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貞吉自知兵力不足,特意分兵造勢,一時之間蒙古的騎兵也都剎住了車,不在追擊趙擎之的部隊,而是在消化掉身後的步卒。
在前線撤下來的趙擎之灰頭土臉的看着趙貞吉,然後低下了頭,這次趙擎之帶出去的兩萬人,其中有六千的騎兵,其餘的都是步卒,而這一萬四千步卒,竟然沒有一個得以撤回來,而騎兵也損失了三千多。
趙擎之帶着僅存的三千人,撤回到了西安府城。
“孫大人,這可怎麼辦?”
“你的虛張聲勢撐不了多久,很快這些韃子就會衝過來了。”孫毅看着趙貞吉繼續說道:“所有人上城牆,準備守城,西安府絕對不能丟!”
果不其然,俺答看到當時明軍突進的狀況,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麼大的塵沙絕對是虛張聲勢,但是當時退兵是因爲差不多已經達到目標了,所以沒有冒險的必要,所以庫蔑裡就帶着部隊回撤了。
一天的時間,八萬蒙古騎兵就全都渡過了渭河,沿途的災情使俺答確信了西安府有賑災糧,蒙古騎兵的腳步越來越快,第二天夜裡就在城外紮營了。
但是俺答不知道的是,自打楊博派人開始西安府運輸火藥的時候,每天卸了火藥的馬車,就開始裝載着糧食返回山西,而且一直到俺答渡過渭水的時候,轉移糧草的動作還沒有結束。
“趙將軍!你去渭南佈置兵馬,西安府的一切交給我。”
趙貞吉詫異的看着孫毅,顯然是懷疑孫毅有沒有駕馭兵馬的能力,但是在孫毅強硬的態度下,趙貞吉不得不去了渭南。
一批斥候返回了太原府。
“啓稟大人,俺答兵馬八萬,已圍長安。”楊博看着西邊,最後楊博猶豫了一會,還是坐下,嘆了口氣,就在這個時候另一批快馬飛奔進了太原城。
“啓稟大人,遼東兵馬到了,現在城外駐紮!”
楊博聽後,身子一顫,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對衆將宣佈道:“全軍集結,朝西安府方向靠攏。”
“諾!”
一時間太原城門緊閉,所有百姓不得隨意出城,大隊的兵馬開出城外,這些兵馬之前在駐紮的時候就已經消耗了太多的糧草,楊博同時也頂住了朝堂上的太多壓力,不過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風陵渡口大軍雲集,一切官商停止渡河,一切供給大軍渡河,而此時的俺答還不知道一張大網已經悄悄的拉開了。
俺答再次意氣風發的出現在了漢人的城池下面,這一次卻不是北京,而是長安,並且這一次俺答不打算轉一轉就走,而是攻破它!
幾萬騎兵整齊的站在下面,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死一樣的寧靜,今年註定是一個多事之秋。
“兒郎們,攻破此城!大索十日!衝啊!”俺答抽出了彎刀,會同八萬騎兵一同出現在了西安城下。
蒙古騎兵的彎刀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好不刺眼,孫毅此時也親自來到了城牆上,對着守城的官兵說道:“擂鼓助威!本官於西安府同生死共得失!”戰鼓陣陣在黃土高原上回蕩着,但是戰鼓生卻很快就被利箭破空聲給壓制住了。
遮天蔽日的弓箭出現在了西安的上空,有明軍的,當然也有蒙古騎兵的,倒黴的是那些被驚起的鳥獸,全都被飽和攻擊擊落,但是此時卻沒有人去關心自己的獵物,他們關心的是眼前的對手,還能堅持多久。
很快弓箭聲小了大半,此時聲波的主場變爲馬蹄聲的主場,蒙古人開始了第一波的衝鋒,此時明軍也做好了受衝擊的準備,一時之間萬炮齊發,城牆上的火炮在聲嘶力竭的嘶吼着,想要吞噬一切,但是似乎是徒勞,像是螞蟻一般的蒙古騎兵紛紛下馬,開始攀登城池,同時攻城錘等器械也已經抵達的城門下。
隨着一聲聲的衝擊,原本就因地震受損的城牆顯得就寫力不從心。
此時城牆上的幾口類似大缸的東西也開始向下傾倒,這裡面是被燒開的糞便,沾到的蒙古騎兵無不慘叫,而且整個城牆下面散發出了一種詭異的香味。
原本有些只是普通的青壯,但是對着一羣蒙古騎兵傾倒下一缸“金水”之後,忽然就雙眼通紅,開始享受起了殺戮,這也許就是戰爭的魅力,此時西安全城,已經變成了一片修羅場,後世的電影無論如何演繹,都無法將如此震撼的暴力美學重現,因爲這是真真正正的用生命堆積起來的。
廝殺良久,隨着蒙古騎兵的鳴金收兵,西安府第一天的保衛戰正式落下帷幕。
“大汗,損失實在是太大了,今天一天,戰死了上千名勇士,之前的一路上死傷的戰士都沒有一千人啊。”
俺答也開始凝視起了這座城池。
“報,大汗!東面黃河處,發現大量明軍渡河,而且北面寧夏諸衛,都未南下。”俺答聽完之後,仰天大笑。
“成了,成了,帖木兒,你現在帶五千人,火速在寧夏出關。”
帖木兒一頭霧水的看着俺答,之前俺答一直不確定,這西安府到底有沒有那麼多的糧食,但是現在大明的反應,讓他確信了,這城中藏着值得他一決死戰的東西。
是時候調用草原上那最後十萬兵馬了。
帖木兒當天夜裡就帶着兵馬直奔寧夏,俺答看着眼前的這座城池,不由得咂舌,不過另外讓俺答欣慰的是,一旦明軍要支援,就必須要跟俺答野戰,而在城牆這裡來看,同樣這城牆撐不了多久了,這城內的守軍用不了多久就會失去城牆的保護了。
這偌大的利潤面前,加之無限的可能性,讓俺答已經徹底瘋狂了起來。
與此同時徐瑞已經抵達京城,除徐瑞之外,還有一人帶着大批的秦商抵達京城,那個人就是周威虎。
內閣中一直在討論是否要戰,嘉靖的態度也模棱兩可,但是兵部礙於面子,還是給了楊博最大的支持,畢竟一切都還沒有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