗯。”
吳隊原以爲徐木會狡辯,但聽到徐木這幾乎沒有猶豫就說出來的字眼後,吳隊顯得有些驚愕。
看着吳隊,徐木道:“他們陷害我的目的是迫使我低價轉讓店鋪,而我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我剛剛確實有和陶月潔做了口頭協議。我想辦法讓他們出去,他們將店鋪低價轉讓給我,價格之類的都已經商量好了。我是覺得這麼做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其實就是有點兒像是他們同意我提出的賠償,所以我決定不對他們提起訴訟。我對法律法規的理解不是很透徹,吳隊您別笑話。”
喝了一口茶後,吳隊道:“小徐,這麼和你說吧。他們的行爲確實觸犯了法律,不可能因爲你們私下達成賠償協議就把他們放走。要是這樣,那有錢人豈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去撞人或者殺人,然後直接拿錢砸到受害者家屬同意私了爲止?在我看來,真正的私了是在沒有警方介入的前提下。比如你們這事發生了,他們又認錯,而我們壓根沒有接到過報案,那這是可以的。”
“但我想把整個店都盤過來。”
“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畢竟我知道你曾經的遭遇,而且我也蠻喜歡你那家店的口味的,就是下次弄剁椒魚頭的時候,鹽巴給我少放一些。我知道你們開店的爲了多賣出點酒水,一般都會將菜多得鹹一點。”
“剁椒魚頭的鹹淡是由醃製的剁椒決定的,而我們的剁椒都是從湖南那邊買的,所以真不是我們故意爲了多賣點酒就添加精鹽。”
“或許吧,”眯起眼睛的吳隊道,“黑心的商人很多,像他們夫妻倆肯定就是。所以要是店鋪能由你一個人經營,情況肯定會比以前還好。但是呢,法律就是法律,不可能當兒戲,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開個小竈。可以不對他們判刑,但必須處以七日的治安拘留。我現在允許你再去和那個女人見個面,看她是否同意。”
“謝謝吳隊!改天請您吃飯!”
“這可使不得,”吳隊忙道,“你這叫賄賂,你懂不?”
“那我該怎麼感謝你?”
“不用感謝我,是我該感謝你纔是,”又品了口茶的吳隊道,“你去吧,我打電話和看守的民警說一聲。”
“好的。”
徐木離開後,打完電話的吳隊不免陷入了回憶之中。
兩年前,由陸亞軍創建趙銘管理的俱樂部被一網打盡後,俱樂部成員也受到了相應的懲處。有些是處以治安拘留,有些則是在牢裡待了幾個月。吳隊的兒子兒媳也是俱樂部成員,他這人又沒有包庇的打算,所以在遞交俱樂部成員的名單時,他其實沒有抹去兒子兒媳婦名字的打算。就在那時候,徐木跑到辦公室來找他,求他別將肖櫻的名字上報。那時吳隊是用非常嚴厲的語氣苛責徐木,說不能徇私枉法。而當徐木將肖櫻被迫墮落,以及肖櫻搭救唐璐的經過說出來時,吳隊又改變了想法。
那時候,吳隊是覺得既然去參與這種俱樂部,那肯定是墮落之徒。而得之肖櫻其實是被趙銘拉下了水,之後還冒着被趙銘毒打的危險搭救唐璐,吳隊又覺得自己不能一槓子打死。
所以那天吳隊是將肖櫻的名字從名單裡刪除。
刪除之後,吳隊還將自己兒子兒媳婦也是俱樂部成員一事說了出來,並讓徐木說一說看法。徐木是說並不知道他兒媳兒媳婦加入俱樂部的詳細過程,所以是讓吳隊自己打電話問個清楚。在徐木離開之後,吳隊有打電話給自己兒子。一開始他兒子還不肯說實話,只是說因爲婚姻太平淡,想找點刺激。在吳隊將事情的嚴重程度仔細說出後,他兒子才說出了實情。
原來,當初他兒子兒媳婦一塊去印度旅遊時,他兒媳婦有遭到三個印度男人的輪殲。之後因爲考慮到這事傳開會被全世界的人知道,而女方更可能沒有臉面活下去,所以並沒有報警。因爲這事,他兒子兒媳婦雖然依舊維持着婚姻,可感情已經不復從前,動不動就會吵架之類的。再之後,在同事的教唆下,他兒子和兒媳婦加入了俱樂部。因兩個人都墮落的緣故,他兒子已經沒有再去計較兒媳婦被輪殲一事,所以感情竟然比以前要好上不少。
在聽完兒子的解釋後,深思熟慮的吳隊最終將兒子兒媳婦的名字刪除。
一則是考慮兒媳婦的悲慘遭遇,二則是考慮年幼的孫子。
要是兒媳兒媳婦受到處罰,那他們兩個這輩子可能都沒有顏面繼續活下去。哪怕選擇前往另一個城市生活,但一旦被人知道交換往事,他們的處境將會變得非常尷尬。要是這事在幾年後還被已經懂事的孫子知道,那對他孫子來說也是一場災難。
總之,對於這件事的處理,從法律角度來說,吳隊犯了錯。可從親情角度來說,吳隊是做對了。
當然,要不是和徐木聊過,吳隊肯定是將名單直接上報。
所以從這角度來說,吳隊確實應該感謝徐木,這也是爲什麼今天會給徐木開小竈的原因。
只是因爲對兒子兒媳婦網開一面的緣故,這兩年吳隊經常會做噩夢,也就是東窗事發,他還被辭職。
不知,是否會有那麼一天。
吳隊臆想間,徐木已經和陶月潔達成了協議。也就是一週後陶月潔柳雄恢復自由後,陶月潔就會以四十萬元萬元的價格將店鋪轉讓給徐木。原本是說好三十五萬,可因徐木沒辦法立即讓陶月潔柳雄恢復自由,所以價格就改爲了四十萬元。
總之,因爲店鋪營業良好,哪怕是六十萬元,徐木還是很合算。
從這角度來說,徐木淨賺二十萬元。
要是陶月潔柳雄沒有使詐,徐木壓根賺不到這錢,所以在第二次和陶月潔告別時,徐木還說了句謝謝。徐木是笑眯眯地說出這兩個字,陶月潔嘖是一臉怒意。可爲了原本可以不用失去的自由,陶月潔還是隻能虧着轉讓店鋪。
離開公安局,徐木便想着該如何籌到近三十萬元。
像親戚朋友借肯定不行,畢竟金額太大。拿房產證和店鋪去抵押,並向銀行借款的話,應該是行得通,可徐木又不想讓銀行吃利息。其實他可以讓遊佳問一問孃家那邊的情況,畢竟遊佳有個在做大買賣的哥哥。上次籌錢開店時,遊佳就幫他從大舅子那邊借到了二十萬。只是因爲最近和遊佳的感情出了問題,昨晚甚至還分房而睡,所以徐木不想再像大舅子借錢。
難道說,真的只能向銀行借款?
這時,徐木想起了前妻。
前妻現在是女富豪,借個幾十萬元的應該是小意思。
只是因爲已經離了婚,平時又愛面子的徐木不想這麼做。
在公安局門前站了片刻後,給自己點上一根菸的徐木駕車離開。
十一點出頭,徐木接到了前妻打來的電話。
這是離婚兩年以後,他前妻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這讓他都有些莫名的激動,當然也有些不知所措。因爲上次打電話時,他前妻還叫他別再主動聯繫,所以他都擔心他前妻這通電話是要表達類似的意思。
儘管有些猶豫,正一個人坐在店裡喝茶的徐木還是接通。
“在家裡還是?”
聽到前妻那溫柔的聲線,突然覺得輕鬆了不少的徐木道:“在店裡喝着茶。”
“一個人?”
“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就是一個人。”
“佳佳沒有和你在一塊嗎?”
“她很少來店裡,她說不喜歡拋頭露面,”笑了笑的徐木道,“其實有些人就是這樣,總是放不下面子,總是覺得用笑臉去迎接各種各樣的客人會顯得很做作。反正我有做過她的思想工作,不過她聽不進去,所以我也就不會勉強她來店裡了。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
聽到前妻的道歉後,愣了下的徐木忙反問道:“蕾蕾出事了?”
“這倒不至於,”電話那頭的唐璐道,“我原本只是想帶她們玩個兩天,等週日下午的時候再送她們回去,可事情的發展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今天早上不小心讓蕾蕾翻到了以前咱們的全家福,這讓她回憶起了一些本不該回憶的事,所以她已經知道我纔是她媽媽了。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今天一個早上蕾蕾都像以前那樣喊我媽媽,可因爲佳佳已經是她媽媽,所以我一直讓她改口。她就是不肯改口,甚至還和我發脾氣。我知道她發脾氣的初衷是希望我能和她一塊回去,可這真的沒辦法。”
“小璐,我想問你個事。”
“你問。”
“在咱們離婚之前,佳佳到底知不知道你患病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