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晞和陸非霜是今天的主角,二人又都是沉穩大氣的類型, 整個典禮一氣呵成,並沒有出什麼紕漏。
香花和公主都暗中鬆了一口氣。
然而,另外兩個側妃,許如玉和孔茜相對而言就沒那麼愜意了。她們二人作爲側妃是無緣參加此次大典的,在外面鑼鼓喧天的時候,她們只能蓋着蓋頭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當然今晚衛晞肯定是在太子妃那裡留宿的。
孔茜是江南節度使孔尚任的唯一一個女兒,在這之前她沒見過衛晞,也沒見過陸非霜或者許如玉。和祝錦繡不同,孔茜因爲父親常年不在家,是母親帶大的,因此她比許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對父母言聽計從。
在她來到東宮之前,她娘就告訴她:太子不一定喜歡她,但是一定會顧及她的臉面。
於是孔茜雖然有些緊張,但也心安理得地繼續坐着。
但是許如玉感覺自己如坐鍼氈,尤其是外面鑼鼓齊鳴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一把掀了蓋頭,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她的丫鬟玳瑁連忙勸道:“小姐,千萬要沉得住氣。您這會兒出去,要是被人看到如何是好?”
許如玉氣呼呼道:“憑什麼她陸非霜就是太子妃?她長得美嗎?還是她爹比我爹厲害?還是太子更喜歡他?你告訴我呀!”
玳瑁道:“小姐,這些肯定都不對。你長得閉月羞花,許老爺又是桃李滿天下的翰林大學士,朝廷中難得的清流。陸非霜長得不好看就算了,談吐舉止也呆板,我纔不信太子會更喜歡她呢。”
許如玉哭道:“那你說爲什麼皇上選了陸非霜做太子妃,而我只是個側妃?”
玳瑁這丫鬟有幾分小聰明,編故事一直可以的,這會兒想了想道:“皇上當然要顧全大局,你看太子的三位妃子,家裡都是文武兼備的,有前朝舊臣,也有當朝新貴,不然打了誰的臉都不好看。依我看,皇上眼下讓陸非霜做太子妃,以後卻不一定,小姐您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許如玉擦了擦眼淚,問:“什麼意思?”
玳瑁:“古往今來,可沒有哪一道聖旨說太子妃就一定會成爲皇后。論勢力,許老爺是數一數二的,小姐的美貌也是一等一的,太子妃要是失寵或者有個三長兩短,那花落誰家不是一定的嗎?皇上如今這樣決定,說不得就是看準了小姐纔是笑倒最後的那個,先給陸家一點臉面,讓他們繼續效力而已。”
許如玉聽得一愣一愣的,冷靜下來想想,好像也不是全無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皇上和太子希望我以後成爲皇后?”
玳瑁笑道:“小姐說什麼呢,能成爲皇后的只可能是您。”
許如玉終於破涕爲笑,嘟囔了幾聲,重新讓玳瑁給她把蓋頭帶上,坐回了牀邊。
坐了沒多久,許如玉就聽到那些鑼鼓喧天的動靜近了許多,應該是太子他們回東宮來了。
玳瑁道:“再過一兩個時辰,小姐就能休息了。”
儘管方纔已經宣泄了一波,但這時他還是難免嫉妒憤恨,揉着手絹坐了半個時辰,就一把掀了蓋頭躺倒牀上,還把被子拉過來把頭蓋了個嚴嚴實實。
眼不見爲淨,橫豎過了今天就好了。許如玉憤憤地想。
可她越是想睡着,腦海中越是胡思亂想,正輾轉反側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玳瑁連忙起身去開門,許如玉在被子裡聽到她驚惶失措地叫了一聲“太子殿下”。
許如玉慌忙地翻身坐起,頭上的流蘇簪環還沒卸下來,此時亂成一團。她連忙從牀上下來,然而鞋子沒穿好,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她撲通一下跪在衛晞面前,連頭也不敢擡。
“參加……參見殿下!”
衛晞垂眼看了眼瑟瑟發抖的許如玉,脣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這會兒如此驚惶失措,竟然一點也看不出那日敢對安平公主說出那樣的狂言呢。
“起來吧。我來看看你,沒想到你已經睡下了。”
玳瑁扶着許如玉站起來,解釋道:“殿下,小姐是今日身子有點不爽快,有些撐不住才休息的,還請殿下見諒。”
衛晞也看了一眼這伶牙利嘴的丫鬟。玳瑁以爲衛晞是覺得她聰明伶俐才這麼看她一眼的,連忙乖巧地笑了笑。
許如玉低着頭沒敢說話。
衛晞道:“既然不舒服,那就好生休息吧。我去隔壁看看。”
許如玉咬着脣,萬分不想衛晞就這麼離開,可她也沒辦法打自己的臉說自己沒事,只能又委屈又怨恨地看着衛晞走出去。
皇上這晚沒怎麼睡得着,太子和太子妃一定下來,以後的事就沒有什麼回頭路了。
“今日匈奴和瀛洲使臣可有什麼異樣?”
“回皇上話,沒什麼不同的。等到明日,他們就要啓程各自回去了。”
皇上皺着眉:“這不像是他們的做派,恐怕裡面另有文章,他們回去的路上也盯着,別放鬆警惕。”
“是。”
皇上是不相信這兩個狼子野心的外邦沒有別的心思的,但他們到底是如何搭上手的,這個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早就勾結上了也未可知。
衛晞兌現諾言,果然在隨後就送了兩份厚禮來給公主和香花,公主只看了一眼,留下了一兩個喜歡的,其餘的就都送給香花了。
香花推辭道:“我這裡都有呢,一模一樣的。”
公主笑道:“馬上就要成親了,東西都是一雙一對的豈不是更好?快拿去拿去。”
香花只能笑着收下。
然而楊遇仕途春風得意,但卻遇到了別的煩心事。
香花去找他的時候,楊遇正獨自一個想着事情,香花已進了屋子就看出他不對,輕聲問他怎麼了。
楊遇道:“今日大哥和我說,鄭玉在學堂裡被人欺負了。”
香花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楊遇也沒想過鄭玉會遇上這樣的事。因爲是楊家的私學,所以來念書的孩子幾乎都是互相認識的,可鄭玉突如其來的進去,就算夫子提前打了招呼,其他的學生也還是有幾分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