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貨對着孫毅無情的控訴着自己這個弟弟的種種劣行,最關鍵的是對李貨霸佔了家中的教育資源卻心心念着去經商這樣的行爲表示強烈的譴責。
孫毅也聽明白了,李貨家在泉州也算的上是書香門第,但是李貨資質不好,在開蒙之後,就直接被培養着接手家裡的產業了,但是李貨的弟弟資質不錯,而且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所以說這李貨打小就嫉妒自己的這個弟弟。
就在李貨打算進一步控訴自己的這個弟弟的時候,李貨的弟弟在外面醉醺醺的走了進了,指着李貨的鼻子大喝道:“我李贄,從小到大,羨慕的就是你可以去接管家裡的生意,我壓根就不喜歡讀書,讀書之類的事情,憑什麼要我去坐!”
李貨萬萬沒想到自己平時這麼羨慕的弟弟,其實是這麼的羨慕自己。
但是在一邊的孫毅卻猛地站了起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這個酒鬼,結結巴巴的問道:“你說你叫什麼?!”
“我李贄......對天發。”
孫毅整個人都激動了,這可是李贄啊,這也算是孫毅第一次接觸這個時代的大能了,雖然說嘉靖陸炳裕王這些人,也是在青史留名的,甚至名聲要遠遠大於李贄,但是那無非就是因爲他們的基因好投胎好,將他們放進史書中,跟那些帝王將相放在一起,那也是平庸至極的。
但是李贄就不一樣了,大明王朝的異端,資本主義萌芽的代表,資本家的代言人,如果大明完成了資本主義革命,這李贄就是孟德斯鳩般的存在啊。
孫毅激動的站起來,拉着李贄的手問道:“你當真是不想走科舉之路?”
李贄點了點頭,剛剛折騰那麼依稀,李贄的酒也醒了些許,李貨卻指着李贄的鼻子罵道:“你這麼做,對得起爹孃對你的栽培嗎?”
孫毅看着李貨,在李貨的印象裡,孫毅從來沒這麼正經過。
“科舉可能在以前是正途,但是在以後,卻說不準了,天下鼎革在即,這已經不是當年孔夫子那個年代的天下了。”
“對!對!”李贄激動的對孫毅說道,這也是他最近剛悟出來的道理,把兩千多年的人說的話當經典,李贄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孫毅看着李貨說道:“現在天下的商人之富,富可敵國,他們需要得到應有的權利。”
李贄的酒全醒了,激動的看着孫毅,對孫毅說道:“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李贄激動的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整話來,這些東西都是孫毅站在後世人的角度上看的,而李贄作爲一個徹徹底底的大明人,恐怕要想通這些事情,需要耗費空前的精力了。
李贄此時已經快把孫毅當成神仙一般的存在了,之前李贄是想要儘快離開這裡,現在的李贄怕是趕都趕不走了。
孫毅笑道:“好,既然你不嫌棄,那你就留下吧。”
當天夜裡,孫毅將榮昌如何一步步走來,如數家珍的告訴了李贄。
就在孫毅還在這裡跟李贄嘮家常的時候,內閣次輔徐階,連夜收到了消息,安排了十七位御史彈劾嚴世番。
徐階已經看透了,嘉靖離不開嚴嵩,但是嚴世番對於嘉靖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嚴嵩離開了嚴世番,那就是廢人一個,於是乎徐階打算集中火力,先把嚴世番搞掉。
而今夜徐階收到的消息,就是關於一個人的,自從徐海被剿滅之後,嚴世番的府上就多了一個叫羅文龍的人。
於是乎,十七位御史上書彈劾嚴世番勾結倭寇,第二天一大早,這些御史直接就拿着奏章來到了內閣,堵住了嚴氏父子,要求將奏章直接送交西苑。
嚴世番原本想要直接讓人將這些御史趕出去,沒成想卻被徐階攔了下來。
徐階看了看之後,直接就拿着奏章去了西苑。
嘉靖原本剛剛起牀,打算去丹房,沒成想徐階大清早的就找上了門。
黃錦詫異的看着嘉靖,嘉靖對黃錦笑了笑說道:“得,估計是外廷又出事了,朕先看看這羣人又想鬧什麼幺蛾子吧。”
黃錦急匆匆的跟着嘉靖到了宮門口,徐階拿着十七封奏章來到了大殿之上。
嘉靖一身道袍,端坐殿上對黃錦說道:“給徐閣老賜座。”
“諾。”
黃錦搬來張椅子,徐階跪倒在地,對嘉靖說道:“陛下,這是城中御史彈劾工部左侍郎嚴世番勾結倭寇的十七封奏章,左侍郎嚴世番共犯十餘款大罪,請陛下御覽。”
嘉靖的臉色微微一變,在嘉靖的世界觀裡,你貪點錢可以,你封妻廕子也可以,但是如果你幹了威脅皇權的事,這就是死罪!
“黃錦,去把奏章呈上來。”
“諾。”
黃錦小跑着拿過了奏章,這徐階的手心全都是冷汗,嘉靖看着奏章的臉色陰晴不定。
“陳洪!陳洪!”嘉靖大喊道。
在大殿外面一個太監趕緊就跑了進來,嘉靖對着陳洪大喊道:“即刻將嚴世番入獄!即刻!”
陳洪趕緊接旨,然後帶着東廠的番子衝出了西苑。
嚴世番原本在內閣陪着嚴嵩當值,剛剛御史來一鬧,弄得嚴嵩心裡很慌,原本嚴嵩想要去西苑請罪,但是被嚴世番死活的拉住,說現在請罪顯得心虛。
忽然內閣的大門被撞開了,幾個東廠的番子衝進來,拿了嚴世番就往外面走。
“你......你們要幹什麼?”嚴世番掙扎的說道。
陳洪在一邊對嚴嵩行了個禮,說道:“傳陛下口諭,即刻拿嚴世番入獄。”
嚴世番猛地掙開了番子的手對他們說道:“我自己會走!”
陳洪帶着嚴世番回了東廠大牢,嚴嵩徹底的慌了看了一眼在另一邊看公文的李春芳,嚴嵩對李春芳說道:“石鹿啊,這內閣的事情,就先交給你了。”
李春芳點了點頭,畢竟嚴嵩的親兒子被抓了,這嚴嵩即便是在老,也得做點什麼出來了。
嚴嵩回到了自己家,而嚴黨的大小官員接到了消息之後,也全都急匆匆的趕往了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