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裳容錚錚的看着楚岑東，腦海之中不斷盤旋着楚岑東剛纔說的那句話：“誰告訴你，我不愛她？”
那麼，楚岑東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暮哲也沒想到楚岑東會這麼來一句，完全就在自己意料之外。
蘇暮哲突然便是“噗呲”一聲的笑了出聲來，面對震怒的楚岑東絲毫沒有懼意，坦然面對：“楚岑東，你不過是因爲我說了喜歡方裳容，被逼急了纔會口不擇言。”
是口不擇言嘛？
方裳容困惑的看着楚岑東，便是見着楚岑東亦是一臉的詫異模樣，大抵對於自己說出口的話也是萬分的無法理解，他大概也沒想明白自己爲什麼突然就會說這話的。
常歌站在楚岑東的身後，一張臉就跟要裂了似得，彷彿是遭受了晴天霹靂。
常歌面對楚岑東這快人快語似得話，整個人的內心都是奔潰的，他太瞭解楚岑東了。要說楚岑東對方裳容不上心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要說方裳容的重要性趕上方知曉了沒有，那就不好說了。
飛往美國的機票，楚岑東讓自己買了三次，卻一次都沒有起飛。
常歌想，自己是知道爲什麼的，因爲楚岑東自己也不知道，對於現在的自己而言到底是方裳容比較重要還是方知曉比較重要。
畢竟，當年不告而別的人是方知曉。
畢竟，這些年陪在楚岑東身邊，受盡磨難的人是方裳容。
“口不擇言？”楚岑東冷笑一聲，是滿臉的難以置信的深情看着蘇暮哲，“暮哲，你是有多麼的不關心我了，我楚岑東會是口不擇言的人嘛？”
常歌默默的在心裡翻了翻白眼，心想着：“往前，過去的你，的的確確是不會的啊，但是現在的你百分之百就是了呀。”
“師傅。”方裳容看着兩人針鋒相對的模樣，有些無奈的開口，“我只是當你是師傅。”
方裳容的開口，自然是打斷兩個人之間爭執的最好方法，因爲她纔是那個被爭奪的對象。
方裳容的回答自然是在蘇暮哲的意料之中的。
楚岑東便是一副得到了大人肯定的小孩兒模樣，洋洋得意的看着蘇暮哲。
終歸是方裳容一聲長嘆：“師傅，我知道你關心我，其實我生活的……挺好的。”
“可……”可外面的那些瘋言瘋語，過去楚岑東做下的種種劣跡，怎麼又說得上好呢？
“師傅。”方裳容擡頭，一雙眸子極其認真的看着蘇暮哲，最終柔聲說道，“這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事情罷了，旁人說不上好或者不好的。”
最終，方裳容還是被楚岑東帶着離開了辦公室，走在後面的常歌深深的看了蘇暮哲一眼，未置一辭的還是跟着楚岑東出了辦公室的門。
“剛纔……你和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楚岑東開着車，扭過頭看着方裳容。
方裳容沉默無語的看着窗外，聽見楚岑東的詢問，有些詫異的回眸看他：“什麼話？”
“你說，你過得挺好的。”
“沒什麼不好，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總比人家衣不蔽體牆不擋風的好。”方裳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更何況，生活質量
的確是不錯。”
方裳容這無所謂的語氣，這避重就輕的回答，讓楚岑東心裡面一陣的窩火，猛打了方向盤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勉強的穩住身形之後，方裳容看着突然又跟發了神經似得楚岑東：“你又怎麼了？”
“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方裳容笑着勾了勾嘴角，看着楚岑東是雙眸帶着瞭然的笑意：“楚岑東，你問的是什麼？我說生活的挺好，我的確生活的挺好不是嗎？有錢花有房住，我除了這些還能夠指望什麼呢？”
指望你給我自由？
指望你愛上我？
求而不得，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還不如，無慾無求。
“你……”你可以指望我！
話到了嘴邊，楚岑東終歸是沒有說下去，說不出口。
方裳容瞧着楚岑東欲言又止的模樣，到底是不抱希望，轉過了頭繼續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趕緊回去吧，餓着呢。”
方裳容傷了自然不可能做飯，楚岑東也不是會做飯的人，兩個人自然是隻能叫了外賣。
方裳容吃完飯就直接自己進了側臥，對楚岑東根本就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卻怎麼都沒想到，楚岑東竟然抱着枕頭跑了過來。
“你要幹嘛？”方裳容坐在牀上，警惕的看着楚岑東，手中拿着平板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幾分。
“讓你去主臥睡，你一定不樂意，我就只好過來了。”楚岑東說着，直接將枕頭丟到了牀上。
方裳容皺眉的看着楚岑東，對於楚岑東這實在過於反常的行爲十分不解：“楚岑東。”
“恩？”
“你現在和我糾纏不清，想過如果方知曉回來了，你要怎麼和她交代嘛？”方裳容捏着平板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兩分，看似平心靜氣的詢問卻叫人聽出了許多的莫可奈何。
楚岑東略微一愣，看着方裳容的眼神裡透過了閃爍。
“有些事情，你先想清楚。”方裳容沉默許久之後，輕聲說道，“楚岑東，你愛的人到底是方知曉，還是……還是我，昨天晚上我可以當做你是一時糊塗……”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一時糊塗的說法。”楚岑東站在牀前，低頭看着坐在牀上的人，“方裳容，我很清楚昨天晚上自己在做什麼。並沒有被任何事情衝昏頭腦，更加沒有考慮不清的一時糊塗。”
方裳容擡眸，看向楚岑東，她試圖去仔細的理解楚岑東說的這些話，到底蘊含着多少意思。
“方裳容，我必須承認，我無法拒絕你。”
無法拒絕。
什麼叫做無法拒絕呢？
方裳容想不通，楚岑東是如何做到，心裡面放着一個方知曉，卻將自己攬入懷中的。
“睡吧，將一切都交給時間去定奪。”楚岑東的聲音，慢慢悠悠的衝方裳容的耳邊響起。
“方知曉，你不去找了嘛？”
“不找了。”
“那，如果她自己回來呢？”方裳容閉上了雙眼，楚岑東的手臂就在她的腰側，雙手相扣的在自己的身前，手指的溫度手臂的溫度都在毫不停歇的傳遞到自己的肌
膚。
遲遲得不到楚岑東的回覆，方裳容有些悵然，睜着茫然的雙眸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楚岑東帶着低啞，透着無奈的聲音在方裳容的耳邊響起。
第一次，方裳容知道，楚岑東竟然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我從來沒有想過她回來會是什麼樣子，從來都沒有想過，在過去的一年裡音訊全無，我再也沒有抱過再找到她的希望。”楚岑東鬆開了方裳容的身體，將人掰了過來，同自己面對面躺着，“在我試圖接受你的存在，已經習慣了你在生活中的時候，突然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方……這一切都出乎了我的意料，甚至我沒有想到該如何面對，這些就已經發生了，你明白嗎？”
明白，她何嘗不明白？
就想當年，她做好了看着自己的親生姐姐和自己愛的人結婚，卻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她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來不及思考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自己已經成爲了楚岑東的合法妻子，在所有旁人的殷切期望下兩個人踏進了婚姻的墳墓。
“那，你喜歡我嗎？”黑暗之中，方裳容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試圖接受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是喜歡我的，哪怕只是一點點。”
楚岑東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我承認，我是喜歡你的。”
方裳容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
第二天，方裳容照例被楚岑東帶着去上班，這是這趟順便把方裳容的柺杖給帶上了。
“媳婦兒，工作裝不適合你。”楚岑東站在方裳容的身邊，兩人一同站在衣櫃前，看着櫃子裡面佔據了半壁江山的衣櫃，“你得多裝備一些衣服，工作裝真的挺裝的。”楚岑東從衣櫃中跳出了一條純白色的蕾絲連衣裙，“我想說這事兒挺久了。”
方裳容有些無奈。
面對楚岑東在表明心跡之後的處之泰然，方裳容顯然不見得有他這麼的淡定處之，她尚且還沒辦法從仇家冤家的狀態中直接跳轉到恩愛夫妻的場景裡。
顯然，楚岑東在這方面，要比方裳容適應的快上太多。
一大早上，從楚岑東與方裳容一起上班的那一刻開始，方裳容就明顯感覺到整個公司的氣氛都不大對勁了，尤其是秘書室這邊的氣氛，全然沒有昨天的窒息感。
方裳容略略的瞥了一眼坐在邊上的林嵐，見着林嵐明顯是在何人聊天的樣子，環顧了一下週圍其他的人，顯然也是看似工作的樣子。
“林嵐。”方裳容喊了一聲，嚇得林嵐差點沒把手機丟出去，“你們這是怎麼了？”
林嵐一雙圓眼瞪得老大，左右躲閃着方裳容的目光，求助的看了兩眼其他的人。最終低下了頭，一副認錯的模樣：“方姐，我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呀。”
方裳容挑了挑眉，看着林嵐，略有好奇她們能做什麼事情，得讓自己生氣了的。
“就昨天下午啊，你和我們說的那事兒啊，你說當年不是你處心積慮設計的嘛……我一個嘴快，和我一報社的朋友說了……然後……現在好多人都在討論這事兒。”林嵐說完，已經差不多可以把頭埋進泥土裡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