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莎柏琳娜一個人,所以聖誕節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新的管家帕特里夏•科利爾盡職的將房子裝飾出節日氣氛,甚至比去年坎迪塔做的還要誇張。遠超過現有水平的光影技術充斥在整個房子中,炫麗而迷幻。
裹上一件銀色的長款大衣,莎柏琳娜走出家門。
在聖誕節當天,幾乎所有的營業場所都會關門休假,偶爾有開着門的,也是像麪包店之類的家庭作坊。漫步在石塊砌成的皇家哩大道上,街道兩旁是一間間關閉的紀念品商店,與平時熙熙攘攘的熱鬧情況相比,此時顯得格外冷清。
前面不遠處就是愛丁堡城堡,莎柏琳娜可以清楚的看到,門口身着蘇格蘭傳統服飾站崗的哨兵正在警戒的看着她。她恍然想到,今天城堡是不開放的,她一路溜達過來早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不知道是不是將她當成了可疑分子。
沒有再繼續往上走①,莎柏琳娜站在街邊俯瞰着腳下的城市,諸多風格鮮明的中世紀建築總是會讓人誤以爲穿越了上千年時間。
沿着斜坡走回去,莎柏琳娜毫無目的的閒逛,遇到有開着門的小店,也會好心情的進去看看。
忽然,“莎柏琳娜?”出聲叫她的人顯然也有些不太確定。
訝異的循聲望去,“薩蒙?”一年不見,如今的薩蒙似乎成熟了許多,不再是他們剛認識時還有些毛躁的少年。他的身邊還有一名中年男巫,似乎對他們突兀的停在這裡非常不滿。“你不是在德國嗎?回來過聖誕節?”她問。
“是啊,”薩蒙笑着點點頭,“你還是那麼喜歡在麻瓜的街道亂逛。”
中年男巫似乎是有些意外的看了莎柏琳娜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將視線移開。
無所謂的聳聳肩,“我以爲你在認識我的時候就該知道了,倒是你,怎麼到愛丁堡來了?”
“有些事情。”薩蒙扯扯嘴角,“這幾天你有時間嗎?一起坐坐?”
“唔……”對上薩蒙期待的眼神,她無奈的點點頭,“好吧,等你定下時間用貓頭鷹聯繫我,我現在搬到這個城市了。”
“沒問題,那我有事先走了,再見,莎柏琳娜。”薩蒙愉悅的揮了揮手。
“再見,薩蒙。”她微笑着頷首。
走了幾步,他又忽然轉回身,“噢,忘了說,聖誕快樂,我想之前的禮物你一定沒收到,我回去再補給你一份。”
“聖誕快樂,還有,謝謝。”莎柏琳娜微笑着看他們離開,然後繼續自己的行程。
當天晚上果然收到一份來自於薩蒙的禮物,莎柏琳娜無奈的笑笑,伸出雙手靈巧的打開包裝。
拿開盒中的信件,一小瓶金色的藥劑靜靜的躺在盒子底部,在燈光下耀耀生輝。是福靈劑,而且成色不錯,該說他大手筆呢?還是不愧爲魔藥鑑定師?
福靈劑的製作極爲複雜,且熬製時間較長,市面上流通極少,所以相對的——價格也很高,只是不知道這一小瓶,到底花費了薩蒙幾個月的工資。她還沒有忘記,薩蒙現在已經脫離出家族的庇護,在經濟上他所能得到的,僅僅是維持基本生活開支的金加隆。
信件中只有寥寥數語,薩蒙說他會在明天前來拜訪,並且詢問具體地址。
貓頭鷹送完包裹就一直站在桌旁,此時見她已經看完信的內容,便開始“咕嚕咕嚕”的發出聲音催促,顯然是要等着將她的回信帶回去。
輕笑一聲,莎柏琳娜拿出些點心餵給它,然後將地址寫好,拴在它的腳上。“辛苦你了。”她伸手在貓頭鷹的頭上輕撫。
頗爲人性化的將身子伏了一下,貓頭鷹展翅飛走。
“呵……”搖了搖頭,莎柏琳娜又看了一會兒書後,決定回房間睡覺。此時的她並不知道,數百英里外的湯姆手中握着一枚祖母綠領花,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莎柏琳娜便收拾妥當,等候着薩蒙的到來。10點一刻,遠遠的看到那個正在數門牌的人,她微笑着迎上去。“薩蒙,歡迎你。”
“莎柏琳娜。”薩蒙走過來,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不含有任何意義,卻要比昨天見面時熱絡許多。“小禮物。”他擡起手,食指上掛了一個小盒子。
“薩蒙!”莎柏琳娜不贊同的搖搖頭,“你昨天剛送過禮物。”
“那是聖誕禮物,這是上門拜訪的見面禮,怎麼可能一樣。”他不在意的微笑着,“不請我進去坐嗎?”
微笑着接過禮物,“請吧。”莎柏琳娜伸手虛讓一下,“家裡只有我自己,你不需要這麼客氣的。”
“嗯?”薩蒙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湯姆沒回來?”
她的腳步微不可察的頓了一下,“嗯,湯姆……在白金漢郡。”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是薩蒙知道此時的她並不喜歡談及這個話題。“很別緻的房子。”剛踏進小院,就被房子的造型所吸引。
“麻瓜的現代建築風格。”莎柏琳娜聳聳肩,將他引到客廳,“你知道的,我家並不在這裡,我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去自己建造莊園,倒不如用少量的錢從麻瓜手中買一棟喜歡的,住上幾年看着厭煩了,就再換一棟。請坐。”
“謝謝。”兩個人隨意的坐到沙發上。
女傭端來兩杯摩卡咖啡,擺放於茶几上,香甜的奶油加上濃郁的咖啡,淡淡的苦澀味道縈繞於整個房間。
“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她問。
“新年後就會回德國。”薩蒙嘗試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從來沒有喝過這種麻瓜咖啡。“很奇怪的味道,不過感覺還不錯。”
“如果你喜歡,可以帶一些意大利濃縮咖啡粉回去,製作起來很容易。”這批咖啡豆全部都是從摩卡港購得,除了一部分銷售到美國外,她自己也留了不少。
“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微笑着放下杯子。
“跟我還客氣什麼?都認識那麼多年了。”莎柏琳娜不在意的揮揮手。
“是啊……許多年了。”薩蒙忽然有些感慨,那時候他還只是霍格沃茨的一名學生,而現在……
“你在德國怎麼樣?還適應嗎?”莎柏琳娜輕抿一口咖啡,任苦澀在口中蔓延,滑膩的奶油在舌尖劃過,調和了咖啡的酸味。
“還不錯。”薩蒙有些出神,他眼睛注視着升騰的水汽,忽然幽幽的問道:“昨天送給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被他突然轉移的話題問的有些呆愣,莎柏琳娜點了下頭,“嗯,喜歡,但是太昂貴了,薩蒙,你……”
“不,”他略微急切的打斷她要說的話,“只要是送給你的,就不貴。”
詫異的看着他,莎柏琳娜張了張嘴,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因爲薩蒙的一句話,兩個人忽然沉默下來,原本輕鬆的氛圍也帶上了一絲尷尬。
莎柏琳娜斂下眸子,毫無意義的轉動着碟上的咖啡杯,對於薩蒙今天的來意,多了些許的瞭然。
“你……這一年過的怎麼樣?”薩蒙擡起頭專注的看着她,眼神中有些憂鬱。
“還不錯。”她扯了扯脣角,“平平淡淡,沒有什麼太值得高興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困擾。”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薩蒙問的很艱難,甚至帶着些小心翼翼,莎柏琳娜擡起頭的時候,剛好對上他期待的眼神。
無法指責他的唐突,莎柏琳娜搖了搖頭,“沒有。”
“呵……”薩蒙苦笑一聲,帶着些慶幸,也帶着些自嘲。“莎柏琳娜,我們認識有五年了吧?”
“是啊。”她應道。
“雖然有些突兀,但是……我喜歡你,從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他溫柔的看着她,不是初見時的高傲,也不是往日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