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乘馬車直驅城外,孫毅腦子裡對這一片地區的印象是完全空白的,幾乎就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不過孫毅估計安仁縣的大部分人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因爲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經過人類開發過的樣子。要不是現在孫毅身無分文,孫毅都擔心是不是張同海窮瘋了想要綁票孫毅然後潛逃。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現在孫毅的感覺就跟武陵漁父一樣,隨着馬車的前進,孫毅感覺到周邊的風景在逐漸變化。
過了一會,馬車停在了一座城寨前,但是寨牆上飄揚的硃紅色旗幟將這座城寨與土匪窩區別開來。
張同海告訴孫毅,這就是負責安仁縣城安全的靖安衛衛所的駐地,平日裡這裡是衛所自給自足與世隔絕,平時只有運送一些必須品的補給車隊經過,這個城寨的設計原本是想與縣城互爲犄角相互拱衛,不過大明一統江山之後,戰事不多,而這裡也因爲龍虎山成爲了道教聖地之後成了清淨地,這個衛所也就漸漸的與世隔絕了。
馬車在城寨前停住,一座原汁原味的明代“軍事基地”就呈現在了孫毅面前,跟後世電影上的古代片不一樣,軍營裡並不是成隊的哨兵和到處遊走身騎高頭大馬的騎兵。在城寨裡,孫毅看到的是三三兩兩拿着鋤頭的士兵幾個負責警戒的哨兵,偶爾看到幾個騎兵卻也是醜到爆炸,因爲跟孫毅印象裡的高頭大馬不一樣,整座城寨裡只有騎着蒙古矮種馬的騎兵,孫毅很難想象這些小個子是怎麼帶着蒙古鐵騎席捲大半個地球的,就是這種其貌不揚的小個子。
幾個慵懶的士兵見到不遠處趕來的馬車,趕緊拿起都快要生鏽的長槍攔住了馬車。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不能進!”哨兵也是世代駐紮在這裡的,都知道一般人不知道這個城寨的存在,一般來的人,都是縣城裡有事纔來,攔下來只是例行公事。
“我是安仁令張同海,有急事求見王千戶。”張同海撩開馬車簾子對哨兵說道。
在哨兵象徵性的問過之後,馬車進入城寨,直接趕往位於城寨正中的千戶所。
“哎呀哎呀,本將不知道張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張大人海涵吶”一個世襲的正五品千戶,還讀了些書,按說不應該窩在這麼個說好聽點是世外桃源,說難聽點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實在是下官有個不情之請,這江西布政使衙門有幾個衙役不懂事,把我安仁治下的幾個人犯直接押走了。”張同海上來這麼一頓話把千戶王遙給說懵了。你安仁縣的人犯被押走了,管我屁事來找我也沒用啊。
“不知張大人的意思是?”王遙揉揉頭懵逼的看着張同海,張同海故作一臉癡呆樣,前後演技一氣呵成,看的孫毅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見影帝張同海繼續說道:“哎呀,這捕頭是我家的一個遠房小輩,因爲跟家裡有些口角,這次來我安仁辦差就直接沒有跟安仁知會,這樣他把人犯押回去肯定少不了布政使大人的收拾,只求王將軍選兩匹快馬把這臭小子給我綁回來我好帶回家教養幾日,請王將軍務必幫在下這個忙啊。”張同海表情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複雜的表情中滿滿的都是恨鐵不成鋼和對小輩的寵溺之心,要不是孫毅知道這貨是山東臨淄人,真就信了那個捕頭就是這貨的一個遠房親戚了。
王遙被張同海這麼一糊弄,也給大包大攬了下來,直接拍着胸膛給張同海保證了,絕對把那個沒出息的“臭小子”給張同海帶回來,當然那幾個人犯也會扔到安仁縣的大牢裡。
說完就直接帶着張同海和孫毅出了衛所大堂,站在路邊喊了句:“秦五!趙六,過來!”
“諾!”兩個銀盔亮甲裝備精良的士兵站在了三人面前,跟外面那些穿着鴛鴦戰襖的士兵從氣場上看,就高下立見了。孫毅知道,這應該就是王遙自己養的私兵,只聽命於王遙,裝備精良,戰鬥力兇悍,只要有五百這樣的私兵在戰場上,絕對能形成一股左右戰局的力量,不過和平年代,這幾個人也就只能替王大將軍看門護院了。
“你們兩個,帶人去按照張大人說的,去把那個爲首的捕頭給我帶回來,千萬小心,別把人弄傷了!聽見了沒有!”
“諾!”一將兩兵簡簡單單幾句話,就使路邊多了幾分殺氣,讓孫毅不禁打了個哆嗦。
“具體的問題去問他,張大人難得來一趟,就陪我喝兩杯吧。”王遙一指孫毅,應該是把孫毅當成張同海的書童之類的人了。
說完之後,王遙拉起張同海的手就往衛所裡走,吩咐廚房生火準備款待張大人,這個球就這樣傳到了孫毅的腳下,不過好在之前張同海忽悠王遙的時候,孫毅在,很快,私兵們幫孫毅套好馬車的直接把孫毅扔上了馬車,幾十個銀盔亮甲的騎兵飛一般的朝着那一隊無辜的捕快殺去。
這一路上,外面的騎兵沒覺得怎麼樣,但是在馬車裡的孫毅可不就這麼決定了,明明已經被墊的七葷八素了,而一旁的騎兵還在嫌棄孫毅的車跑的太慢,時不時的還幫孫毅抽兩鞭子,可憐的馬屁股已經快被抽爛了只能默默的收起肚子邁開腿唄。
天熱漸漸暗了下來,衙役們也知道已經出了安仁縣境內,也以爲不會有人追上來,於是收拾了點柴火,準備就地露營一晚。
爲了照顧孫毅的速度,秦五和趙六陪着孫毅在後面顛簸,剩下的人全力往前追,就這麼分開了不一會,先走的那波人就派了個人回來,告訴秦五前面發現了那幾個衙役,剩下的人已經把那幾個人盯住了,讓秦五和孫毅趕緊去,聽到消息傳來,秦五大笑一聲,手上的馬鞭啪的一聲狠狠的抽在了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