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那紫色的沙曼,她轉過的臉又移向那艘船,呆住不動,船依舊在行駛着,兩艘船並排在水面行駛。
祈淵順着她的目光,便見他的皇兄正摟着那個妮妃親吻,“落兒!別看!”他捂住她的眼睛。即使被捂住她的眼睛她也不閉上。用力拿開他的手。
“我想看。看清楚!應該是幻覺。”她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是那個她思念了多日的男子,那樣邪魅不羈的樣子只能是他,從梨落的角度看,她能看到,覺得他們親吻的好像很深情。
她沒想過要哭,自己信他,可眼下她的淚梨落覺得沒有很好的控制住,祈淵緊皺着眉,看她落淚緊咬着嘴脣,眼睛一刻都沒有從他們身上離開過。
祈淵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一把拉過梨落,雙手捧着她流淚的臉,低頭貼上自己的脣,她緊咬着脣,有血腥味兒混合着眼淚的味道鹹味兒。
梨落眼睛一眨淚又滾下來兩行,用力推他,別發現根本就推不動。
希澤冷着雙眸將女子的脣咬出道血痕,“這感覺如何?喜歡嗎?”他低聲道,像是曖昧的呢喃,擡眼間,他眉皺到了一起,他看到什麼?
“喜歡!皇上回宮嗎?”她輕舔着脣上的鮮血,帶着笑她想要得到他,“回!”他只道了一個字。
妮兒不太明白方纔還好好的,怎麼此刻是這樣的表情,卻在下一瞬間全都明白了。上天這是在幫她嗎?她還沒動手她何梨落竟自尋死路。
“連你也要欺負我嗎?”祈淵終於在她的淚越來越多的時候放開了她,“落兒!對不起。”他看不得她流淚,那一刻他只想給她他的愛他的溫柔。還有就是他心中的怒氣被點燃了,見她爲另一個男人流淚。
“送我回去。”梨落吸了口氣道,她想遇到他可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好!”她的語氣決絕,眼中帶着怒氣更多的是難過。船行駛靠岸,再回馬車,二人一路無語就連在回宮的路上也是。
她下了馬車後,走的頭也不回,步子也很快。“落兒!很快你就會回到我身邊,我宋祈淵絕不會再讓你落一滴淚。”他對着她的背影道。
梨落爹爹撞撞回到南湖小築,小雅他們早就睡下,她推開門,摸索着點了銀燭。卻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定定了神後,一言不發,從他身邊走過,“沒有要對我說的話嗎?”男子擡起雙眸看她,“沒有!”她道,“落兒!你去了哪兒?”希澤抓住她的手腕。
“那你又去了哪兒?”她發問道,“呵呵!問得好。落兒!你的嘴脣怎麼了?”他柔聲道,眼裡還帶着笑。用力的將她拉近自己。
“沒怎麼。”她生他的氣,“沒什麼就好,別動!我想親你。想我嗎?”他的聲音越是溫柔梨落越覺得有些可怕,前一個時辰跟別的女人那樣的親吻現在又對自己這樣的溫柔,她有些不安。
不等她回答,希澤拉她到了懷裡,摩挲着她咬破的脣瓣,扯出絲笑來,然後覆上自己的脣,她掙扎着,可他的一隻手手掌固住她的腦袋,一隻手攔着她腰身讓她貼着自己,力氣太大,抱得太緊,讓她覺得呼吸困難甚至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希澤含着她的脣瓣,很柔很輕,不急着下一步的動作,在梨落放鬆的時候叩開貝齒,梨落感覺口中有*的東西滑入。先是如小雨潤物後又如冬日裡的狂風掃過。
吻的她沒有了空氣,呼吸都變得困難,再她覺得自己快要暈的時候纔將空氣渡過給她,又吻了會兒,放開她的時候用力一咬,頓時梨落痛得叫了一聲,接着便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你瘋了嗎?”她推開他,任由脣上的鮮血鮮血流出。“落兒!他是怎樣吻你的?也如我這般嗎?”希澤盯着她的充滿怒氣的眼睛道。
“呵呵!那你呢?也如這樣一般吻她嗎?”
“不會!她不管如何是我妃子,我同就算有什麼旁人也不會覺得不妥,而你呢?你有沒有想過,你們這樣算什麼?一個是我的妻子一個是我的弟弟。”希澤站了起來,走到她的面前。
梨落微腫的脣動了動,一句話也沒有,她不想說,她是他的妃子一切都是正常,她吃不了醋,不管怎樣他說得都在理,不管怎樣錯的是她。
希澤皺眉,伸手過來,“別碰我,我錯了,不該吃醋,不該想你,以後都不會了,我可以做到的。”梨落往後退了一步,咬着脣,那脣上的血又流了出來。
“落兒!你這是在同我賭氣嗎?別咬了。鬆開!”希澤沉聲道。可梨落依舊不鬆,她覺得這痛比不上心裡的。
“落兒!鬆開聽到沒?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再這樣。”
他捏着她的嘴巴,逼着她鬆開牙關。“你到底要我怎樣?”終於她鬆開了自己的脣,血流不止。
“是我不知該怎麼樣。”附身輕舔着她脣瓣上的鮮紅的血液,說話的聲音極低。
他輕吻着她的脣,直到那血不再流,他的吻如羽毛般的柔,衣衫盡褪時,壓她在身下又落在她的全身,相思入骨,怕就是這個滋味。
這一晚,他要的太多,至始至終都溫柔如水,她一哭他就吻她,低低的叫她的落兒!梨落咬着他的肩頭道:“你就是個小偷,把我的心還我。”
“呵呵!你何嘗不是?落兒來不及了!他對你從未放手過。你對他從來也是特別的。”
梨落別過臉,看月光灑進來,照着的沙曼上她不說話,他從身後攬住她,重新抱回到自己的懷裡。在她肩頭一吻,輕輕的嘆息。
“若不是今晚的事,想來你也不會來看我對吧?”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那紫色的沙曼,有微風吹進來,輕輕的揚起,安靜的夜除了窗外偶爾蟲鳴聲就連彼此的呼吸彷彿也沒有。
“對!確實不會來。”他的手指穿過她黑色如布的發撫摸,彼此捱得近,他能感覺到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懷裡的女人低笑了一聲,於是抱着的手收緊。
她一句也沒有說,他回答的太乾脆,連想都沒有想,也沒用哄她,說的直接。梨落想從來都沒有唯一,她妄想了。誓言承諾那樣的東西多是戲文裡的,若拋開這些來說希澤沒有錯,傷心難過都是她自己的事兒。怪不得別人。
梨落一夜未眠,拿開他抱着自己的手,拖着痠痛的身體起牀,門外天微微亮,天空中還有淡黃的月,啓明星掛在天上。
希澤睜開眼睛看她出了輕推開門出去,然後抱着膝蓋坐在池塘邊。一動不動,忽然她起身走向那荷塘。
“落兒!”他急忙叫住她,她停了停,沒有回頭,“你想幹什麼?”他幾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拉得我有些痛。”梨落回過頭來,見到希澤,發未束衣服也系得鬆垮,頭髮上衣服上沾着露水。再看看自己同樣如此。
“別幹傻事。”希澤又道,“你以爲我要尋死?怎麼會?屋子裡有些悶,便出來了,早晨的空氣很好,我方纔不過是看見株荷花藏在荷葉裡,想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眼花。”
“你……”他將後頭的話嚥下,定定的看她,又看到她依舊還微腫的脣上。那血痕明顯。
“天都要亮了,我們回去吧!再躺會兒。”梨落輕笑,絕口不提昨晚的事,說話的語氣又同往常一樣,這樣的話中的含義當事人最明白不過。
“落兒!”他攔腰抱起,她的身體輕飄飄的,回到屋內後,梨落主動抱着希澤,他立着她的發嘆息的聲音很長很輕。
對於梨落來說很多事情,她覺得奇怪,卻又不想再想。希澤這段時間的變化,她的感受是最真切的。對於那個跟自己去世了的姐姐擁有相同容顏的妮妃,她想過很多,甚至想是不是有人在利用當年的事,讓那個閔若妮故意接近,可依照祈淵的意思,希澤帶着跟已故姐姐相同的人回來,是爲了什麼?單單是因爲覺得她好看嗎?
小雅進來見自家娘娘又在發呆,不由的嘆息一聲,“娘娘有人來看你。”梨落收回目光道:“誰啊?”她一時間沒有想到會是誰。她所以爲的不過是他們兄弟二人,可他們從來不會令人通報。
“皇后娘娘,是臣妾!”笑聲隱隱,竹綠色的長裙隨着步子散開,她擡頭,面前的那張容顏讓她不由的開口道:“姐姐!”
“皇后娘娘是妮兒!您又認錯了。”妮兒輕掩着衣袖低笑,舉手投足的盡是風華之姿,一笑眉間點着的牡丹顯得妖豔,宛若秋水的眸子裡漫開的笑意,看得梨落連同她身邊的小雅都驚住了。
“坐吧!你跟我姐姐長得很像。”梨落起身拉她坐下又吩咐道:“換壺碧螺春來。”小雅點頭匆匆的讓人去準備。
“碧螺春,臣妾最愛的茶。”妮兒笑道,目光落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嘴角淡淡一笑。“我姐姐也喜歡。你嚐嚐這個是桃花磨成粉後做的”梨落想這樣的感覺有些像當年。
只是終究是不一樣的。“謝!娘娘!”妮兒將杯子握在手中,輕輕的抿了口。“你可以叫我落兒,不要這樣生分。”
“那怎敢。娘娘不生臣妾的氣嗎?”妮兒道,“爲何要生氣?”梨落道,“臣妾還擔心娘娘……”妮兒又是一笑,後頭的話沒有說,可梨落怎會猜不到。
“呵呵!君王恩澤雨露均沾,除了你以外將來還會有其他人?”梨落的手摸着杯沿,看着杯中飄着的茶葉。她嘴角的笑有些苦澀,心也跟着抽了一下,她想自己此刻表現的挺大度又識大體吧!
妮兒一怔未接話,“你在我面前跟我這樣談天說話,我總會覺得你就是我姐姐。姐姐對我很好,爲了救我連命都差點丟了。”反倒是梨落又開口道。
“姐妹情深,恕臣妾冒昧的問一句她爲何不在了?”梨落悠悠的嘆了口氣不語,她已經說出是希澤害死了她姐姐這樣的話,他害死了她的姐姐,可她卻愛他到今天的樣子還跟他成親,不管怎麼說都會是她對不起她的姐姐。
“難道跟天玄子的預言有關,你姐姐是在嫁給皇上的前夕去的,那麼說來皇上也是你姐夫?”妮兒說完掩住嘴巴。在梨落看來那表情應該是覺得不可思議。
“臣妾唐突說了不該說的話。請娘娘賜罪。”妮兒忙跪倒道,“你沒說有說錯,呵呵!起來吧!”梨落拉她起來,“謝皇后娘娘!娘娘也別再想了,上天既然讓臣妾同娘娘的姐姐長的那樣像,怕是你姐姐的在天之靈,讓妮兒有幸遇到皇上入宮又與娘娘這樣投緣,臣妾定好好服侍皇上爭取早日爲皇上開枝散葉。”妮兒滿面笑容的說道。
梨落拍了拍妮兒的手,開枝散葉?多美好的事,她覺得自己很風度說了之前雨露均沾那樣的話,可想到開枝散葉她還是會痛。
“娘娘,今晚臣妾讓皇上來你這兒,雨露均沾不是。”妮兒始終帶着微笑,梨落想想覺得有些可笑,自己什麼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要別的女人給她機會讓她也同享雨露了?
“妮兒!我有些累了。”梨落揉着眉心道,“那臣妾告退,改日再來看看娘娘。娘娘你臉色不好,多些歇歇!皇上在臣妾那兒一切都好,娘娘也不必掛心。”
“不掛心!小雅!送送妮妃娘娘。”梨落輕笑道,小雅點頭,送妮妃出了門。不多時氣乎乎的跑了回來。
“娘娘!氣死奴婢了。”小雅道,“你又什麼好氣的,若爲了她方纔的話,有些不值當。”梨落推開窗戶,又是夕陽霞光滿天。他在雪上說一起回家,可他不在身邊這裡就不是家。
“娘娘!皇上都快被她給搶走了,不能因爲她長得像你的姐姐,娘娘就將皇上給讓了出去。”
“他若真的是那樣,這命我該認,是我對不起姐姐。曾經他們纔是一對。”橘紅的霞光,映照在她消瘦的臉上,小雅覺得此刻的梨落是美,美得有些飄渺,嘴角的笑隔着千山萬水般看不清,卻知道她在笑。跟那個妮妃的美不一樣。
“奴婢斗膽說一句,皇上怕就是將她當成了娘娘的姐姐不然怎麼樣這樣,從前的感情在作祟。”小雅爲自家的主子不平。
梨落忽然的轉過頭來,嚇得小雅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忙要跪下。“別跪了,扶我去榻上躺躺。”她伸過手來,小雅忙過來付她,“娘娘!你的手很冰。”小雅鼻子一酸。
“呵呵!是你的手太熱了,都是手汗。”她說道躺好又吩咐了幾句,小雅放下羅帳,梨落便覺得這一方小天地裡很好,只屬於她一個人。
她手摸着身邊的位置,腦海裡是他拍着自己後背哄她睡覺的樣子,小雅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估計是把妮兒當作姐姐了。是多年來的內疚讓他想補償嗎還是當年的事有些誤會,他其實沒有殺她姐姐,所以,一個長得同她姐姐一樣的女子出現後,他便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如果那樣那麼他對自己呢?又是什麼情感?她的思緒有些亂。想多了會頭痛心口也會隱隱作痛。
“娘娘!醒醒!皇上來了。”小雅輕輕的掀開羅帳裡頭的人兒,睡着時眉頭微微的皺着,在小雅叫她時,眉頭動了動。
“小雅!你剛纔說什麼?”梨落睜開眼睛道,“皇上來了,在外頭等你一起用膳來着。”小雅都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更何況自己娘娘呢?
“跟他說我身體不適,也可以說沒叫醒我。”她重新翻了身,將薄被往身體上搭了搭,他是來了,因爲別的女人要求,那晚過後他至今纔出現還不是主動的。
梨落想他大概是不會想到她吧!可自己呢?靠着他的那句信他,一直等啊等就希望他能出現。她問自己還信他嗎?心裡的那個自己還是想信他。可眼下她卻不願見他。
小雅有些爲難,想要開口勸說,可看自家娘娘的樣子便知道她此刻有些難過,她想着出去同皇上說說,讓他來哄哄,哪次不是這樣本來不開心的,皇上一來哄一鬨第二又是開開心心會同大夥兒說笑的那個娘娘。
這麼一想小雅覺得自己要做件大好事兒,“皇上!娘娘睡着奴婢沒有叫醒。”小雅低頭道,“生病了?”小雅想這個該如何回答纔是好,若說生病其實沒有,那便是欺君,若說沒有怕皇上又該生娘娘的氣,左右有些爲難。
“不用說了,記得晚上讓她吃飯。”希澤說完起身往外頭走,小雅可是被嚇壞又急壞了。“皇上!奴婢再去叫叫娘娘,沒準兒這會兒醒了。”小雅來不及擦額頭上的汗慌忙跑進屋子裡。
“娘娘!皇上要走了,你還是起來吧?求你了!這樣你見皇上的機會變得越來越少,到時候妮妃娘娘就真的被妮妃娘娘搶了過去。”小雅道。
梨落依舊背對着小雅,半響後道:“扶我起來。”又是半個月,不過都是在一個皇宮裡,她想見他那麼難。眼下見他還是沾了別人的光,她怎麼想都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