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想嚇嚇你的,你在做什麼?”我湊上前,看到他在打雞蛋。
他說:“做宵夜。”
“你又工作到現在?”看他略深的黑眼圈,我便覺得自己跟程諾比起來,簡直太不像話。
“你也吃點吧。”他做了兩份蛋包飯,味道很正點。
我說:“程諾,你不去做廚師真是可惜了。”
他說:“只給你一個人做廚師不好嗎?”
我塞了滿嘴,眯着眼一個勁兒的傻笑了起來,程諾伸手替我捏過嘴角的飯粒,笑容帶些寵溺:“怎麼吃飯還跟個孩子一樣?”
那一瞬間,臉頰微燙,抿脣低下了頭。
“吃完去睡覺吧。”
我有些苦惱:“睡覺時做噩夢了,我夢到孩子怪我,不該把他生下來。”
程諾微怔,上前將我擁入懷中,問我:“生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他來到這個世上,是你給了他生命,痛苦也好,歡樂也好,假如你沒有給予他生命,他又怎麼能感受得到這世間的喜怒哀樂?”
他每一句話,像是溫熱的清泉,柔和的洗去心上的蒙塵,霍然開朗。
可我還是怕,怕孤獨,怕黑暗。我拉着他沒有撒手,程諾抱起我走到臥室,合衣抱着我躺下:“我守在你身邊,你乖乖睡覺。”
那是我看到程諾第一次賴牀,牀前的落地窗簾拉開了一點點,我睜着眼睛看着窗外鵝毛大雪飄飛。想轉身去叫程諾看雪,不想轉頭間,他早已睜開了眸子怔忡的盯着我,我的心臟驟然一緊。
“早……早安。”
他支起身,在我的額頭烙下一吻,還帶着鼻音的嘶啞:“早安吻。”
瞬間,我只覺臉頰有些發燙,心臟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我默默問自己是不是愛上程諾了?不,不!我早已不會再愛了,臉紅心跳只是條件反射而己。
程諾微笑着從我身上收回了溫柔的視線,起身將落地窗簾全部拉開,頓時炫目的晨光刺入,晃得眼睛有些睜不開。待適應之後,我掩着脣差點驚歎於眼前狀觀的美景。
從二十層樓的落地窗往外看,整座城市已被雪覆蓋得一層雪白,那漫天的雪,緩緩飄落,心口微動,莫明的有一種淡淡的滿足和幸福感。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離開,有一瞬間覺得這輩子就這樣過似乎也不錯,如果能和他這樣一直走下去的話……
之後的日子,我開始安心養胎,沒有再出門。程諾請了一個保姆過來照顧我。平常有什麼事情都是保姆在做,但是他若有空的話,絕不假手於人。
“程諾,我想出去走走,已經很久都沒有出去走動了。”
程諾緊鎖着眉頭說:“不是我不讓你出去,而是我依舊怕林盛峰會對你不利。”
看到他擔心的眼眸,我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他爲我做了這麼多,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不給他添任何麻煩。
放棄老行之後,連上網都省了,我對看書也沒有多大的興趣,選了幾個有趣的電視劇開始看
。
保姆趙阿姨笑說:“以蘇小姐的氣質和相貌做演員也挺好的。”
我失笑,內心深處有些小自卑問:“我真的能做演員呀?”
“對啊,怎麼就不能了?只要蘇小姐願意,肯定能行的。蘇小姐長得這麼漂亮,程先生這麼愛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被趙阿姨這麼一誇,我倒還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擡手輕撫上圓滾滾的肚子輕嘆了口氣:“還得兩個月他纔出來呢……”
生下這個孩子我也不知道究竟對不對,程諾會有什麼打算。他會跟我結婚嗎?會對孩子負責嗎?一定會的吧,像他那樣的男人,沒有理由騙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
我在心底暗暗做了一個決定,等孩子生下來就找一點有意義的事情做,要堂堂正正的做人,給孩子豎立良好的榜樣。
在臨產最後一個月,在程諾的堅持下,住院待產。醫院是市裡比較權威昂貴的私人醫院,高極病房佈置得像酒店,如果不是一些常備的醫療儀器,還真看不出來這裡是病房。
有錢人的待遇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吃的住的用的,考慮的不是錢,而是好與不好。以前和奶奶在一起,只要能有基本的溫保就已經知足了。
現在的一切都太美好,美好得讓我彷彿身處夢幻之中,等夢一醒就什麼都不剩下。
在醫院的時候比在家裡更加無聊得多,一次出門散步時,遇到了一個讓我很意外的人。她是兩年前息影的一線明星,徐素雅。
找她簽名時我還蠻忐忑的,可能是我的視線太怪異,反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挺着肚子朝我走了過來,以前在電視裡看到她時,就覺得她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近看的時候,即便素面朝天,都美得讓人炫目。
“你什麼時候生啊?”
不想,她與我答話,很是平易近人,沒有一絲大牌的架子。
“還有十多天……”
“是嗎?我也差不多是十多天之後,說不定咱們會撞在同一天。”
“那個……”我暗自深吸了口氣,問:“能不能要個簽名啊?”
她霸氣的大笑了起來:“沒問題,你住哪間病房?正好搭個夥,住醫院裡很無聊,我等會兒就去找你。”
我想,認識徐姐會是我這輩子最開心也最榮幸的事情,她看上去很嚴肅高傲,但實則相處下來,便發現她這人很隨和,不像社會上很多人,兩面三刀。
“徐姐,你老公怎麼沒有過來陪你?”其實我是好奇她老公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讓她甘願下嫁,放棄自己的大好事業結婚生子。
徐姐笑笑說:“他來一趟挺不方便的,有時候會陪同他媽過來,下次讓你看看。”
徐姐有兩個很要好的朋友,偶爾經過她的病房前時,看到她們在談天說地,本想去找她聊聊的我,又退卻了,與她們似乎隔得天差地別的遠。
徐姐對拍戲其實很熱忠,有時候三更半夜來敲開我的門,拿劇本給我看,找我對戲。
她說:
“看不出來你演技這麼好,之前是做什麼的?”
我抿了抿脣,有些難以啓齒,但她是真心把我當朋友,所以我不想欺騙她:“我是……是欺詐師,就是……騙子。”
她聽罷,並沒有露出不屑的眼神,反而神經大條的笑了出來:“你?欺詐師?哈哈哈哈……看你一臉小純真的模樣,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套。怪不得他們會上當。”
“啊?”
“你難道不知道你模樣兒長得清純,有時候的反應還天然呆嗎?估計他們都沒想到你會是個騙子,防不勝防,你這騙人壓根不要什麼演技,本色演出呀!哈哈哈……”
她這麼一說,我低下頭臉頰微微發燙,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說:“小樣兒!姐就愛掐你這滿滿膠原蛋白的臉!”
纔跟徐姐沒鬧多久,門突然被推開,程諾提着一些水果走了進來,看到徐素雅,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隨後面色凝重。徐姐的笑也在臉上僵住,回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程諾。
“本宮先走了小傻妞。”她朝我揮了揮手,在經過程諾身邊時,頓住了步子,側手打量了他一眼,神色怪異的走出了病房。
程諾將手中帶來的水果擱置在了桌上,沉聲問:“你怎麼會認識她?”
“在醫院有些無聊,新交的朋友。”我囁嚅着。
程諾深吸了口氣說:“不要亂交什麼朋友,不是所有人都對你是真心的,以後離她遠一點。”
“爲什麼?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徐姐人很好。”我嘟着嘴有些不開心。
“你可真是讓人不省心。”程諾無奈,想了想說:“徐素雅表面上是風光的影視明星,但其實私下卻跟許多男人關係複雜,特別是與一個姓傅的公子哥兒,我不能確定她接近你是不是懷有着別的目的。”
“徐姐他人很好……”我還想辯解着什麼,但是總覺得說什麼都蒼白無力。
程諾似乎並不想聽下去,只說:“我不是不肯你交新的朋友,但是徐素雅,不行。”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那反排斥徐姐,和那個姓傅的又有着怎樣的關係,我只是憑自己的心在跟別人交。
“我知道了。”
“乖。”他像哄小孩一樣輕撫着我的長髮,迎着他溫柔的眸子,我似乎漸漸平靜了下來。
徐姐早我兩天便生了,是個女兒。我過去看她的時候,見到了她的丈夫,讓我意外的是,她丈夫不但是個普通人,而且是個雙目失明的瞎子。
他們的女兒很可愛,再加上她丈夫長得其實挺帥的,所以五官特精緻。可惜她丈夫看不到。徐姐和她的丈夫看上去很相愛,她丈夫閒不住,總是幫她弄這弄那的,徐姐便拉着丈夫的手叫他:“凌朗!都讓你先休息一會兒,別轉了哈!來,把你的肩膀給本宮靠一靠。”
看着他們我覺得很羨幕,只是我心底的疑惑如同滾起的雪球,越滾越大。如同我看到的表面都是真的,那麼徐姐和那個姓傅的公子哥兒有什麼糾纏不清?這樣一起,便又覺得她丈夫凌朗挺可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