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吉恩,我餓了。”韋爾湊在許一衣身側,滿是希冀的看着他,用撒嬌般的語氣說道。
許一衣此時正在觀察着被他俘虜的那頭灰狼——小灰,比較着和地球上的近親有什麼區別,聽到韋爾的話只是哦了一聲,接着繼續觀察。
看到許一衣沒有想象中的反應,韋爾不由的抓住對方的手,一搖……呃?沒動?再搖……還是搖不動,接着再次加大力道。
“我說,你到底要幹什麼?”
許一衣看着整個人斜跨在他右臂上擺出一個滑稽姿勢的韋爾,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說我餓了,我要吃的!”
韋爾從他的手臂上下來,如是說道,心裡卻驚歎了許一衣的力量之強,回想起以前在村子裡吉恩的只能說平凡的表現。
【失憶能讓人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韋爾接收的貴族教育中,沒有這方面的資料,只能把疑問暫時壓在心底,準備之後好好觀察,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許一衣擡頭看了看完全沒有天亮意思的夜空,心裡估算着他們已經在樹林裡穿梭了近四個小時,這對成人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體力消耗,更不用說韋爾這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而且之前也不知道被扔在那個樹洞多久,餓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
“哦,我知道了,然後呢?”許一衣反問對方。
知道歸知道,不過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幫對方是受身體意志所控制沒有辦法,但實際上就由的他發揮了。
“我告訴過你我失憶了,我可不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的,到時候我找的東西你如果吃了十有八九會出問題,嚴重點的掛了也不無可能,與其到時候後悔,還不如現在自己去找。”許一衣抱着雙臂說道。
“……我居然無言以對。”韋爾愣愣的看着許一衣,最後頹然的坐在地上。
許一衣沒有再理會對方,反正現在他附身的是一具屍體,完全沒有食慾方面的困擾,他也就不願意把心思花在那個方面。
等等……
許一衣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雖然由他這個不科學的亡靈說能量守恆有點違和,但這是世界的基本規則。那麼不吃飯的他,身體活動的能量從哪裡來?他可不會認爲自己還是個永動機什麼的。
“麻煩啊。”想到這,許一衣嘆氣道。
扶起頭盔上的面甲,看着韋爾在地上仔細尋找着食物,不過看對方什麼都拿起來聞兩下的樣子,結果已經可以預料了。
就在這時小灰忽然擡頭看向遠方。
許一衣霍地轉身,微微眯起眼睛望向森林的深處,結果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但風中卻傳來了隱隱的呼喊聲。
“有人!?”許一衣皺眉。
在森林中發現另一夥人,可不一定是好事,而且許一衣還沒忘記那些裝作山賊然後屠村的人。不過也有可能獲得意外的收穫,比方說……把韋爾這個拖油瓶送出去?
那麼過去?還是躲開?
許一衣大腦快速運轉,不停的在衡量兩個選擇的優略。
就在這時人聲越來越大,好像正向着他們二人過來,而且呼喊聲也聽清楚了很多。
“吉恩……這是有人在喊救命?”韋爾扔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植物,拍了拍手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許一衣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然後把目光移到了左手邊的一棵格外茂密的大樹上。
“爬上去。”
“哎?”韋爾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喜笑顏開,歡快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爬樹。”
然後小跑到樹下,笨拙的舞動着四肢,結果卻卵用沒有,然後回頭可憐兮兮的看着許一衣。
許一衣皺着眉頭,一把抓在對方的腰身上,雙臂一用力,就把對方掛在了最下面的樹枝上,叮囑道:“別出聲。”
他自己由於盔甲的緣故上樹的難度太高,而且周圍的大樹也沒有可以躲避第二個人的地方。
不過只要沒有韋爾拖累,許一衣有信心面對任何人,實在不行的話,他一心要逃跑估計沒人能夠阻止。
所以他只是拉着小灰蹲到了一個草叢的陰影中。
很快視野中就出現了兩夥人。
前面的是五個全身英武的披風加精良的皮甲,武器是大半身長的重劍,由一個挺魁梧的褐碧眼的中年男人領頭,而被他們保護在中間的是一個有着金色短髮的大約十一二歲的稚嫩男童。
而另外一邊粗略一看大約有三十多人的樣子,什麼樣的人都有,大部分人都是那種面色乾瘦衣不遮體,武器也是雜亂不堪沒有統一的樣子,許一衣甚至發現有人只是拿着一塊石頭。
【這纔是真正的盜賊,相比之下之前那種騎着戰馬長槍皮甲短劍一個不缺的簡直是業餘。】
不過這羣盜賊也有少量的全身皮甲的精銳,拿着手弩騎着戰馬不停的在騷擾前面的那些人,而領頭的卻是一個全身灰袍的陰惻惻的傢伙!
“不是吧,又來?!”
許一衣看着這一切總有種在看電視劇的感覺,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忠僕幼主被另一夥人追擊的劇情,他前世看的都快吐了。
但事實卻不以他的意志爲轉移。
許一衣清楚的看到雙方一追一逃,而且在不斷的交手着。
盜賊裡那些拿着五花八門武器的傢伙,就是在被對方當做炮灰在用,完全是用人命拖延那些騎士的速度,然後那些騎着戰馬的精銳,就用手弩挨個放冷槍了。
“尊敬的韋恩大人,事情到了這一步,您爲什麼還要執迷不悟呢!”
灰袍男陰森森的聲音冷說道:“您能先我一步找到大王子又能如何,這反而卻只能把你們的命留在這裡,要我說還不如你把他交給我,就當來遲一步,而我也放你們走如何?”
“我呸!理查德男爵你這骯髒的貴族敗類,願骯髒的禿鷲啄盡你所有腐朽的內臟!國王陛下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嗎?你這樣背信棄義之人終將受到衆神的制裁!”
韋恩團長一劍把攔路的一個盜賊掃成了兩半,大量的血水濺射到四周,兇殘的氣勢嚇都周圍其他盜賊連連向後退去,他暗自緩了一口氣,咒罵道。
“韋恩團長果然如傳說中那樣剛正不阿,但您可知道就因爲國王陛下待我不薄,我現在纔在這裡啊。”理查德男爵意味深長的說道。
“……難道?”韋恩聽後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
就在韋恩被這個消息弄的心神震動之時,一支閃着藍色光澤的弩箭悄無聲息的射向了那名男孩。
哆!
一道樹枝恰好落在了兩者之間,而弩箭也正好釘在了樹枝之上,接着連帶着樹枝落到男孩身上。
“啊~~!”
金髮男孩發出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韋恩大驚,連忙回身檢查男孩傷勢,等到發現弩箭沒有穿透樹枝的時候,才放下心來,然後回頭大罵:“卑鄙!”
沒想查理德男爵卻臉色難看的看着一棵樹,剛纔他清楚的看到樹枝就是從那裡扔出來的。
“居然還有伏兵,不愧是皇家騎士團團長韋恩,我真是小看了你。”
與查理德男爵相反,韋恩手下幾個騎士神情具是一亮,都以外這是團長的安排的後手,要不是現在不是時候,他們早就歡呼起來了。
要知道自從他們找到大王子,就被對方緊緊咬住,雖然因爲雙方實力的關係,還沒造成減員,但體力消耗實在太大,如果繼續下去,最多不過半小時他們就都會留在這裡。就在這種時候,他們卻發現了韋恩團長的後手,怎麼能不激動?
盜賊們也發現l了不對,停下了攻擊,只是散開把他們還有那棵樹圍到中間。
就在雙方都以爲有埋伏的時候,只有韋恩知道他沒有後手。
“我是萊恩王國皇家騎士團團長韋恩,對於閣下的幫助深表謝意,如果能夠繼續施以援手,日後必要後報!”
韋恩深吸了一口氣,對着那棵樹朗聲說道,他很早就知道形勢不妙,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而現在他一直等的“意外”出現了。
“對於弱者伸出援手,本就是騎士的責任,你說對方吧,吉恩?”
只聽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響起,接着一個一身灰色粗布麻衣的漂亮身影從樹上跳了下來,正是之前藏在樹上的韋爾。
許一衣在韋爾扔出樹枝的時候就大感不妙,結果韋爾不止自己出來,還把他也拉下了水。
“我不是騎士,還有我說過了吧,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
許一衣黑着臉,從旁邊的草叢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這時衆人才發現一直擔心的後手,其實只是兩個人,許一衣一身青色騎士鎧甲,看起來到又幾分戰鬥力,但韋爾一看就是那種嬌生慣養的主,怎麼看都不覺會有戰鬥力。
“愚蠢的傢伙!看來我把僅剩的仁慈消耗在你們身上簡直就是浪費時間!”灰袍法師冷冷說道,然後舉起右手,準備再次讓手下進攻。
騎士們也收拾好失望的心情,再次把金髮男孩圍在了身邊。
“抱歉,把你們牽扯進來。”韋恩道歉道,他沒想到出來的會是這麼兩個半大的孩子,一時之間讓他愧疚心大起。
“沒事,能死在拯救弱小的路上,這對一個騎士來說可是最高的榮譽。”韋爾貓着腰,手裡拿出一把不知道藏在哪裡的短劍。
就在局勢一觸即發之時。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怎麼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生活幾天?上上個世界這樣,上個世界也這樣,現在連這個世界也是?!什麼狗屁身體殘留的意志,什麼亡靈的執念,勞子不伺候了。”
許一衣原地抱着頭大喊,接着看向被他的突然爆發弄的一愣的韋爾,說道:“你就是個拖油瓶,偏偏還沒拖油瓶的自覺,你乖乖的呆在樹上,等他們離開不就沒我們什麼事了嗎?偏偏你還要逞英雄,我最煩的就是你這種沒有實力卻到處招惹是非的弱雞。”
“還有你們。”許一衣猛地回頭,看向灰袍男,“你們這麼多人追殺六個人,還費了這麼大功夫?你們不是有馬嗎?就不會動動腦子布幾個陷阱嗎?還有你這個什麼理查德男爵也是蠢貨,勸說韋恩這種位高權重的傢伙有什麼用?你還不如勸說那幾個年輕的騎士,威逼利誘你別說不會,我就不信他們都是鐵石腦袋!”
“還有你們幾個。”許一衣又看向韋恩他們,譏諷的說道:“你們實力遠比他們高,就不會想到強搶一匹馬嗎?爲什麼要這麼乖乖的被磨死?韋恩老的腦子動不了,你們也老了嗎?”
現場被許一衣的突然爆發弄的爲之一靜,很有默契的互看了幾眼。
韋爾試探着說道:“瘋了?”
“瘋?”許一衣嘴角露出獰笑,“當”的一聲關上了面甲,“我就給你們看看什麼叫瘋!”
說着向前踏出一步。
忽然衆人發現樹林中颳起一陣怪風,好像同時四面八方的空氣都向在這裡聚集,而聚集的中心就是許一衣。
衆人驚駭的發現許一衣周身縈繞着一個不斷在迅速擴大的氣旋,隱隱的從風中傳來虎嘯般的爆鳴聲。
嘭!
許一衣腳下的大地破碎,無數的枯葉與泥土翻飛,他現在身體因爲未知的原因力量不高,但速度遠超常人。再加上許一衣懂得很多力量爆發的技巧,之前擔心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但現在身體已經是活屍了,還怕什麼損傷不損傷的。而且因爲不要考慮呼吸的關係,許一衣連着爆發三次逆呼吸技巧,瞬間讓他的速度達到一個瘋狂的地步。
嘭嘭!!
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青光閃過,就聽到兩聲碰撞。兩名護衛着金髮男孩的騎士直接向兩側飛了起來,而金髮男孩則是被許一衣掐着脖子,卡在了距離他們五米遠的一棵樹上。
只見許一衣轉過頭,用着神經質的聲音說道:“現在開價吧,你們兩方,誰開的價格高,我就幫誰。”
頭盔掩蓋了許一衣的神色,衆人只能看到一雙滿是瘋狂之色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