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琛送我到醫院,醫生檢查了一下說沒什麼大礙,好一會兒白玉蘭幾人纔過來,見到他們,我拉過被子睡了下去,此時此刻,不是很想見到他們。
看見我的樣子,白玉蘭心裡已經明白了什麼,不緊不慢問道:“墨琛,怎麼樣,孩子沒事吧?”
“如你所願。”冷墨琛淡淡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如我所願?難道我願意看着筱汐的孩子沒了嗎?”白玉蘭明顯的生氣,口吻都提高了不少。
“我只是說如你所願,我有說你希望筱汐沒了孩子嗎?”冷墨琛反問。
“你......”白玉蘭氣急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表哥,姑媽不是那個意思,你先別生氣,事情到底怎麼樣,孩子還好嗎?”白薇急忙辯解。
“你給筱汐吃了那麼多山楂,你覺得孩子還好嗎?”冷墨琛冷冷問道。
“我......”白薇一愣,滿臉委屈說道:“是山楂的問題麼?可是......山楂我也吃了很多啊,我給表嫂的那些和我自己吃的都是一起買的,表哥,你是不會誤會了?”
“有沒有誤會,你自己心裡清楚。”如果真的沒有了孩子,冷墨琛不衝動的殺了他們纔怪。
“墨琛,先別急着生氣,好好安慰一下筱汐,孩子沒了,筱汐最難過。”冷世賢口吻一如既往的溫聲。
“我知道,爸,你先回去吧,我會照顧好筱汐。”
冷世賢無奈的嘆了口氣,口吻中帶着隱隱的痛惜:“筱汐,你不要太難過,養好身體重要,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不要難過知道嗎?”
我窩在被子裡沒有說話,突然覺得好對不起冷世賢,他一直夾在我們中間爲難,我們與白玉蘭的關係不和,最難過的人應該是他吧!
我和冷墨琛處理事情也略顯幼稚,這種事我們應該提前跟他說一聲,不管他同不同意,都代表着我們尊重他,可現在......
輕微的腳步聲逐漸消失,白薇的聲音響了起來,可憐兮兮:“表嫂,表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不能吃山楂,對不起。”
“滾,都滾出去!”冷墨琛吼道。
“墨琛,你說話有沒有一點禮貌,你不尊重我這個媽,你也不知道要尊重長輩嗎?”白玉蘭清冷說道。
“長輩?知道自己是長輩,就要有做長輩的樣子,別在這兒假惺惺的,不會有人吃你那一套。”冷墨琛對她說話永遠都是一陣見血。
“墨琛,你別這樣說,不管怎麼樣,姑媽她終究是你媽媽,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也不容易,你體諒一下吧!”白蘇試圖緩和關係。
“滾——”冷墨琛真的生氣了。
白玉蘭冷哼一聲,零零亂亂的腳步聲響起,好一會兒才完全消失,只聽“砰”的一聲迴響在病房裡,好似門扇撞擊在門框上的聲音。
我下意識拉開被子看了看,病房裡只剩冷墨琛一個人了,他心裡有氣,剛纔關門也用了力氣。
我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冷墨琛走到我身邊,我拉着他坐下,見他一臉陰沉,我握住他的手:“怎麼了?”
“看到他們心裡就是氣。”
“好了,不生氣了,何必爲了他們跟自己身體過不去,不生氣了,乖啊!”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拉過他的手抱着我:“墨琛,這件事你找個機會和爸爸說一說吧,我覺得瞞着爸爸有些不太好,他那麼關心我們,我們還欺騙他,心裡有點難受。”
“我們不也是沒有辦法麼?我們是人不是神,哪能事事周全,有機會我跟爸爸說一下吧。”冷墨琛的下巴抵在我的肩頭,聲音沉沉入耳:“筱汐,我們借這件事搬出去住吧,我不想再住一起了,再住下去我會瘋掉。”
“媽會讓我們搬走麼?她若是不同意該怎麼辦?”白玉蘭肯定不會就這樣讓我們搬走,我們走了,她找誰鬧事啊!
“她不讓搬我們就強行,我還不信她能拉着我們不讓走。”
“好吧,明天回去我們就跟媽說。”不管怎麼樣,還是提出來吧,說不定因爲這件事,她同意了呢!
避免出什麼端倪,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晚上,早上吃了早飯我們纔出院回家,今天是週六,白薇和白蘇他們都沒上班,一起坐在客廳沙發聊天。
見我們回來,白薇起身跟我道歉,冷墨琛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拉着我上了樓。
中午吃飯時,白薇還一直在道歉,說的好像她真的有多委屈似得,我都聽不下去了,冷墨琛心裡肯定比我還氣。
“爸,我和筱汐打算搬出去住。”
“搬出去住?爲什麼要搬出去?住這裡委屈你們了嗎?”白玉蘭反應最激烈。
“何止委屈,還差點要了命。”冷墨琛口吻冷的如冬日裡一團化不開的積雪。
“聽你這意思,筱汐流產是我們造成的?”白玉蘭臉色微紅,筷子一摔:“小微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懂得那麼多,她怎麼知道孕婦不能吃山楂,她拿山楂給筱汐吃是好意,到頭來還是她的不對了!筱汐你自己不是懷孕過,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你自己心裡沒數嗎,現在流產了來責怪我們”
“媽,我沒有要怪你們的意思,我們只是想搬出去......”
“爲什麼要搬出去?你這個時候搬出去,不就是在說我們害沒了你的孩子?你嘴上沒說,你心裡沒這麼想嗎?”白玉蘭打斷我的話。
“我們就是這樣認爲的又如何?筱汐懷孕過不懂,你這個過來人也不懂嗎?你應該比筱汐更清楚吧,當時爲什麼不阻止?”冷墨琛眯了眯眼,一股怒氣直逼臉頰。
“表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表嫂不能吃山楂,都是我的不對,表哥,你不要和姑媽生氣,姑媽也希望表嫂的孩子好好的。”白薇可憐兮兮說道。
“好了,都不要說了,墨琛你們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吧,住在一起也沒個安寧。”冷世賢一向溫和的口吻冷了下來。
“不行,我不同意搬出去,剛剛流產就搬出去,傳到別人耳朵裡,還以爲是我這個婆婆不待見兒媳。”白玉蘭堅決反對。
“如果我們一定要搬呢?”冷墨琛不急不躁,淡淡說道。
“我就當做沒你這個兒子,以後都不要再踏進冷家。”
冷墨琛輕哼一聲:“等你這句話很久了。”他拉起我的手往樓上走去。
只聽“砰”的一聲,白玉蘭拍桌而立:“墨琛,你最好想清楚了。”
冷墨琛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拉着我上了樓。
回到房間,冷墨琛滿心滿腹的氣,拿出行李箱就開始在衣櫃裡收衣服,我嘆了口氣,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墨琛,算了,你別義氣用事,我們就這樣走,你讓爸爸怎麼辦?”
冷墨琛的動作停了下來,看了我半會兒說道:“難道就沒有解決的辦法?非要住在一起天天受罪?”
我拉着他坐到牀上,輕聲說道:“我也不想住在一起,可我們有什麼辦法,真的要和她斷絕母子關係麼?如果這樣,你讓爸爸情何以堪?爲了爸爸,我們暫時忍一忍吧?”
“我忍不了,就是見不得她那幅嘴臉,她不把我當兒子,我何必要把她當媽,從小到大她就沒有做到一個當母親的責任。”冷墨琛心裡還有氣。
“我知道,可是,墨琛,我們不能逞一時之快,我們往好的方面想吧,媽她也一把年紀了,總不會一輩子把我們留在身邊,說不定過兩天她就想明白了呢!”我擡手撫了撫他的臉:“好了,不生氣了,老公乖啊!”
“筱汐。”冷墨琛伸手抱住我:“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搬出去的,我不要你住在這裡和他們勾心鬥角,不然,你會被他們帶壞的。”
“好,等你想到好的辦法,我們就搬出去。”我也不想,可有什麼辦法,火落到腳背上,再不跳就要被燒死。
有敲門聲響起,冷墨琛放開了我,我起身走過去拉開了門,微微一驚:“爸。”
冷世賢淡淡笑了笑:“睡了嗎?”
我輕微搖頭:“沒有呢,爸,你進來。”
冷世賢走進房間,冷墨琛站起了身:“爸,你怎麼來了?”
“看着你們每天這麼鬧,我心裡也不舒服。”冷世賢走到沙發旁坐下身,看了看我們,頓了片刻才說道:“墨琛啊,你想搬出去就和筱汐一起搬出去吧,不用管你媽。”
“爸,她爲什麼總是這樣?她自己的兒子還比不上她的侄兒侄女麼?她那麼喜歡白家的人,爲什麼就是不待見我們。”冷墨琛口吻有些生硬,他第一次和冷世賢說這樣的話。
“墨琛,爸爸知道你心裡有氣,你媽從小就對你不聞不問,你對她有芥蒂,爸爸心裡心裡都明白。”冷世賢目光沉了沉,似乎閃過幾縷傷感與惆悵:“我和你媽之間的問題是我們上一代的恩怨,爸爸不想牽扯到你們身上,你們不想住在這裡就搬出去吧,不用顧慮什麼。”
“爸,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冷墨琛口吻多了幾分認真與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