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請回吧,世間再無寧安公主,了凡當於白雲庵爲陛下祈福。”說完了凡閉上眼睛,轉過身去,兩行清淚在臉頰旁滑落。
陸炳想過讓嘉靖下旨,強行阻止寧安公主還俗,最後嘉靖卻還是同意讓寧安公主出家,陸炳拎起了孫毅,對了凡說道:“既然如此,陸某就不打擾大師修行了。”
陸炳將孫毅扔出了白雲庵外,一把抽出了繡春刀,架在了孫毅的脖子上,怒斥道:“孫毅啊孫毅,你當真是該死啊。”
孫毅苦笑道:“大都督如要殺我,動手便是,孫毅定當無怨無悔。”
說完孫毅閉口不言,癱坐在地上。
孫毅只感覺到繡春刀明顯的顫抖了一會之後,就被陸炳收走,一陣馬蹄聲過後,白雲庵外就只剩下了孫毅一個人。
孫毅默默的爬上了馬,心中思緒萬千,但是卻無可奈何,寧安公主是天潢貴胄,絕對不能嫁人爲妾,而孫毅又不能辜負莊淼,這本身就是死結。
孫毅轉身上馬,離開了白雲庵。
當孫毅回到家的時候,之前的那扇門已經封上了,孫毅進了門,發現一個吏部的衙役已經等在了府中,對孫毅說道:“孫大人,可算是把您給等回來了啊。”
“怎麼?可是有事?”
“三天之後,陛下要在東閣大宴羣臣,您是要到的。”孫毅點了點頭,送走了吏部的衙役之後,坐在家裡陷入了沉思。
孫毅真的是累了,頹廢的走進了院子裡,雖然說寧安公主是自願出家,但是寧安公主出家明顯就是因爲孫毅,但是孫毅自己心裡清楚,自己可以爲了寧安公主去死,但是當自己見到莊淼的時候,孫毅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孫毅知道,是莊淼陪着孫毅從一無所有的小道士,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孫毅見到莊淼的時候,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是找了一個院子,自己藏起來,默默的想事情。
莊淼見孫毅回來的狀態不對勁,也沒有過去問孫毅,只是帶了幾個下人在忙活晚飯,孫毅躲在院子裡,聽到了外面徐瑞來了,沒過多久,莊炎也過來了,廚房裡飄出了淡淡的飯香,但是孫毅卻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想法,孫毅只想默默的在這裡待着。
漫天的星空,這院子已經落寞了很久了,劉伯想去買蠟燭想要點上燈籠,跑了半天卻沒買夠,只能是點起了正房的那一邊的燈火。
看着外面的燈火,孫毅溜達到了花園裡,這宅子之前的主人也不知道是誰,這處小花園倒是比較別緻,不過因爲崔家走了,這花園也沒了人打理,已經變成了雜草叢生的樣子了。
孫毅坐在池塘邊的一塊石頭上,池塘上蓋滿了荷葉,荷塘月色是甭指望了,這小池塘早就被一羣蛤蟆給霸佔了。
“咕咕咕咕”的蛤蟆叫聲實在是聒噪,孫毅找了幾塊石頭扔了下去,這羣蛤蟆卻叫的越來越歡了。
孫毅氣的找了一塊大石頭,猛地朝池塘砸去,這石頭猛地砸在了假山上,孫毅聽出了聲音的不對勁,這假山竟然有迴音,這假山是空的。
孫毅趕緊跑到了假山旁邊,輕輕的砸了兩下之後,孫毅確定的自己的想法,圍着假山轉了兩圈之後,卻沒發現這假山究竟是哪裡有什麼機關之類的。
孫毅在院子裡溜達着,想找個工具之類的,忽然就看到了今天砸牆的時候用過的大鐵錘,孫毅過去拎着鐵錘走了。
“孫毅怎麼連飯都不吃了,怎麼了,讓陸炳灌了迷魂湯了還是咋。”
“先吃吧,不用等他了,我感覺他今天怪怪的,咱們吃咱們的。”
“咚”
“咚”
兩聲傳來,三人嚇了一跳,衆人趕緊來到了這處小花園,孫毅剛剛砸開了花園裡的假山。
徐瑞驚訝的問道:“你咋了啊,這麼大的石頭,拿出去賣也能賣個一百多兩呢。”
孫毅又砸了幾下假山之後,一隻箱子出現在了孫毅眼前,孫毅用身子擋住了木箱子,背對着衆人說道。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裡靜一靜。”
“你真沒事?”
一邊問着,徐瑞示意衆人離開,孫毅看起來像是發泄,但是徐瑞感覺孫毅就是在找什麼東西。
徐瑞讓莊淼帶着人回去了,院子裡只剩下了孫毅和徐瑞。
孫毅見是徐瑞,也沒藏着掖着了。
“你去了趟陸炳家,這是怎麼了?瘋了?”
“沒有,只是我剛剛發現這座假山是空的。”
說着孫毅讓開,一隻楠木箱子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孫毅跟徐瑞合力將箱子拖了出來。藉着月色,撬開了鎖頭,卻只是滿滿一箱子的書,不過看着書的樣子,應該是有些年頭了,這院子應該是隻給官員住過,也不知道是哪一任主人留下來的。
突然孫毅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能這麼藏起來,而且是在官員家裡的書,直覺告訴孫毅這玩意應該是哪一任主人的留下的賬本。
不過當翻開這些書的時候,孫毅知道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甚至孫毅已經知道了這在崔家之前,這府邸究竟是誰家了。
這箱子裡裝着的,就是那據史料記載被正德年間兵部尚書劉大夏燒掉的寶船設計圖和鄭和海圖,孫毅明顯覺出來自己的手都在抖了,這些資料都是自宋開始,數代工匠和海商積攢起來的經驗。
雖然燒掉鄭和海圖,能攔住正德“出訪”佛郎機的野心,但是這付出的代價未免太高昂,這劉大夏當年只是做了個假動作,而真正的資料,全都被藏在了這座假山之中,執掌兵部的劉大夏,怎麼會不知道,這海圖對於大明的水師意味着什麼。
徐瑞也都激動的看着眼前這幅海圖,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寧安公主的事情,已經被孫毅給拋到九霄雲外了,現在孫毅只關心如何保護下這些資料。
徐瑞看了一眼周圍,這件事應該是除了這兩人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