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補昨天的一節。晚上還有一節
----------------------------------------
黃昏的天空一片靜謐的暈黃色,遠處天幕上的浮雲鑲嵌着淡淡的金邊。傍晚的海風微微吹拂,豐城輪平穩的行駛着,瓊州海峽的天氣很好,浪高不到1.5米,即使沒什麼坐船經歷的人,也沒有暈船的感覺。
巨大的船首劈開浪花,乘風破浪。以揹包客名義搭船的穿越者們三三兩兩的或坐或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海峽兩側的風景。瓊州海峽是很狹窄的一條水道,從船上就可以看得到北面的雷州半島和南面的海南島的海岸線。
在船的側面不到20鏈的地方,一艘矮墩墩的平甲板駁船正緊隨其後,甲板上滿載集裝箱和各種車輛機械。兩船都是以10節的速度前進,他們的預計在北京時間6點和從另一個港口開出的四艘漁船匯合。
經過蒙德半個來月的奔波,終於完成了複雜的裝貨過程,沿海貨輪本來就是什麼都裝的角色,倒也沒引起港務部門的詫異,唯一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油料公司――兩艘船居然全部用的是柴油,而不要廉價的船用重油。
僱傭的船員是菲律賓人。古怪的英語除了蒙德這個經常在港口混飯的人之外沒人能夠明白――好處是他們毫不在意船上裝的是什麼,那些穿着綠作訓服的揹包客又怎麼來了這麼多――三分之二的穿越者都集中在這艘船上。只有少數專業人員安排在其他船隻上。
整個貨輪上其實沒給穿越者們留下多少空間,五個貨艙全部都裝滿了貨物,連甲板上都捆了若干集裝箱。有幾個動物貨櫃還不斷散發着惡臭。除了婦女兒童能分配到船員的房間外,多數人只能坐在甲板上,等待着命定的一刻來臨。
好在大家還處在一種即將開創新時代的興奮中,並沒有感到太多的不便。有些人昨天沒有睡好,這會乾脆在甲板上鋪開了睡袋補起覺來。也有臨風而站,望着若隱若現海南島的海岸線。他們在這個時空出生、成長,原本也將在這裡終老。凝聚着無數的愛與恨,失望與滿足,無數人生的第一次――他們即將離開這裡,永遠也不再回來,如同死亡的永別一樣。
站在尾樓上的執委會成員們可沒有這樣的閒情逸志來感慨這一歷史性的時刻。根據計劃,從漁港出發的漁船和登陸艇,以及傳說中的北美分舵的遊艇應該在下午17時和他們匯合,此時他們不斷的用望遠鏡搜索海面,看到的只是三三兩兩正在歸航的沿海漁船。
北美分舵的遊艇提前十分鐘第一個抵達,藍白相間的艇身張滿了雪白的三角帆,從海面上優雅的滑過,引起了穿越衆們一陣歡呼和口哨聲。執委會的望遠鏡裡可以看到時嫋仁正在甲板上揮舞雙手,船帆下面的艙口又爬出個張着大大的眼睛,一臉迷惑的外國女人――顯然她不明白這是在幹嘛。
“這妞身材不錯啊。”王洛賓端着望遠鏡喃喃自語。
“栗色長髮,不是大洋馬啊。”
“你懂什麼,這是拉丁裔的,又不是金髮碧眼才能叫洋馬。”
十多隻望遠鏡注視着新出現的尤物。全然不顧北美的全體男淫正在甲板上揮手致意。
漁船和登陸艇依然遲遲不露面幸好無線電一直保持着聯繫。四艘漁船因爲負責拖帶多個大型浮動筏――這活誰也沒幹過,光調整拖纜長度就浪費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在下午17時過20分鐘的時候,與已經等待多時的輪船匯合。
這支奇怪的船隊就這樣沿着海南島的海岸線低速前進,博鋪港已近在咫尺,臨近夜幕降臨,港灣內的燈光已經明滅可辨。航線上的船舶也都亮起了航行燈。
“GPS顯示,我們現已在博鋪港以北偏東3海里處。”
“減速,打開全部燈光!”
“接管船隻!”
“各船向旗艦靠攏!”
“準備蟲洞!”
隨着一聲聲的命令,蒙德首先以船東的身份將船員全部集中到甲板上,隨即軍事組的成員亮出他們的五連發獵槍。沒費任何口舌,20多名船員非常合作的下到一艘專門爲其準備的救生艇上,向岸邊劃去。
此時各艘船上的全部燈光都開了,輪船上的探照燈照得甲板一片雪亮,穿越者們意識到歷史性的一刻即將到來,紛紛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望着尾樓。
高音喇叭裡響起了試音的喂喂聲,接着,傳來了一個高亢的有點過分的男聲:
“注意,穿越五分鐘準備!全體人員穿救生衣,進艙!”
估計到蟲洞在穿越時會因爲能量的劇烈波動而產生振盪,爲了防止萬一有人落水,除了必要的甲板人員繫上安全繩堅守崗位,所有人都擠進了船艙裡,接着,水密門也都關上了。
“文總,開始吧!”蒙德緊張的站在操舵的位置上。
“好,開始。”
隨着被懸在船頭的蟲洞慢慢的被船首擠開,這個巨大的鏡面閃爍着前所未有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一大片海域。蟲洞的邊緣如焰火一般散射着能量的光芒。
“堅持住。”文德嗣嘀咕了一聲,心裡暗暗起到這玩意可別突然就爆了,不能去另一個時空還是小事,萬一來個能量大爆炸,估計威力也不會比原子彈小多少吧。
“各船注意!”蒙德吼了一聲,“縮短間距,全速通過蟲洞!全體準備接受衝擊!”
船艙裡的穿越衆可不知道外面還有這麼一出。都一臉嚴肅的緊抓身邊的固定物等待傳說中的穿越衝擊波。忽然,燈光瘋狂的閃爍起來,所有人的臉和手都好像過了一層靜電,微微的發麻。一陣怪異的頭暈目眩感涌了上來。
“穿了!”有人喊道。
沒有人呼應他,許多人在燈光閃爍的瞬間閉起了眼睛。
當殿後的漁船通過蟲洞後沒多久,本來像鏡面一樣反射出貨船上的燈光的蟲洞通道突然開始發光,短短數秒時間從一個平面膨脹成一個發出刺眼強光的球體,然後……消失了!海水飛速回灌進蟲洞留下的50多米直徑的海水空洞,奔瀉而下的海水撞擊在一起又衝到10多米高的空中發出巨鼓一般的響聲,離開蟲洞一百多米的船隊殿後的漁船被4-5高的浪頭無情的洗禮了一次。幸好準備工作充分,沒有任何的損失。
“各船彙報狀態!”蒙德在電臺裡喊道。
“駁船正常!”
“登陸艇正常!”
“漁1正常!”
“漁2正常!”
“漁3正常!”
“漁4正常!”
“北美,正常……啊,有一艘汽艇在急速靠近我艇!”
執委會的人都是心頭一沉,汽艇,17世紀哪來的汽艇?
不等文德嗣說話,席亞洲已經在通話器裡呼叫漁船艦隊的領隊趙德了。
“老趙,你趕快帶人去北美船上支援。”
“明白!”
隨後豐城輪打開了兩個大型探照燈,雪亮的光芒頓時照亮了夜幕已經降臨的海面,趙德率領的漁船艦隊中的兩艘船離開編隊,船首劈開波浪,一南一北的全速向帆船兩翼包抄過去。
燈光照亮了整個水域,文德嗣在望遠鏡裡看到了正靠近北美帆船旁的汽艇,載客8人的小型的海用摩托艇而已――是他們也穿了,還是自己根本沒穿過去?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發現執委會的每個人都沉着臉,顯然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執委會的人幾乎年齡都在三十以上,個個自詡多年社會磨礪,沉着冷靜是起碼的修養。但這會也漸漸沉不住氣了。蟲洞已經沒了,如果沒穿過去,不用說是一場災難了。
蒙德拼命拿着望遠鏡察看着四面,水面上看不到月亮,四處一片漆黑,只有以這艘豐城輪爲中心的海域是燈火輝煌,這更讓四周的黑暗變得深不見底。
“應該是過來了吧。”他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察看起設備來。
“GPS沒信號了!”他叫了起來。
這個舉動也提醒了其他人,好幾個人都掏出了手機――“信號搜索中”――瓊州海峽裡手機信號應該是正常的。
電臺裡的各個頻率也都是一批空白,只有電流的回波的嘶叫聲。
“成功了!”執委會委員們把冷靜拋之一旁,歡呼起來。
既然這裡是17世紀,不管汽艇上來的是何許人也,都無礙大局了。
電臺裡傳來了趙德的聲音:“已經控制全船,俘虜4人。好像是旅遊者。”
“全部送旗艦上來。”
夜還漫長,黑燈瞎火的靠近海岸顯然是冒險的行爲。執委會決定所有船隻就地下錨,等天亮後再進行登陸行動。這裡是17世紀,沒什麼船會有能力碰撞損害到他們。爲了安全起見,各船的大燈都打開了照得周圍雪亮。軍事組人員已經從北美帆船上開啓了一批槍枝,分配到各船上。現在他們即有武器又有人,什麼也不怕。
“格老子,你們這是幹什麼!土匪!海盜!二流子!棒棒!”蕭子山剛一打開門,就聽到一箇中氣十足的老人的吼叫聲。
“爸,您別喊了,有話好說……”另一個男聲在勸阻。
“這是瓊州海峽,不是紅海,索馬里!人民海軍不是吃素的!”
“你們幾位先生有話好說,我們是普通老百姓,不是有錢人,一家來海南旅遊的……”這是個中老年婦女的聲音。
蕭子山下意識的拉了拉衣襟,正了下帽子――他很不習慣穿制服,推開艙門走了進去。
很快就弄清了。原來汽艇上的四個人是一家子:一對老夫妻和兒子兒媳。一家人去海南旅遊,老頭子過去曾經在海軍部隊服役多年,和海南這一圈的部隊都熟悉。過海峽的時候沒買船票,找部隊裡的老熟人借了一艘舊汽艇,想順便溫一下航海的舊夢。沒想到快到博鋪港這邊的時候忽然遇到了奇怪的風暴,等平息下來四面一片漆黑,就看到不遠處的那幾艘船了,向帆船靠攏純屬是爲了問個信――汽艇上除了羅盤之外什麼航海設備也沒有。結果莫名其妙的就被兩艘漁船上的人給抓了。
“幾位先休息一下吧。”蕭子山依然滿面笑容,“現在外面天黑着,天亮了我們再說。”心想這事怎麼說得清――人肯定當我安定醫院逃出來的。
“天亮就讓我們上岸嗎?”公務員模樣的兒子問道,蕭子山注意到他在整個談話過程中不斷的看他那漂亮的老婆。
“這位先生,我們真得就是老百姓而已啊。把我們扣着有什麼用呢?”老太太又在解釋了,雖然事情很突兀,現場又有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端着5連發獵槍,她還是鎮定自若的解釋着,說話一點不亂,一看就是場面上的人物。
“你看,不怕你笑話,我們家老頭子過去就是在這裡當海軍的,兒媳婦也是幹警察這行的,這海峽裡海事、海監、海關、海警、漁政還有海軍的船是川流不息的,你們這樣有意義嗎?都還是年輕人,犯不着這樣。我們一家就是老百姓,也不想當英雄,下了船大家各歸各,隨身的行李就當是丟了……”
老太太的話軟中帶硬,不錯呀。比這兒子和媳婦強太多了。蕭子山依然禮貌的點點頭,說:
“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說吧。”他站起身來,“你們會看到,這是一個新的世界!”
第一卷起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