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圍觀的衆人見到這場戰鬥終於塵埃落定,而且是以許一衣作爲勝利者的時候,不由的欣喜起來。
就連本來情感越來越淡漠的那幾個子體宿主的臉上都有擠出來一絲笑容。
薇爾莉特也是滿臉興奮,正準備嚮往常一般撲過來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身體忽然一僵,飄在原地不動了。
可就在這時她的眼睛猛地睜大。
“小心!!”
許一衣一愣,接着就感覺整個身體都在瘋狂的預警,頭皮發麻的感覺幾乎要淹沒了他的大腦。
身體在他沒發出準確指令的情況下,本能的就向一側跳去,可依舊沒能躲開。
“噗嗤!”
許一衣整個人在空中飛起大約兩米多高之後,重重的摔在了地面,餘勁讓他的身體還順着地面彈了幾次,最後碰到一塊岩石上一動不動了。
左半邊的身體大面積的破碎,異化的骨骼與內臟就這麼露在了外面,最爲重要的是心臟不見了。
“啊……啊…呃……啊……”薇爾莉特張大了嘴,可是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彷彿這個瞬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青色的鬼爪在她的臉前無意識的張合着,最後一把落在了她的頭上,用力的揉搓着。
“啊啊啊啊!!”淒厲的哀嚎聲從她的口中傳出。
下一瞬間,半透明的身影直衝天際。
伊芙他們更是奮力的向着這邊衝了過來。
“咔!”異魔再次吐出一口血,搖搖晃晃的站直了身體,看着許一衣絲毫沒有動靜的身軀,猙獰的臉上不由的露出笑容,“陪我……一起走吧!”
“嘭!”
右爪猛地合攏,一股綠色的血液從手中冒出,那是之前從許一衣身上奪取的心臟。
這個動作帶走了它最後的力量,脊椎的縫隙上彷彿永遠燃燒的地獄烈焰也逐漸開始縮小,眼中的神光也開始消失。
但就在它消亡的瞬間,眼睛猛地的睜大。
“不,還是你一個人走吧。”許一衣被嚴重燒傷的臉上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
不過這句話註定傳不到異魔的耳中了,在剛纔這隻異魔身上最後一絲地獄烈焰也熄滅了。
他咳嗽了兩聲,掙扎着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勢。
【……感覺就是個死人了。】
左半邊的身體幾乎就是碎肉與骨頭渣的集合體,異化的內臟就這麼露在外面,肺少了一半,胃和脾都有不同的損傷,腸子一大半已經脫到了地上。
這些內臟都是近一段時間隨着母體的融合度的提高,從母體的藤蔓上再次轉化過來的,可以說就是他身體復活的基本,但沒想到這次都損失在了這裡。
這時候伊芙他們也趕了過來,看到現在這個場景,這麼多年建立的世界觀再次搖搖欲墜,雖然由他們這些復活的人這麼說有點奇怪,但他們還是想問——都這樣了還活着?
“你……你沒事吧?”伊芙沉默少女的人設都有點繃不住了,嘴張開合上幾次,最後卻說了這麼一句。
但話音剛落,她就準備給自己一巴掌。
現在就許一衣這個樣子,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知道不可能沒事。
此時許一衣心中也是驚呼好險,要是異魔來的再晚上十天左右,等他身體真正復活之後,再受到這樣的傷勢肯定完蛋了。
雖然到時候因爲身體復原的緣故,實力會比現在強上不少,但他知道異魔在這段時間也會恢復,而且就算以異魔今天這樣的實力和完全狀態下的他交手,他的勝率也最多不過三成罷了。
但現在的結果卻是他活着,而異魔死了,只是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他慶幸了。就連母體不斷的給他發出哀鳴的情緒,都被他當成勝利的BGM了。
更不要說伊芙的無心冒犯,在此時的他看來,只覺得對方呆萌的可愛。
“你們把它給我拖過來。”許一衣指着異魔的屍體說道。
這隻異魔的實力沒的說,絕對是他見過最爲強大的,雖然最後贏得是他,可這更多的還是心理博弈的結果,要說硬實力對方遠在他之上。
相對應的,對方身軀化爲的生機量也肯定堪稱恐怖,最起碼修補他的傷勢應該問題不大……吧?
等到幾個宿主哼哧哼哧的把異魔拖過來的時候,許一衣卻皺着眉頭,看着依舊被液態金屬所包裹住的異魔心臟。
一個堪稱匪夷所思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瞬間就佔據了他整個思維空間。
如果把這個心臟融自己的身軀那會怎麼樣?
許一衣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計劃能否成功,但這無疑是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之前對被子體寄生的宿主他做了很多的實驗,更換內臟之類已經被證實可行,雖然沒有試過從自己身上跟換,但子體宿主的成功已經有了不少的先例。
不過他最爲擔心的一點那就是心臟對他起排斥反應怎麼辦?異魔相對於他來說完全是另一個物種啊。
人體是個很精密的機械,任何一個部位如果不是原廠的自帶,那就很難找到符合的零件。
地球上他就聽過不止一例,移植內臟排斥的案例,這還是同爲人類,但現在面對的可是異族啊。
【那麼,就此放棄嗎?】
許一衣大腦瘋狂的轉動,計算着各種的利益得失,不過畫面卻停留在第一次見到這隻異魔的那個瞬間,那種彷彿一人鎮壓天地的氣勢,實在給他太大的震撼了。
【幹了!】
許一衣一咬牙,反正由母體的存在,直接死亡的可能性不會太高,最大的可能就是大幅度推遲復活的時間,不過此時他身邊有這些力量已經不弱的子體宿主的守護,應該可以撐過這段低谷時期。
相反一旦成功的話,得到的就實在太多了。
異魔的力量毫無疑問就來自於它的心臟,一旦這樣的心臟融入到他的體內,是否也有可能具有異魔的一些特殊的能力?!
比如說那彷彿活物一般的地獄烈焰。
想幹就幹,正好他此時的胸膛已經刨開,也省的他自己開膛。
用手扳開幾個擋路的肋骨之後,他從液態金屬中接過了異魔的心臟,看了一眼之後就放入了胸腔之中。
異魔的心臟出乎意料的小,這也是他能直接從對方嘴裡掏出來的緣故,此時的他身軀已經縮回到正常大小,而這顆心臟恰好可以放入。
接着就是血管的移植,不過這個過程比想象中的還要簡單,他只要把對應的血管連接到對應的位置之上,那麼母體不斷散發的熱流會極速的把他們融合在一起。
許一衣此時面無表情,彷彿不是在給自己做堪稱地獄難度的手術一樣,唯一能動的右手,輕巧的擺弄着一根根纖細的血管,簡直比在子體宿主身上做實驗還要輕鬆如意。
不過隨着移植的過程慢慢加深,無論是動脈還是靜脈的血管逐漸的接上之後,他卻發現異魔的心臟中依舊還有一些未知的血管接口。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空餘的時間讓他思考別的東西了,母體因爲缺失營養的緣故,復原能力越來越差,而且這顆異魔的心臟也依舊沒有跳動。
他不知道離體之後的內臟可以保存多久,但知道不管幹什麼都要快點了。
唯一可以活動的右手直接抓在了異魔的屍體上,下一秒燃燒的血液夾雜着身體化成的黑霧飛快的融入到許一衣的體內。
漸漸的,他陷入了最深沉的半夢半醒狀態,彷彿孕育中的新生命,緩緩沉入意識的最深處,只是手裡依舊本能吸收着異魔身上的生機以及血液。
在意識徹底沉睡之前,許一衣彷彿聽到了從自己胸膛響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