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平分秋色

月光如水。

晚風中花香隱隱。

楊沅一身深青色勁裝,掠入劉府,身輕如燕。

午後剛剛來過,此時再來,斯文儒雅的狀元公就變成了竊玉大盜。

池塘邊的垂柳隨着微風輕輕搖曳着,在水面上蕩起迷離的色彩。

楊沅輕而易舉地就掠上了那芬芳花叢中的一幢繡樓。

小樓上,人未寢。

劉嫣然穿着一襲薄如蟬翼的羅衫,手執紈扇,若有所思。

天還不熱,那手中小扇卻仍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扇着。

天不熱,她心中熱啊。

二郎……會來的吧?

劉嫣然心中忽然沒了底,沒來由的便是一陣心慌。

不過,她剛想到這裡,這時也纔剛剛二更天過半,一道人影便已出現在她的眼前。

一如那個雷雨之夜的那副打扮。

一身勁裝,戴着頭套,只露出一雙炯炯虎目。

對!

就是這個味兒!

劉嫣然頓時腿軟了。

白日裡看到楊沅,風度翩翩、斯文儒雅,一副狀元公的風範,劉嫣然還沒有什麼感覺。

這時見他一身勁裝,便連面目都看不清,就只露出一雙充滿了侵略性的眼睛,還有他那勁裝着體時豹子般彪悍的體態。

劉嫣然彷彿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一夜,那一刻。

今夜無雷雨,劉嫣然心中卻已頃刻滂沱……

幸好,她此刻本就是坐着的,不至於因爲腿軟而癱倒。

楊沅在那個雷雨之夜所展示出來的霸道和冷酷,那種一轉念間,扼在她秀項的大手就要扼斷她脖子的強大,早已深入她的身心。

她,偏就對那樣的楊沅,莫名地想要臣服、想去跪拜、想虔誠地把生死都交付到他手上。

那種被他掌控生死、粗暴蹂躪、毫不憐惜的感覺,讓多年來只經歷過和風細雨的劉皇妃,是如此的念念不忘。

那時的她,就像楊沅掌握中的一個玩具,他是那般強大,強大到不可思議。

心中只一念起,便吹皺了一池春水……

……

楊沅潛入小樓後,只看了劉嫣然一眼,便迅速打量起房中環境。

他心裡清楚,劉嫣然不可能在這兒埋有伏兵。

那個秘密於他而言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於劉嫣然來說也是一樣。

白日裡忽然知道劉商秋的六姐就是那晚的宮中妃嬪,楊沅也不是因爲恐懼才敲起了“摩斯密碼”,而是因爲緊張和困窘。

不過,劉嫣然的身份於他而言,至少仍然是個禁忌,何況他又是這般打扮,不能不小心。

四下無人。

劉家這幢繡樓裡,當然不可能埋伏有能在他面前遮掩氣息的高手。

如果是普通人,甚至是單純修練外功的高手,在這樣靜謐的夜裡,呼吸粗重一點,就能被他聽見。

閨閣中很是清幽雅緻,桌椅、几榻、屏架、碗盞,無不精緻清貴。

“二郎,坐。”

劉嫣然向桌几對面用小扇一指。

桌面上,有四道精緻的涼菜和一壺美酒。

燈就放在几案一側,燈下美人冰肌玉骨,微微泛着桃紅色,顯得分外嫵媚。

楊沅略一沉吟,便走過去,在對面坐了下來。

想了一想,他又摘下了頭套。

果然是他!

雖然,早知是他。

看到那張劍眉星目的英俊臉龐,劉嫣然雪石玉凍一般瑩潤的臉蛋兒上便泛起了兩抹潮紅。

她咬了咬脣,起身爲楊沅斟酒。

一雙柔滑的纖纖玉手,燈下顯得分外圓潤妖冶。

酒水注入酒杯,楊沅擡頭看去,迎見的便是兩汪早就候在那裡的酒釀的深潭。

只是剎那間的對視,便叫人心神驚飛。

不愧是千萬裡挑一的絕色皇妃啊。

“咳!此前楊某不曾見過六娘子模樣,所以那一夜實在不知……”

楊沅有些尷尬,但話還是要說的。

劉嫣然坐下,睨着他,幽幽問道:“如果,那一夜二郎知道我是誰,又會怎樣?”

楊沅認真地想了想,臉色便有些糗:“還是一樣。”

劉嫣然的兩頰便紅若三月桃花。

劉嫣然道:“因爲二郎的緣故,如今人家被遣散出宮。

奴家正是花信之年,二郎可有想過,奴家以後該怎麼辦?”

楊沅苦笑道:“我……原以爲你只是一個沒什麼品秩的普通宮嬪。

仗着我是御龍直的人,就一直守在和寧門外,想着若是看見你被遣散出宮,便尋個機會把你帶回家去。”

楊沅頓了頓,道:“楊沅雖是情非得已,但既已沾染了娘子,自然……是想給你一個交代的。”

劉嫣然道:“那麼現在呢?”

楊沅嘆息,不語。

劉嫣然凝視他良久,忽地嫣然一笑:“二郎,請酒。”

她舉起杯向楊沅示意了一下,以袖遮面,飲下杯中酒。

楊沅見狀,也舉杯一飲而盡。

劉嫣然再爲他斟酒,佈菜……

羅衣散綺,錦縠生香,衣香鬢影,紅袖添酒……

如果不知二人身份,這一幕真是十分美好。

劉嫣然道:“大宋的皇家妃嬪,一旦遣散出宮,便聽憑嫁娶,皇家並不干涉。”

楊沅想到後來那些皇朝的規矩,這宋代制度倒是十分的人性化,便點了點頭。

劉嫣然道:“然則,制度是這麼個制度,規矩卻不是這樣。

有心入仕者,是絕不會選擇一個出宮妃嬪爲妻的。”

楊沅又點點頭,這是自然,其中的道理他也明白。

劉嫣然道:“所以,奴家可以選擇的,便只有不打算入仕的士,亦或是農工商。”

劉嫣然凝視着楊沅道:“奴家的大姐,爲奴家物色了一戶人家,他是一位士林名宿。

大姐的意思,是讓我做他的續絃。那位先生……今年五十九歲。”

劉嫣然也是夠狠,一下子就給那位年近五十,尚顯風雅的士林名宿硬生生加了十歲。

楊沅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樹梨花壓海棠?

想想挺叫人羨慕的事情,可那朵海棠若是自己染指過的,那就忍無可忍了。

楊沅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豈有此理!你家大姐怎可如此待你。”

劉嫣然幽幽嘆息道:“大姐本是一番好意。

不然……,一個地主、一個作坊主、一個商賈……,二郎希望人家選哪個?”

楊沅頓時啞然。

劉嫣然再度向他請酒,二人小酌一陣,劉嫣然又道:“奴家知道二郎早有婚配。奴家在宮裡時,也是見過宋小娘子的,她是一位好姑娘。”

這種事,楊沅不好插口,便只喝酒。

劉嫣然又道:“而奴家,皇室雖然聽憑嫁娶,實則卻有兩個不成文的規矩,一個是不嫁官人,一個是不可爲人作妾。”

楊沅苦笑。

他原以爲那夜所遇女子,是一個地位品秩極低的宮妃,便想尋到她、收留她,不顯山不露水的也沒人知道。

可……劉嫣然是九嬪之首的品級,而且劉家也不是小門小戶的人家,他現在是無法給人家任何承諾了。

人家本來皇妃做的好好的,現在她才二十四歲,再熬兩年便是四妃之一,將來少不了一個皇太妃的身份。

這一下可好,她男人被自己弄死了,她被自己欺負了,還要落得如此下場,楊沅雖是情非得已,還是對她心存愧疚。

楊沅訥訥地道:“此事實是楊沅的不是,只是不知要如何才能補償六娘子。

六娘子若有什麼吩咐,只要楊沅做得到,一定竭力去辦。”

“此言當真?”

“絕無半句誑語。”

劉嫣然玉指輕轉着酒杯,垂眸道:“嫣然不想再嫁了。

只是……只是二郎是小秋的朋友,應該可以常來府中做客的。

叫人家時不時見二郎一面,和伱說幾句知心話就好。”

劉嫣然說的很含蓄,楊沅自然聽得懂她話中之意。

那是登門做客嗎?

那是竊玉偷香啊!

只是,她年紀輕輕,若不再嫁,劉家二老豈肯答應?

再者說,真要是和她暗中來往久了,萬一她珠胎暗結,又豈能瞞得過劉家人去?

楊沅忽然想起前世看過一本《回到明朝當王爺》的。

那裡邊永福公主囿於身份,不能下嫁已經有了妻子的心上人,便受大臣焦芳指點,給她想了一個辦法:出家。

出了家,便四大皆空,割捨了塵緣。

大明長公主殿下的封號也就革除了。

然後,她再還俗,打了個時間差,到了心上人身邊。

正德小皇帝配合默契,這時才姍姍來遲地爲還俗的姐姐重新冊封。

自己的情況和人家的情況大不相同,不過倒是可以受個啓發。

如果讓劉嫣然出家,去個不怎麼和外界打交道的偏遠尼庵道觀……

三兩年之後,也就不會有人惦記劉家六姐的事兒了。

那時再把她帶回楊家?

自己家裡連東瀛神主、奈良忍者都有,有個前朝皇妃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讓她以後出入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只是……這事兒總不能瞞着劉家人吧?

叫人家親人從此永絕,那話怎麼說得出口。

劉嫣然見他沉默不語,臉色便漸漸蒼白起來,聲音輕顫道:“二郎可是不願意麼?”

“啊?不是!”

楊沅忙道:“我只是在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和六娘子長相廝守。”

劉嫣然兩眼一亮,道:“此話當真?”

楊沅道:“騙你作甚,只是我一時之間,心中也沒個眉目。”

劉嫣然歡喜地道:“二郎有這個心,奴家便心滿意足了。至於辦法,自可慢慢再想。”

她咬一咬脣,便輕輕站起,牽起楊沅的手,柔聲道:“二郎,隨我來!”

劉嫣然一手掌燈,一手牽着楊沅,嫋嫋的下了小樓。

一樓盡頭一幢房間,一推開門,便有燈光迎來。

這裡竟是一間浴室,一丈見方的一口湯池,池中霧氣氤氳,早已注滿熱水。

劉嫣然放好燈,向楊沅回眸一笑,便款款地走進那座湯池。

人入湯池,蟬翼輕褪,伊人便如一顆新剝荔枝,露出了玉潤甘芳的果肉。

少女動心,她動心。

少婦動心,她動手啊!

楊沅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

沐浴之後,二人重新登樓,帷帳放下。

錦幄上,劉皇妃真的很潤。

小雨霏微潤綠苔,石楠紅杏傍池開。

只是,楊沅正想“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時候,

許是多年以來餓的狠了,劉嫣然卻玉臂雙伸,攬住了他的頸子,在他耳畔輕聲道:

“奴奴想念那個野蠻霸道、頂撞皇妃的惡刺客了。二郎可否請他出來一見……”

……

一夜雨驟風狂,趁着天色未明,楊沅在劉嫣然的依依不捨中悄然飛遁而去。

這一夜風光自然無限,不過若總是夜裡來夜裡去的,卻也不是個辦法。

尤其是劉嫣然此時正是情熱難捨的時候,時常不來不妥,時常夜裡扮賊來,也是辛苦。

只是眼下楊沅也沒想出個十分妥當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趙瑗如今也在走一步看一步,他不停地出手,不停地試探。

諸般動作,總是謀而後動,不動則已,動若雷霆。

比起他那個便宜養父,趙瑗的魄力實是強了不只一星半點。

趁着秦檜被定罪,趙瑗召開御前會議,研究改變一條由秦檜主導制定的制度。

鵝王趙璩也難得地出現在了這次御前會議上。

北宋末年,曾經有過宰相兼樞密使的情況。

這樣既能讓宰相熟悉兵務,又能讓文官和武將不再彼此排斥,更便於協調政務和軍事。

但是,其中的弊端,顯然更大。

假以時日,宰相軍政一把抓,不管是想架空天子還是改朝換代,那都易如反掌。

所以,這只是北宋末年,爲了應對極端形勢的一種戰時制度。

大宋南遷之後,尤其是“紹興和議”之後,這種戰時制度就該撤銷,恢復軍政兩府分立的舊制。

但是獨相秦檜卻把這種權宜之計作爲定製延續了下來。

這也是趙構死抓三衙不放的原因。

不然,秦檜就可以隨時廢立天子,甚至取而代之也不爲難。

從這一點上來說,趙構還是頗有手段的。

雖然後來秦檜還是讓出了樞密之位,卻把它交給了自己的兒子秦熺,這和依舊掌握在他手裡又有什麼區別?

而今,樞密使是楊存中,已經在事實上完成了宰相不得兼任樞密使的舊制。

但,趙瑗要從朝廷制度上把它徹底明確下來。

万俟卨正一褲兜子屎,擦也擦不乾淨。

沈該也覺得這是國家穩定之道,非常支持。

又有晉王的關鍵一票,最終這一制度得以順利通過,以“制書”明頒天下。

制書,帝者制度之命也。

中書省草擬,門下省審覈簽章,中書門下平章事簽章、參知政事簽章、皇帝加蓋玉璽,明告天下。

衆宰執若不簽章,皇帝就不能把它作爲一條制度明告天下。

皇權也不是爲所欲爲的,這就是對皇權的一種限制。

不要說趙瑗了,就是趙匡胤這位大宋開國皇帝,都遇到過這種事情。

當初趙匡胤稱帝,作爲後周舊臣的範質、王溥、魏仁瀞三位宰相心有不安,於是相繼辭職。

趙匡胤也沒什麼執政經驗,在挽留未果後,還沒有任命新宰相,就先批准辭呈了。

結果,在此期間就造成了大宋王朝的行政中樞出現“權力真空”,內殿起居無宰相。

趙匡胤想任命趙普爲宰相時,這才發現,沒有宰相給他“副署”。

沒有宰相“副署”,任命的詔書就不具備國家意義上的法律效力。

趙匡胤抓瞎了。

他尋思我是皇帝,宰相都是我任命的,我簽名了還不行?

還真不行。

於是,宋太祖只好求助於翰林學士,檢索典故、先例,看看如何解決。

最終,翰林學士們翻遍史書,找盡辦法,最後纔想到開封府尹趙光義就是“同平章事”,他也是宰相啊。

雖然從晚唐到宋初,有不少親王、樞密使、留守、節度使都兼領同平章事,只是個名譽頭銜,並沒有宰相之權。

可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宰相。

趙匡胤鬆了口氣,趕緊把他弟弟找來簽字,“副署”聖旨。

趙普這才得以被拜爲天下公認的宰相。

如今趙瑗要推翻從秦檜開始的這種宰相兼執樞密院的戰時條例。

雖然明正言順,雖然万俟卨爲了有條退路現在比較低調,雖然沈該覺得它是有助於朝廷長遠穩定。

他們也還是向官家換來了一些好處,這才讓它順利通過。

這番並不擺在檯面上的政治博弈,就是趙瑗要同意兩位宰相的提名,增加兩個宰執。

任名魏良臣爲敷文閣直學士、參知政事。

以禮部侍郎湯思退升端明殿學士、參知政事。

這兩位都是主和派大臣。

但趙瑗和趙璩兄弟同心,在御前會議一番博弈,也爲自己爭取來了一個宰執名額。

他們把紹興十六年因爲上書朝廷,建議積極備戰抗金,因而被秦檜罷去官職和爵位的張浚重新起用了,恢復了他的觀文殿大學士和國公爵位,兼權參知政事。

這算是往宰執隊伍裡塞了一個能和官家保持一致的人。

……

楊沅的“假期”快結束了。

這一天,他正履行承諾,帶着花音、小奈,乘着畫舫遊西湖。

花音、小奈,一左一右喂着他水果。

至於姬香,姬香不聽話,剛纔又頂撞他了,現在正被他勒令蹲在桌下,反思頂嘴的後果。

吏部把一百五十七名新科舉人的任命安排,已經提交了衆宰執。

衆宰執羣議通過以後,便遞呈給了官家。

官家看到這份任命奏本的時候,鵝王趙璩正在進宮。

宰執隊伍裡有楊存中和張浚,自然會提前透露消息給他。

這也不算違背規矩,晉王是“總領御前參政,參決軍國政事”,他有資格知道此事,並且參與此事。

他不簽押副署,這道任命詔書一樣無效。

趙瑗接到奏本,首先就去看一甲三人的任命。

這其中風頭最盛的楊沅,任命上肯定會有波折,對此趙瑗已經有所準備。

但是展開奏本一看,趙瑗還是吃了一驚。

吏部竟然任命楊沅爲建康府通判,宰執們竟然也同意了。

建康府……那地方當然不差,它是大宋行都、東南重鎮,僅次於國都的重要所在。

正所謂,國家之根本在東南,東南之根本在建康。

雄山爲城,長江爲池,舟車漕運,數路輻湊,乃今日之關中、河內也。

可它畢竟不是國都,狀元一向是要留任都城的,這是把楊沅踢出了中心圈子?

趙瑗頓時心中火起,這是在安排楊沅的去處嗎?這是在向他這個剛剛登基的皇帝亮出鋒利的爪牙。

如果這一次他退讓了,君王之威何在?必然助長他們的威勢,以後更加肆無忌憚。

就在這時,鵝王殿下拉拉着大臉,怒氣衝衝地進宮來了。

兄弟二人商議一番,便召開了“御前會議”。

不過,兩位宰相還有魏良臣、湯思退堅執己見。

他們認爲,大宋的國都在汴梁,臨安只是“行在”,所以談不上不讓狀元在京城任職。

建康是大宋的陪都,臨安還沒有成爲“行在”的時候,建康就是陪都,地位之重要可想而知。

而他們要任命楊沅去建康的原因是:秦檜經營建康多年,有意把他曾經任職的這個地方打造成退路所在。

因此,秦檜在建康黨羽衆多。

雖然上次鎮江知府王循友昏了頭,上書諫議,請求爲秦檜加九錫,被正在密謀香積寺之變,作賊心虛的秦檜“大義滅親”,把他給貶謫到柳州去了。

但秦檜換上去的建康府知府人選,仍舊是他的人。

再加上秦檜黨羽是建康“措置”,江東馬步軍副總管丁禩是他的大管家。

如今這些人雖然受到了清算,可誰知還有沒有沒挖出來的?

而且很多新的官員都是剛去建康赴任的,根基太淺。

這時把狀元郎調過去做建康府的二把手,這是委以重任,有何不妥?

趙璩纔不管他妥不妥,他就知道,這是給楊沅顏色看,要把他踢出朝廷。

在那兒待久了,在朝中的影響力自然會降低很多。

趙璩要讓楊沅做秘書省校書郎,他就要,他就要。

御前會議上,官家、晉王、樞密使楊存中、參知政事張浚,認爲楊沅該留任臨安。

万俟卨、沈該兩位宰相,參知政事魏良臣、湯思退,認爲楊沅該去建康府主持大局。

四票對四票。

趙瑗就想搞個“御前擴大會議”,把六部尚書找來一同商議此事。

不過,六部尚書裡邊,吏、戶、刑三部是跟沈該一個鼻孔出氣的,剩下禮、兵、工三部,這還是三票對三票,勢均力敵啊。

趙瑗剛剛登基,就不好在一半的朝廷重臣堅決反對的情況下一意孤行。

万俟卨想讓楊沅去建康清理秦檜餘黨,鵝王想讓楊沅去秘書省校閱圖書,兩下里爭執不下。

楊存中就提了個折衷的建議,讓楊沅去國子監任個監丞,教書去。

學政官嘛,雖然留在臨安,於政務也影響不了什麼。

可是万俟卨和沈該何等老辣,你先把他留在臨安,回頭再調整職務,那不還是一樣?

要對一個學政官做調整還是很容易的,不像去地方任職,沒有太充足的理由,就不能輕易調動。

所以,他們還是堅決反對,把楊存中噴了個狗血淋頭。

雙方正各不相讓之際,邊陲忽然傳來緊急軍情:金國頻繁調動兵馬,蔡州(汝南)地區已集結重兵,似有所圖。

朝廷局勢,頓時緊張起來……

第82章 遺老第139章 他來了他來了第194章 蕃坊行第11章 哭泣的童夫人和走失的尺玉第308章 巧官喬貞第420章 趁勝追擊第34章 我往富春走一遭第431章 下車第198章 楊沅的助攻第222章 巳時四刻,蕃坊,東方哥譚第447章 蟬、隼、螳螂、黃雀、驢蹄子、六千會第177章 花好月圓日(第四更)第263章 丹娘再出馬第416章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第118章 帶刺的玫瑰第205章 誰在斂翼第437章 無名小卒第24章 仗一身虎皮第384章 扶不起的阿熺第212章 人比人第355章 運籌帷幄之中第328章 做成鐵案第375章 親親一家人第36章 打蛇隨棍上第310章 大王的條子第443章 楊學士很高啊第17章 易釵而弁的盈歌第147章 夫人,請指教第423章 調教李鳳娘第336章 迫在眉睫第335章 天上掉餡餅啦第12章 滿城燈火與一隻阿它第325章 大家一起猜一猜第397章 同道第458章 軍師很忙(為暗夜的燃燒盟主加更)第237章 與計劃毫不相干的圓滿(等待更新)第14章 不做繡花人第344章 博多綱首第13章 哥給你指條明路第60章 薛街子巧移星第51章 心有半畝花田第150章 你唬弄我,我唬弄你第119章 致李夫人,一瓣桃花血第88章 五更裡,架上金雞叫(求首訂)第307章 年輕人,咱們夢中相見吧第205章 誰在斂翼第105章 不開心的國舅第43章 有妖第85章 鴛鴦織就欲雙飛第255章 我有一個秘密第134章 只待新雷第一聲第47章 人生如寄第338章 探望第276章 自投羅網的魚第127章 好細,好軟乎(等待更新)第409章 大登科第74章 解不開的結第267章 騎虎難下的王第386章 紹興二十五年第21章 記憶中的那個酒娘第422章 新託妻獻子第387章 上元狂歡夜(1)第240章 卑職心服口服(等待更新)第223章 正午,馬青鬃,帔紅霞第288章 事事風風韻韻第307章 年輕人,咱們夢中相見吧第83章 堂下所跪何人第48章 師父,你要抱師丈大腿呀第363章 被迫應變第285章 臨行密密麻麻第436章 他見古時月第153章 非爲食髓知味第350章 即將消失的鯨海神宮第37章 這一刀,斷的肉疼第102章 可怕的援軍第231章 酉時,夕陽血,碧水紅,我非我第314章 穩如老狗第222章 巳時四刻,蕃坊,東方哥譚第64章 “三國粉”徐知縣第102章 可怕的援軍第102章 可怕的援軍第336章 迫在眉睫第40章 皇城卒子此間聚第93章 荒唐走板一大王第277章 我要考功名第2章 從天而降的掌法第175章 門兒都沒有啊第34章 我往富春走一遭第462章 親朋眾皆去,老鐵留一人第248章 艾曼紐貝兒的神通第357章 各有各算計第171章 樞密第一關第68章 師師生不忿第234章 戌時四刻,換船,搖錢樹沒了第117章 劇毒的美味第390章 破陣子第296章 出手第242章 今天是個好日子第77章 贈袍陸放翁第36章 打蛇隨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