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僕散忠義被割了喉,僕散忠義的家人頓時激動地掙扎起來。
他們死死地盯著孔彥舟,嘶吼著、痛哭著,恨不得撲上去生啖其肉。
孔彥州對此毫不在乎,他的刀穩穩地切開僕散忠義的喉嚨,血噴了他一手。
捱了不過片刻,僕散忠義的身體就停止了抖動,孔彥舟這才放開手。
僕散忠義軟倒下去,就橫在孔彥舟身前水中。
湖水起伏,僕散忠義的身體四周,已經盡是血色。
孔彥舟緩緩張開雙臂,那口染血的短刀橫在手中,仍然有血一滴滴落下。
孔彥舟大聲道:“孔某以僕散忠義的人頭爲投名狀,大王可願接納?”
完顏大睿被孔彥舟的舉動給驚呆了,聽他再次詢問,這才清醒過來。
完顏大睿驚喜地道:“若能得孔將軍攘助,本王何愁大事不成。
哈哈哈,將軍來投,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孔彥舟微聳的肩頭頓時放鬆下來。
他一腳蹬開僕散忠義的屍體,便往岸上趟水而去。
“玉兔島”距離陸地很近,此處的水深也有限,所以在陸地和“玉兔島”之間,便架了一座曲橋。
完顏大睿留在府衙的那些親信,在突襲後宅,綁了僕散忠義的親眷之後,就放火燒了府衙,然後趕來此處,通過這座橋到了“玉兔島”。
他們的弩,也是在放火燒燬府衙的時候繳獲的。
由於今天以招待宋使的名義,將在船上對完顏驢蹄和完顏大睿實施抓捕。
僕散忠義事先對大明湖下了禁令,湖上如今除了那艘著火的畫舫,沒有其他船隻。
這種情況下,“玉兔島”就成了距離最近的逃生之地。
所有跳水逃生的人,都向這裡游來。
完顏驢蹄的部下身上都綁了鳧水之物,所以是最早登上“玉兔島”的。
他們如今就以逸待勞,手持勁弩,守在水邊。
看見游來的不是自己人也不是宋人時,他們就會較量箭術,看誰射的最準,把那拚命游來,終於覓得一線生機的求生者,當成了競技的靶子。
此時島上的人,有這樣幾類:
完顏驢蹄和他的心腹侍衛。
完顏大睿剛從濟南府衙趕來的部曲。
僕散忠義的家人。
以及……孔彥舟。
僕散忠義的家人正被看管在不遠處。
完顏大睿並沒有殺死他們的意思。
人品且不論的話,孔彥舟確是一員難得的驍將。
他能被完顏亮冊封爲王,可不只是靠著他不斷請戰,迎合了完顏亮的心思。
他是真爲大金立下過赫赫戰功的。
金人入侵中原時,他帶著金人四處攻城掠地。
宋室南遷後,他又領兵四處遊擊,剿滅那些大宋義軍。
如今他能投到自己麾下,這對倉促起兵勢單力薄的完顏大睿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可是在孔彥舟與朝廷兵馬死戰,徹底與完顏亮決裂之前,僕散忠義的家人,就是完顏大睿把孔彥舟綁在自己戰車上的那根繩索。
完顏大睿當然不會讓這根繩索斷了。
“玉兔島”上,還有一夥人,就是宋國使團。
他們是奉命來金國談判的。
但是他們現在落入了金國反賊的手中。
而這路反賊,卻是比金國皇帝完顏亮更想跟大宋和談的。
所以楊沅心裡很清楚,他們沒有性命之憂。相反,還會被完顏大睿待爲上賓。
正是因爲楊沅和寇黑衣在酒席筵間的一番對話,才讓完顏大睿和完顏驢蹄下定決心搶先動手,這才得以死裡逃生。
況且,只要完顏大睿不傻,就會想到利用這支使團,和大宋搭上線。
因此,完顏大睿和完顏驢蹄對他們挺客氣的。
完顏大睿微笑道:“楊學士、寇副使,有勞二位先帶你們的人迴避一下,我們要商量些事情。”
楊沅看了看完顏大睿身後那十幾個端著硬弩的侍衛,識趣地答應一聲,就和寇黑衣、肥玉葉等人走開了。
這是水邊一處空地,四下無遮無掩。
宋國使團登船者一共九人,九個人現在都在,傷損率爲零,這讓楊沅稍感欣慰。
他們就在這片岸邊野草地上坐了下來。
一路從水中撲騰上來,他們是真的累了。
尤其是花音和小奈,估計一雙腿都要抽筋了。
因此楊沅盤膝坐定,就握住花音的足踝,把她的腿架到了自己膝上,爲她推拿起來。
花音輕呼一聲,身子自然地倒在小奈懷裡,甜甜地看向楊沅,這一刻,只覺一切辛苦全都值得了。
于吉光和陳力行、毛少凡見狀都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他們直到此前,都不知道這兩個宋兵是女人。
寇黑衣倒是早就看出了幾分端倪,但他們機速房不也往隊伍裡塞了個肥玉葉麼?
看破不說破。
大楚本來是坐在楊沅左側的,一瞧楊沅如此“體貼下屬”,頓時心裡發毛。
他猶豫了一下,就悄悄挪著屁股,蹭到了于吉光的身後。
肥玉葉驚訝地看了楊沅一眼,她沒想到楊沅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給花音揉起腿來。
驚訝之餘,她對楊沅也不禁有些另眼相看了。
這個年代,這樣的男子,可實在不多。
于吉光聽到花音一聲女性化的輕呼,倒是很快就明白了些什麼,但他沒有糾結這個問題。
大家如今生死難料,誰有閒功夫理會這個問題。
于吉光問道:“楊監州,這些金人反了他們的朝廷,你說他們會如何對待我們?”
楊沅沉默片刻,搖頭輕笑一聲,:“會放過,也不會放過。”
“嗯?楊監州你這是何意?”大楚迷惑地瞪起了眼睛。
寇黑衣解釋道:“他們是不會傷害你我性命的。但,他們也不會放我們走。”
大楚驚呼道:“那咱們不就成了他們的人質了?”
陳力行衝他翻個白眼兒,嗤笑道:“人質?你也配!啊,楊監州,卑職可不是說你。”
楊沅笑了笑,接口道:“我們是應金國之邀趕來和談的宋國使節。
如果我們在金國出了事,金國是要給宋國一個交代的。”
寇黑衣道:“不錯,就算完顏亮不在乎宋國怎麼想、怎麼做。爲了他大金皇帝的臉面,也會想盡辦法保證咱們的安全。”
楊沅道:“而完顏大睿他們呢,倉促起兵,毫無準備。
這個時候,但凡能夠拉攏的力量,他們也會非常珍惜。
他們難道不想通過我們與宋國聯絡,爭取與大宋聯手,南北呼應、夾擊完顏亮嗎?”
寇黑衣輕輕點頭,心中卻泛起一抹隱憂。
他給完顏大睿和完顏驢蹄示警,是爲了給完顏亮添亂,不讓完顏亮順利完成權力的集中,不讓他徹底掌控金國。
一個權力高度統一的金國,對宋國是極大的威脅,對西夏同樣是極大的威脅。
可是,寇黑衣現在有些擔心,金國後院的這把火,會不會燒得太旺了一些?
如果遼東大亂,宋國再趁勢起兵的話,有沒有可能覆滅金國?又或者收復中原故地?
如果是那樣,西夏就要重新面對宋國這個大敵了。
金國和西夏一直以來的關係都是盟友,從金國誕生那一刻起就是。
它們抱團取暖,一起猥瑣發育,一起對抗遼國、又一起對抗宋國。
政治上互相支持,軍事上共同進退……
金大哥和夏老弟直到現在,還沒紅過臉呢。
當然,這並不影響兩國暗地裡派人互相刺探和彼此提防。
西夏不會天真到相信金國對西夏無私友好。
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爲金國身畔有猛虎,所以纔對西夏施恩攏絡罷了。
可宋夏之間的關係從來就沒友好過。
自從西夏立國,與宋就處於戰爭狀態。
直到宋徽宗時期,大宋還在對西夏用兵。
如果不是現在兩國不再接壤,西夏一定會把宋國當作第一強敵。
寇黑衣很清楚一點:那就是不管金國還是宋國,它們倆誰能騰出手來,都會想著吞掉西夏。
“我得想點辦法控制一下火勢,不能讓金人後花園裡的這把火,燒的太大!”
寇黑衣暗暗地想著。
完顏大睿、完顏驢蹄和孔彥舟這邊,迅速商量好了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孔彥舟把五千兵馬調進濟南城,劫掠大戶豪門,收斂財物!
完顏驢蹄領著從聊城趕來的接應人馬,蒐集糧草和車馬,做好向登州轉移的準備。
完顏大睿負責安排人去燕京,趁著此間消息還沒有傳開,搶先一步進入燕京,通知那些赴京和談的上京權貴立即逃回遼東。
孔彥舟的家眷也在燕京,自然也要讓人知會一聲,讓他們逃到遼東去。
同時,完顏大睿還要負責儘快接觸一下濟南當地的權貴名流,儘可能把他們裹挾去北方。
完顏大睿和完顏驢蹄在聊城和泰安的家人,也要安排好,一起渡海北去。
此番趕來濟南城接應的,都是他們家族的可戰之士。
家裡還有許多老弱婦孺,當然得派人去,安排他們立即趕往登州。
還有那個神秘的”六千會“,如果時間來得及,完顏大睿也想接觸一下,如果能把他們爭取過來最好。
完顏大睿和完顏驢蹄、孔彥舟三個人的格局大不相同。
完顏大睿雖然把有油水的差使分給完顏驢蹄和孔彥舟去做,可他做的事,纔是一個上位者應該考慮的事情。
沒有他做的這些事,完顏驢蹄和孔彥舟的所做所爲,不過就是流寇行徑。
三方剛剛商量出一個眉目出來,就有完顏驢蹄的隨從趕來稟報:
他們兩大家族的部曲、家奴,已經趕到濟南城下,正和孔彥舟的人馬在對峙。
完顏大睿一聽,馬上讓完顏驢蹄和孔彥舟趕去城外,率領各自兵馬進城。
而他,在濟南城尚未落入掌握之前,就以這座“玉兔島”,暫時充作指揮基地。
隨著完顏驢蹄和孔彥舟的聯袂離去,很快……濟南大亂。
新任濟南團練副使林威,保護著一羣神色倉惶的官員,匆匆逃進了四橫閘村。
今天林威是新官上任,當然要召集部下們見見。
雖說他不是正印官,不好搞個“排衙”的盛大儀式。
不過團練使職低權重,關乎兵權,團練使一直是由濟南尹兼任的。
可濟南尹掌管的事務太多,很多職務都是掛名,實際掌管這支團練的人就是團練副使。
回此,濟南府團練兵對林威這個剛剛到任的副使,絲毫不敢怠慢。
林威趕到團練駐地,正在校場上檢閱兵馬,就見濟南府衙方向濃煙滾滾,如黑龍在天。
這是起火了啊!
一看起火的方向是府衙附近,林威不敢怠慢。
正好他的兵就在校場上集結著。林威馬上率領人馬,趕往濃煙升起處。
林威心想:最好是府衙起火,那林某可就剛剛上任,又立新功了!
等他帶領人馬趕到地方一看,果然心想事成,確實是府衙起火了。
只是,好像來不及救了,因爲火勢太大了。
來不及救火也不要緊,只要能救出僕散忠義大人的家眷,依舊是大功一件!
但他很快就發現,人也來不及救了。
後宅有不少屍體,多爲奴僕下人。
林威搜出幾個倖存的奴僕一問,這才知道,府衙驚變,全是完顏大睿的手筆!
完顏大睿的部曲本來是住在府衙後宅客舍裡的,他們突然點燃客舍,持刀衝進後宅,砍死一衆奴僕,把僕散忠義大人的家眷都給綁了。
然後他們就四處放火,接著和前衙趕來救火的官員、衙役們又幹了一架。
殺死幾個官員和衙役之後,他們就把僕散忠義大人的家眷架上車,也不知去往何處了。
林威正想率人沿著那下人所指的方向去追追看,被殺散的府衙官員領著一哨女真兵,又殺回府衙來了。
這一隊女真兵人數並不多,也就四五十人。
女真族的人口有限,真正的女真兵一直就不多。
後世的清朝擁有百萬大軍時,其中八旗兵也只有二十萬,綠營兵有六十多萬。
剩下的是一堆幾乎沒什麼戰鬥力的地方治安部隊,加起來才勉強湊足百萬大軍。
這還是他們統治中原近兩百年,其人口大幅增長之後的情況。
剛入關時,哪怕他們是全民皆兵的民族,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十萬兵馬。
此時的金國,正兒八經的女真兵更少,其中還大部分在燕京一帶駐紮,直接受完顏亮控制。
上京那邊的女真兵源,由於衆多權貴不肯南遷,所以也遲遲補充不上來。
如此一來,分散到中原廣袤大地上的女真兵就屈指可數了,各地駐紮的基本都是“籤軍”,也就是漢兵。
林威領來的這支上千人的團練兵馬,同樣是籤軍。
剛剛被完顏大睿的部曲殺散的府衙官員,匆忙之間也就蒐羅來幾十個女真兵,便忙不迭殺回府衙,正好跟林威碰上。
兩下里說明了情況,王同知對林威的忠義很是褒獎了一番。
現在有了林威的一千多人,王同知的膽子就更大了。
於是王同知親自指揮,領著他們去追趕綁走僕散忠義家眷的車隊。
他們一路打聽,漸漸追到大明湖附近。
這時前方長街之上,突然人喊馬嘶,一隊騎兵旋風般趕來。
那是孔彥舟的兵,一貫保持著土匪作風,嗷嗷亂叫地就衝了過來。
對方人多勢衆,又都是騎兵,只一個照面,就把王同知的人馬沖垮了。
好在孔彥舟的兵現在一門心思去搶大戶,去搶金子銀子和女人。
雖然看到迎面之敵中有許多官員,可是誰有心思跟他們戀戰呢。
一個無心戀戰,一個有心走避,於是無心戀戰的順利進了城,有心走避的也順利出了城。
匆匆把殘兵糾集起來後,王同知一個文官,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現在已經明白,發生在府衙的事,不是完顏大睿和僕散忠義大人之間有什麼私仇,這就是明明白白的造反。
剛剛衝進城來的那支騎兵,打的是孔彥舟的旗號,顯然孔彥舟也參與了完顏大睿的謀反。
城中亂兵處處,他們又該如何自處?
這時,林副團練挺身而出,建議他們逃去四橫閘村以觀形勢。
“各位大人,辛翁是致仕官宦、士紳代表,他一定會收容各位大人的。
我看咱們不妨先去四橫閘村落腳,之後再做打算。”
於是,林威就把一羣衣冠不整、神色狼狽的官員領進了四橫閘村。
辛贊聽人報來消息,心中甚是驚訝。
他匆匆迎到堂上,就見濟南府同知王熙傑、少尹齊蘊陽,還有丞、主簿、尉等大大小小十多個官員,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
辛贊趕緊上前見禮,向他們詢問一番。
他們也說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完顏大睿反了,孔彥舟也反了。
辛贊見從他們嘴裡問不出個所以然,便喚來村正叮囑了一番。
不消片刻功夫,四橫閘村就派出了幾個探子,去城中打探消息去了。
同時,銅鑼聲、梆子聲,在村中各處噹噹梆梆地響了起來。
山東之地尚武之風一向濃厚,四橫閘村百姓暗中販賣私鹽,那就更是武德充沛了。
近千名村中丁壯,很快就集結起來,提著大刀、舉著梭槍,在四橫閘村各處要道設障佈防。
林威把他帶來四橫閘村的八九百個團練兵也派了出去,配合村中丁壯佈防。
兩路人馬合作一路,足有兩千,用來防守一個村落,已然是綽綽有餘。
王同知、齊少尹等人見狀,這才安下心來。
辛贊在前廳招待著這些濟南府官員,後邊肥天祿也就知道了城中發生驚變的消息。
肥天祿昨晚剛和女兒商定,他先避隱於辛家,等女兒和楊沅商議,拿出個穩妥的辦法,再讓他混入使節團隊一同去燕京。
不想這才一夜的功夫,就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孔彥舟反了,而孔彥舟本是金國接伴使,宋國使團就在他的控制之中,也不知道宋國使團如今處境如何。
肥天祿放心不下,馬上就要進城去探聽消息。
辛棄疾勸說不得,便道:“那我陪大叔伱進城去。”
肥天祿連忙阻止道:“不可,如今兵荒馬亂,四橫閘村又收留了許多官員,不曉得叛軍會不會殺過來,小兄弟你放心留尊翁一人在府上?
再者說,小兄弟你在濟南城中也是一號人物,很多人都認得你,你陪在我身邊,只怕有諸多不便。”
辛棄疾一想也是。現在城中大亂,敵我難分,讓他離開祖父,他也放心不下。
再者,此去是打聽消息,並不是上陣廝殺,這打探消息的人當然是越不起眼越好。
辛棄疾便道:“既如此,我派個熟悉城中道路的人陪大叔你一起去。”
肥天祿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卻也能發揮出昔日戰力的六七成功夫了,摸進城去打探個消息當然不在話下。
辛棄疾找了個人來,這人平時就在濟南城中游蕩,與一衆城狐社鼠、混混青皮打的火熱,讓他領著肥天祿去打探消息再合適不過。
“玉兔島”上,等孔彥舟和完顏驢蹄分別率兵進了城,濟南城暫時就掌握在完顏大睿手中了。
完顏大睿的親兄弟完顏大智領了一路人馬趕到“玉兔島”來接應。
完顏大睿帶著兄弟走到楊沅面前,笑吟吟地道:“楊學士,我們完顏家如今鬧家務,倒叫你楊學士看笑話了。”
楊沅道:“本使者奉大宋國皇帝之命,是來金國和談的。
大王你鬧家務,與本使無關。我只希望大王你能放我們繼續北上,趕赴燕京。”
楊沅知道完顏大睿是不可能放他們走的,但是他的立場必須要鮮明。
他是奉旨而來的使者,不能擅作主張更改和談對象。
所以,面上功夫,他必須得做足了。
完顏大睿笑道:“楊學士,你怎麼如此不知變通?完顏亮現在還當得了大金國的家麼?”
楊沅道:“本使者接受的使命,便是與大金國皇帝陛下會談。”
完顏大睿道:“本王打算從海路去遼東,楊學士不妨和本王同行,去看看遼東風光,等天氣涼爽些再去燕京,如何?”
楊沅肅然道:“楊某奉命使金,要見的是金國皇帝。
本使只與金國皇帝會談,和大王你去遼東做什麼?”
完顏大智聽到這裡不禁勃然大怒,他“嗆”地一聲拔刀出鞘,架在了楊沅的脖子上。
花音和小奈見狀,手腕輕輕一抖,袖筒中便各自滑落兩枚“手裡劍”,蓄勢以待。
完顏大智喝道:“你這鳥人怎麼如此愚腐。我大哥對你何等禮遇,你偏要嘰嘰歪歪,不識好歹的狗東西!”
完顏大睿用手指輕輕推開他的刀,訓斥道:“大智,不可對楊學士無禮。”
完顏大睿又對楊沅道:“完顏亮野心勃勃,你宋國與他和談不過是與虎謀皮。
本王正是因爲不想與宋國交戰,觸怒了昏君,他纔想除掉我,逼得本王不得不反。
楊學士,你宋國想和談是不是也該找對人?”
完顏大智冷笑道:“就是,瞧著挺機靈一人兒,火神廟裡求雨,你也不怕拜錯了神。”
楊沅固執地道:“楊某是大宋的使者,奉聖諭和金國皇帝會談。
楊某此來沒有別的使命,安能自作主張!”
完顏大睿微笑道:“那好,你就等本王成爲大金國皇帝,咱們再會談不遲。”
完顏大睿轉身就走,隨意一揮手,對完顏大智道:“帶他們走,對楊學士客氣一些。”
完顏大智把刀往楊沅鼻子尖底下一杵,很客氣地道:“跟我走,不然把你腿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