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朗上山時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卻還沒有飛下山來。此刻他正身在雲霧的邊緣,向下就能看到山下的穆隆寨;然而無論如何驅動光蛇,卻始終無法接近地面。
看着四周和上下一成不變的景物,燕朗忽然明白:自己很可能陷入一個無形的結界之中——這個結界並非靈力構成,所以無法感知、也無法衝破。想到這一點,他索性停止了向下飛行;不料無論如何嘗試都都無法停止光蛇的飛行態勢。
燕朗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忽然想起了玄光獸、連忙吹起天壎。還好天壎和龍珠並沒有失靈,烏奇帶着一羣玄光獸及時出現。它四下一看,很快明白了燕朗的處境。
烏奇和其它玄光獸緊急商議,在狻猊玄光獸的建議下——羣獸合體化成一柄流光劍懸在燕朗面前。他心念一動,流光劍也跟着動了起來。燕朗明白這把劍已經和自己的魔脈想通。他指着下方大喝:破!
流光劍超越光速向下一衝,結界立刻被衝破。燕朗催動光蛇隨着流光劍的軌跡向下衝去;片刻後就落到地面。流光劍化成一道玄光重歸龍珠。
燕朗有些後怕的看看半空,不知是誰造成如此可怕的結界——要不是有天壎和龍珠召喚出玄光獸,必然會困死在那裡。
一直在山下苦苦守候的阿梨撲過來緊緊抱着燕朗,好像見到死裡逃生的親人一般。
“我以爲你再也回不來了。”——阿梨抹着眼淚說。
燕朗輕輕分開她的手臂,剋制的說:
“有驚無險而已——穆黑子人呢?”
阿梨不滿的瞪了燕朗一眼,有些生氣的說:
“他看你久久不下來,就回寨子拿東西去了——說要上去救你。”
燕朗一聽趕緊拉着阿梨跑回了穆隆寨。
燕朗的出現把穆黑子嚇了一跳——穆黑子原以爲他這一去必死無疑,沒想到燕朗竟毫髮未損回來了。二人通過阿梨的翻譯說起上下山的過程,燕朗問穆黑子當年下山有沒有遇到過詭異的事情?
穆黑子說:他下山時確實遇到了可怕的怪事——無論他怎麼向下爬,就是無法接近地面。當時他就想:一定是傳說中的陰靈纏身——於是拔出祖傳的血魂短刀。一邊乞求祖先保佑他擺脫陰靈,一邊四處亂砍亂捅。不知過了多久,他發現自己又可以移動了——結果很快就下了山。
燕朗忙問什麼是陰靈?穆黑子告訴他,陰靈是血魂族自古相傳的一種很厲害的鬼魂;是被大魔靈施加了魔咒、賦予了魔性的血魂。
原來血魂族最初信奉魔靈。後來第十代大祭司受到大神靈的感化,轉而信奉神靈;並且最終把自己獻祭給大神靈。大魔靈大爲震怒,把所有信奉神靈的祭司全部變成了陰靈。
後來,大神靈和大魔靈發生了曠世絕戰;最終打成平手。雙方定下協約:各自發展信衆,劃分地盤,互不干擾。後世的血魂族也分化成兩種信仰:神靈和魔靈。阿梨的寨子和搶走穆黑子還魂草的勒勒寨都信奉神靈;而穆黑子所在的穆隆寨反而是信奉魔靈的。
燕朗暗想:看來神與魔之間孰好孰壞很難分辨。不管怎樣,只要接受活人祭祀的一定不是好東西。
二人在穆黑子家住了一晚,又瞭解了不少關於血魂族的歷史。第二天一早,二人離開穆隆寨。臨行前燕朗把一顆還魂草送給穆黑子,讓他好好收藏起來。穆黑子感激涕零,要把祖傳的血魂刀送給燕朗,被燕朗謝絕了。
燕朗和阿梨剛離開不遠,忽然穆隆寨方向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阿梨回頭一看驚慌的說道:“不好,勒勒寨的人又來搶東西了!”果然沒過一會兒,寨子裡的斥罵和哭喊聲混成一片;其中還混雜着陣陣清脆的鞭子聲。
燕朗心中一怒,調轉馬頭衝進寨子裡。只見一羣精赤着上身的惡漢正挨家挨戶搜查着,一個頭目模樣的大漢正在鞭打着穆黑子,口中還不停怒罵着什麼。
阿梨告訴燕朗,他們是在找還魂草。燕朗剛纔給穆黑子的那顆已經被搜了出來,他們還要逼着穆黑子和寨子裡的人再交出一顆還魂草。
燕朗隔空一抓,鞭打穆黑子的大漢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那大漢十分強悍——倒地之後一躍而起,就要激發獸紋靈脈。他忽覺身上一陣劇痛——獸紋處的皮肉已變得血肉模糊,全身靈力也消失無蹤。手下見自己的頭目靈脈被廢,慌忙擡着大漢落荒而逃。
勒勒寨的寨丁逃走之後,穆隆寨的人不但沒有鬆口氣,反而個個變得驚慌失措——紛紛收拾細軟、牽着牲口往寨外逃去。原來勒勒寨的寨定身上都有大祭司下的血蠱——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山爺和大祭司的監控之下。穆隆寨人怕遭來勒勒寨更殘酷的報復,被迫逃離家園。
燕朗心想:既然這幫惡人讓我撞到,索性剷除了他們再說!他讓阿梨和穆黑子跟着寨民先到附近山中躲避,等他滅了勒勒寨的人就用光蛇發信號。阿梨要留着陪燕朗,說她懂得一些蠱術和血魂術,能及時提醒燕朗如何破解蠱術和血魂術。
燕朗拗不過阿梨,於是做了個小靈障讓阿梨躲在裡面。他還在靈障上留了一個小口,可以讓聲音傳進來。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遠處天空出現一朵紅雲,眨眼間已經飛到寨子的上空。瞬移術——燕朗暗想,看來來者不善,靈力之強非那幫寨丁可比。
紅雲落地後,從上面走下四個人來:爲首的身披紅袍,手持黃金權杖,一副睥睨衆生的派頭。他身邊是一位面色蒼白的男人——穿着戴帽子的灰袍,把大半個臉都隱藏在帽子裡面;顯得陰深冷酷。
這二人身邊各是一個精赤上身的漢子:一個瘦如竹竿,一個壯如山豬。他們的共同之處是:身上的獸紋都發着炫目的紅光——這是燕朗至今爲止見過最強的兩個獸紋靈脈。
那個瘦漢嘿嘿乾笑兩聲,用九州官話說道:“原來是外鄉來的靈師——難怪我的手下不是對手。”——聲音尖銳刺耳如鐵鍬拖地,讓人聽了頭痛欲裂。
燕朗冷冷說道:“誰想找死儘管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