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銘一開始說是能讓你什麼都照搬的藥,”唐強道,“但下午和他一塊喝酒的時候,他說出了實情。 他說這是能直接將你毒死的藥。”
“你瘋了嗎?!”唐欣叫道,“快送我去醫院!”
“有些人留在世上就是一種禍害,死了會更好,就比如你,”面露愁容的唐強道,“我知道如果讓你活着,你肯定會再找你妹妹的麻煩,阿銘就更不用說了。其實阿銘的人生就是被你改變的。當初的他其實很優秀,你讓他誤入了歧途。所以我就在想,既然你是個禍害,那不如直接送你上路。雖然這有些殘忍,但終究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小欣,你別怪爸爸,爸爸是不想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而且你以後肯定也會後悔,就像曾經的我。哪怕我當了和尚,哪怕我一直想要贖罪,但我對小璐造成的傷害是怎麼也無法彌補的。所以要是當初我出門被車撞死,你和小璐都由你媽撫養長大的話,興許你們的人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曲折。”
“我知錯了,”肚子疼得厲害的唐欣道,“求你送我去醫院,或者是打120。”
“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我是你女兒!你不能這樣對待我!”
唐強沒有說話,而是拿起水杯,將還剩下半杯的毒藥灌進了肚子裡。
扔掉水杯後,跪在唐欣面前的唐強道:“這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希望下輩子你能投個好胎。”
“你這賤人!”一直乾嘔個不停的唐欣罵道,“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對不起。”
唐欣還想繼續罵,可疼痛的加劇讓她都罵不出來。
眼淚滑落後,她那張開的嘴巴直接嘔出了沾着血的唾沫,疼痛更是讓她把嘴脣都給咬破了。
儘管到了意識幾乎要模糊的地步,唐欣還是在想着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伯爵。
她不想死,她希望伯爵能馬上出現。
可直到她昏厥過去,伯爵都沒有出現。
此時此刻,伯爵正站在他住的套房的窗前抽着煙,目光深邃。
將菸灰彈進菸灰缸後,伯爵看了下手錶,之後他又繼續抽着煙。
唐欣正在等他,但他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唐欣身邊。
唐欣甚至不知道,她其實已經被伯爵給賣了。
或者說,她是被伯爵間接殺死的。
在唐欣得到公司後,伯爵其實是想和唐欣過完這一生,可他卻知道了一件讓他惱火至極的事。對於唐欣所有的事,伯爵都一清二楚。這就意味着如果唐欣想洗白自己,讓大家以爲她是純潔聖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永遠也無法開口。所以前幾天,唐欣有聯繫趙銘,想讓趙銘把伯爵給除了,並說會把伯爵引到趙銘那邊去。
趙銘並不是笨蛋,他知道因爲餘小玉的死,他已經成了唐欣的傀儡,所以他自然是有答應。
可事後,趙銘自己聯繫上了伯爵,將唐欣的計劃都說了出來。
最終,趙銘和伯爵準備把唐欣給除了,借住唐強的手。
所以當唐強出獄後,趙銘第一時間去接,並將唐璐被趕出公司等事都說給唐強聽,還遊說唐強想辦法幫唐璐拿回一些東西,還將準備好的藥交給了唐強。
甚至連下午喝醉酒所說出的話,其實都是趙銘預謀好的。
趙銘知道唐強一直在擔心唐璐以後會被唐欣迫害之類的,所以哪怕他借住酒勁說出那其實是毒藥,唐強照做的可能性也很高。
哪怕唐強不肯照做,伯爵那邊也有備用計劃,也就是由伯爵親手殺掉唐欣。
唐欣一直認爲伯爵是她的走狗,想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
可唐欣忽略了一點,伯爵是僱傭兵,僱傭兵比普通人更珍惜活着的機會。
所以當確定唐欣想把他除掉時,他當然是會痛下殺手。
香菸差點燒到手後,伯爵順手將菸頭扔進了菸灰缸裡。
打開手機的卡槽,將手機卡拿出來後,伯爵走進了衛生間,並將手機卡丟進馬桶裡沖走。
做完這一步,伯爵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走了出去。
伯爵離開住所之際,唐欣和唐強已經死亡。
第二天早上,徐木從新聞裡得知了這個消息。
因唐強有留下遺書的緣故,所以徐木也知道是唐強先灌毒藥給唐欣,之後自己選擇了喝毒藥自殺
對於唐欣這個女人,徐木是覺得早死早好,要不然會害死更多的人。
可徐木覺得唐強死得有些冤枉。
年輕時犯下了太多的錯,結果老了之後竟然要用死亡去彌補。
雖然覺得唐強死得有些冤枉,但至少在死之前做了一件好事。
有些人活着還不如死去,唐欣就是這樣的典型。
所以看完這則新聞,徐木重重嘆了幾口氣。
幾乎在同一時間,已經身在昆明的唐璐也看到了這則新聞。
看到新聞的那一剎那,唐璐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針刺穿,那種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疼痛讓她分外難受。
儘管唐欣坑過她不止一次,可終究是親姐妹,所以她還是不希望自己的親姐姐死去。
當然,更讓她疼痛的是唐強。
小時候她被唐強折磨了太多次,唐強基本上是她這輩子最憎恨的人。
可看到這則新聞,唐璐深知唐強毒死她姐姐並自殺其實也是在保護她。
所以看着這則新聞,唐璐的眼睛一下就溼了,眼淚隨之滑落。
在原地站了片刻後,擦了擦眼淚的唐璐繼續往前走去,還拉着行李箱。
她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出租屋,而她今天的任務就是搞定這個。
只要把出租屋給搞定了,唐璐纔會開始找工作。
兩個多小時後,唐璐總算找到了讓自己覺得滿意的出租屋。
在簽了合同後,唐璐自然是開始搞衛生。
當天傍晚,正坐在出租屋裡看電視的唐璐的手機響了。
不是有人打電話進來,而是工商銀行發來的短信。
看到莫名其妙多出一百萬後,唐璐嚇了一跳。
聯想到自己曾和夏薇說過信用卡還欠一百萬,唐璐急忙打電話給夏薇。
電話通了之後,唐璐問道:“是你打錢給我的?”
“是阿木。”
“他哪來的錢?”
“這個你不用管的,”電話那頭的夏薇道,“反正他說當初他把店鋪盤下來時,你有借他四十萬,所以這一百萬裡有四十萬是你自己的。他還說以前離婚之後你是什麼都沒要,所以剩下的錢就當是當時財產分割給你的那部分。反正小璐姐你就拿去還信用卡就是了,不用問這問那的。對了,小璐姐,我今天有看到那則新聞,你應該也看到了吧?”
“嗯。”
“那現在那家公司到底是歸誰了?”
“我不太清楚,沒有人聯繫我,”頓了頓後,唐璐道,“興許是由陸小蝶還有她養母接手,因爲她養母和我爸爸其實一直保持着婚姻關係,所以也算是我和我姐姐的養母吧。反正我是真的不清楚,我也不希望有人聯繫我。失敗過一次,我就沒有勇氣再回到那個位置上了。”
“那你現在還在福州嗎?”
“我在,”遲疑了下後,唐璐道,“我在其他城市了。”
“那你總是要回福州處理他們的身後事吧?”
“他們幾乎沒有朋友,所以就沒有舉辦葬禮的必要了,”唐璐道,“然後下午我有和我媽媽說這件事,我也說了我不想再回福州,她說她會去處理。 反正就是火化之後將骨灰灑在大海上,所以我也不想參與了。估計我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我必要冷血吧,只是我想將過去拋開,以全新的身份在這座目前來說還算滿意的城市生活下去。”
“哪個城市?”
“你就別打聽了,反正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幫我和阿木說一聲謝謝。對了,你和他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怎麼了?”
“當然是越早結婚越好了,”雖笑卻皺着眉的唐璐道,“這麼多年,你們總算是修成正果,我也替你們高興啊。你們是彼此的初戀,能結婚,能白頭到老,這是一件多麼讓人高興的事。”
“呵呵,可能是吧。”
“本來就是,”唐璐道,“我們同居的時候,我是將你當成妹妹來看待,所以我希望你能幸福。阿木這個人以前可能不夠成熟,現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他應該也懂得珍惜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就是希望你和他能一直走下去。至於我呀,我現在還算年輕,而且也是一個標準的美女,所以我要找個男人結婚其實很簡單。”
“希望小璐姐你能找到一個愛你的人結婚。”
“肯定會的,”唐璐道,“反正換了個城市生活,我就打算拋開過去,這樣或許能過得快樂幸福一些。”
“嗯。”
“就先這樣吧,代我向阿木問好,順便說一聲謝謝。要是哪天我賺了大錢,我一定會還給他的。”
“這一百萬本來就是你的,談不上還不還的。”
“嗯,”遲疑了下後,唐璐還是開口道,“拜拜。”
“拜拜。”
掛機後,莫名的失落感襲遍了唐璐全身,彷彿突然變得無比疲憊的她軟軟地靠在了沙發上,那原本踩在地板爽的腳丫子也縮到了沙發上。
閉上眼後,眼淚從他眼角慢慢滑落,黑色長髮懶散地遮住了她的面龐。
要是當初周宇肯放過她,或許她依舊是徐木心目中的賢妻良母。
要是當初被周宇威脅時能說出真相,或許徐木還是會原諒她。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所以唐璐知道自己終究回不到過去。
既然回不到過去,那就往前看吧!
一個月後,徐木和夏薇在南平市民政局登記結婚,並於當月月末舉行了隆重的婚禮。
而夏薇也成了店鋪的老闆娘,曾經對徐木動情過的紀瀾,則是在得知徐木和夏薇要結婚的消息後辭職。
人活一輩子,總是會對不起一些人。
所以明知紀瀾爲什麼要辭職,徐木也沒有過多詢問。
至於郭小妍,她依舊留在店裡幫忙。
一年後,徐木和夏薇的愛情結晶順利出生,蕾蕾也順利升級成了姐姐。
這天,徐木像往常那樣用一隻手搖着搖籃,用另一隻手拿着手機看新聞。
看到一則新聞時,徐木先是愣了下,之後臉上出現了笑容。
新聞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對夫妻出席一個慈善晚會,而新聞裡的女主角正是唐璐。
知道唐璐嫁給了一名頗有成就的企業家,徐木總算是安心了。
其實和夏薇結婚之後,徐木偶爾會想起唐璐。
當然不是想和唐璐再在一起,只是希望唐璐能過得好一些,畢竟曾經是夫妻。
而他也知道,如果唐璐想擁有一個和和睦睦的家,最好的辦法就是拋棄過去,並將曾經經歷過的事完全隱瞞起來。
這對於唐璐現任老公不公平,但這世界上又有誰能接受得了唐璐的過去?
所以徐木是希望,唐璐的現任老公永遠都不知道唐璐經歷過的那些事。
看着照片裡那個穿着白色長裙,顯得清新脫俗的唐璐,徐木微微一笑。
“老公,你幫蕾蕾洗個手,她抓魚抓得兩隻手都滑滑的。”
“嗯,好。”
將手機放在沙發上後,輕輕摸了下兒子那小臉蛋的徐木往廚房走去。
徐木沒有直接帶女兒去衛生間洗手,而是從後面抱住現任妻子夏薇。
吻了下夏薇後頸,徐木道:“我愛你。”
“說什麼胡話呢?”變得比一年前成熟得多的夏薇笑道,“女兒在場,你還真是不害臊。你趕緊帶她去洗手,要不然她就要對你發動攻擊了。”
夏薇剛說完,比以前來得調皮的蕾蕾當即將手上的黏液直往徐木褲子上擦。
見狀,徐木直接無奈了。
攔腰抱起調皮的女兒後,徐木道:“要是你再這麼淘氣,我就把你送給收破爛的。”
“不要嘛!”
“所以以後你就得乖一點,知道不?”
“嗯吶!”
聽到他們父女兩的聊天,已經在煎魚的夏薇忍不住笑出了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