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大臣都看回楊遇這兒。
楊遇笑了笑道:“‘帶鹽’之事恐怕不宜大人們來做,而是大人們妻子子女來做更好。比如公主,如今爲金州的花果茶‘帶鹽’,就做得十分有聲有色。”
皇上點點頭,此事他已有耳聞。
楊遇道:“再比如李大人和李夫人琴瑟和鳴,聽聞大人還親手爲李夫人畫眉,李夫人也可以爲這些飾品‘帶鹽’,也是佳話一篇。這樣一來,也不用太擔心官商勾結的問題,災銀之急也能緩解。倘若是日後確實有什麼弊端,只要及時打住並給與補償也就無妨了。”
皇上想了想,覺得有幾分可行。
衛晞也道:“若是真到了那天,香花姑娘可要成爲‘帶鹽’的第一人了。”
祝渙之笑道:“沒錯,香花姑娘的出身和經歷都與衆不同,而且家裡都是做生意的,據說很有頭腦,她若是願意出面的話,這就好辦不少了。”
既然太子都開了口,便緊接着又有不少人附和,此事就先暫定下來,等皇上斟酌之後再說。
王嬤嬤見楊遇這幾日食不知味的模樣,笑道:“大人可是在思念姑娘?”
楊遇愣了一下,笑道:“不過一個月,也不至於太想念,我是在想南邊災情的事。”
王嬤嬤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來:“既然如此,老奴就不打擾大人了,這封信我送到裡屋去。”
楊遇一看就知道是香花寄來的信,立刻起了身接過:“就不勞煩嬤嬤走一趟了,我看看就行了。”
王嬤嬤見他如此急切,只是笑。
香花在老家的愜意之情簡直要透過文字撲到楊遇臉上來,什麼小清山的水都更清甜,什麼在小成山莊睡也睡得更香,還有什麼可可愛愛的小香香小臭臭……
楊遇一邊看,一邊想象着香花說這些話的口吻,簡直恨得牙癢癢——他在家裡差點茶飯不思,她在那邊如魚得水?或許她已經樂不思蜀,通篇沒提一句要回來的事。
他看完一遍,氣得把信紙丟在桌上,自己生了一會兒悶氣。過了一會兒他又過來拿起看了看,末尾寫的“昨夜山上微雨,又冷回冬天,君勿忘加衣。有何想吃的,說予我一併帶回。願君一切安好”,短短數語卻熨平了他的那點不愉快,楊遇拿起筆寫回信。
“卿卿如晤。”
楊遇寫了一句,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雖然香花纔在家裡住了不到十天,但算上往來的路程,她已經是時候該動身回來了。
楊遇還在信中和她說了南邊災情,又轉述了皇上和衛晞的話,笑道她回來之後可能有得忙。
三月是太子的成親大典,陸陸續續也要準備起來。到時候他們二人成親,也得提前一兩個多月準備,成林昌等人勢必是要再來一次京城的,說不得成林盛一家也會來,而且東林還在準備春闈會試,當真是一派繁榮。
香花把家裡的事安排好了,生意重新交回香苗手裡,六兒也能幫忙,她則請嚴構和芸娘重啓學堂,第一屆教出來的孩子們個個都是好樣的,香花、嚴構和芸娘都充滿信心。
她一直磨磨蹭蹭,喝光了最後一口麪湯,纔對成林昌道:“爹,女兒得準備回去了。”
成林昌也給她算着日子,笑道:“好,咱們小花兒平平安安的,一路順遂。你要的東西爹都準備好了,早些啓程,別在路上耽擱。”
香花雖然已經是個大姑娘,但聽到她爹這麼說,還是忍不住鼻子有些酸酸的:“好,我知道了爹。”
成林昌其實心裡也有一萬個捨不得,但女兒也有要緊的事,更別說還得準備出嫁的事,他只能忍了淚道:“花兒到了京城,記得寫封信來報個平安。”
香花含着淚點點頭,又對東林道:“東林,春闈加油,跟着嚴先生好好學,有不懂的儘管問我或者芋頭。”
東林點頭道:“姐我知道的,你在京城事情更多,要照顧好自己。”
香花笑了笑,道:“姐也知道。香苗,嚴先生和芸娘得去忙學堂的事了,生意還是得你看着,我也和六兒說過這事了,六兒很聰明,可以幫你一起的。”
香苗爽快道:“姐,生意上的事你別擔心!有什麼我也會和爹商量的,實在拿不定主意肯定會寫信問你!你就好好地和芋頭哥在京城過日子吧,不用擔心!”
香花摸了摸她的頭髮,欣慰地說:“爹,你看到了嗎?東林和香苗都真的長大了。”
成林昌高興地點頭。
香花又點了香,去給她娘韓妙真告別。成林昌做這些很細心,香案上不僅放着韓妙真喜歡的水仙花,還放着筆墨紙硯等物。
“娘,女兒要出門了,改日再來請你參加我的婚禮。”
成林昌聽了,又是覺得好笑又是覺得感動,笑道:“你娘聽得見的。”
香花看看時間,的確也不早了,這才真正出門。成林昌等人一路把她送到門口,香花又一一去和爺爺奶奶、嚴構芸娘、成崗蘭花等人道別,衆人都很是不捨得。
馬車開動之後,英兒問她:“怎麼這回回來,感覺你格外舍不得?”
香花道:“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大約是太久沒回來了吧,感覺特別想念,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時候。”
英兒道:“是因爲你要成親了?”
香花皺了皺眉:“是因爲這個嗎?和芋頭在一起,我有什麼好緊張的。”
“話是這麼說,可真要成了家,大概心境上會有不一樣?”英兒分析得挺有道理,“成親的話,就要兩個人撐起一片天了。”
香花想了想,覺得這句話是挺沉甸甸的。
“英兒,你說得這樣透徹,莫不是……有了意中人?”
英兒覺得匪夷所思,這哪兒就顯示她有了意中人了?
香花還擺出大姐姐的姿態,微笑着說:“沒關係,你要是有了喜歡的人,一定告訴我,我能幫着把把關,要是人不錯,我也可以爲你上門提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