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胡布衣的歸隱之地不在別處,正是十方國和叔黎國分界的鱗丘山脈的首陽山中。
首陽山盛產多種金屬,是鱗丘山脈礦藏最豐富的地段;它距離陵城一百餘里,距離十方國的國都萬機城三百餘里。因十方國的國力遠勝於叔黎國,因此首陽山歷來都是十方國的屬地。
第二天,燕朗、駱花、冉飛凌、瑤光、玉嬰一行乘血魂紅雲抵達陵城暗虎門總壇。王老虎見靈王和暗門師祖突然造訪,又驚又喜;和瑤光之間更是親切的以兄妹相稱。稍作寒暄後,燕朗直接說明此行的目的。
王老虎告訴五人,十方國以製造機關機械爲立國之本。從可以連續飛行一個時辰的鐵蜻蜓,到城池那麼龐大、卻可移動迅捷的攻城戰車——無不巧奪天工。論起機巧之術,天下無出其右者。而首陽山正是十方國製造所需金石原料的主要產區:那裡地面礦井密佈,地下坑道縱橫交錯;並且地面和地下均有重兵保守。其守衛之森嚴,不亞於十方國的王宮。
燕朗聽到這裡,不由的問冉飛凌:“聽虎爺的介紹,這首陽山似乎並不是歸隱的好地方——爲何胡布衣偏要選擇在那裡歸隱呢?”
冉飛凌解釋道:“胡布衣興趣龐雜,歸隱前對機巧之術發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才決定去首陽山歸隱。一來可以方便自己研究製造機械,二來也沒人能想到他會去最不易居住的首陽山隱居。”
駱花接口說道:“選擇首陽山歸隱,細想起來的確是胡布衣的風格。只盼他不要只顧着研究機巧之術,反而忘了其他重要的東西。”
玉嬰忍不住插嘴說道:“管他躲在哪裡呢?讓我來用魔靈探查一番,找到胡布衣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燕朗阻止了玉嬰,他擔心玉嬰會增加障力,這次帶玉嬰同來只是依靠她所知的衆多信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她主動去探查。
瑤光心想:這億萬年的魔靈,性格完全像一個毫無城府的小姑娘。她不由的笑着說:“玉嬰小姑娘,你是億萬年的寶貝,輕易動不得——還是讓我來探一探胡布衣的下落吧。”
玉嬰心直口快的說:“那也好——雖然你的天目通比不上我的神通魔靈;可比這幾個老頭子強多了。”
瑤光問明胡布衣的特徵,獨自在一間屋子裡閉目端坐。不一會兒,她推門而出對大家說道:“胡布衣爲了防止別人的探查,已經將自己屏蔽起來。不過我在首陽山中發現三處模糊的可疑點,或許其中就有胡布衣。”
燕朗說道:“三處並不算多,我們也不必分頭尋找。就按照由近到遠的順序一個個排查。”
第一個可疑點在進入首陽山三十里處。這裡有一個幾十戶的小山村,名叫三十里鋪。村裡人都是鐵匠,靠打些馬掌、工具等簡單的鐵器爲生。
燕朗和冉飛凌跳下血魂紅雲,裝扮成購買鐵器的買賣人走進了三十里鋪。二人根據瑤光事先的探查,來到可疑點所在的位置。那是一家不起眼的鐵鋪,門口連一個招牌都沒有。一個看不出年紀的乾瘦老頭動作遲緩的鍛打着一把刀具,看樣子應該是把鐮刀。
燕朗和冉飛凌對視了一眼,知道此人並非胡布衣。二人正欲離開時,乾瘦老頭卻停止了手中的夥計,乾咳幾聲擡頭說道:“二位請進來隨便看看——我這是祖傳老號,專造鐮刀。三年不用磨,五年不捲刃。”
燕朗隨便朝裡面掃了一眼,視線立刻被掛在牆上的一樣東西吸引住了。他走到跟前一看:這是一副奇怪的馬掌,比尋常馬掌窄了不少卻長了幾寸;而且這些馬掌的材質非常特別,非銅非鐵,泛着暗紅色的光澤。燕朗拿下了一個掂了掂,這馬掌份量很輕,好像是用薄木片做成的一樣。細看上面還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紋。
乾瘦老頭看見燕朗取下了馬掌,不由的臉色一變快步走了過來,不客氣的說道:“這個東西不賣!”說着就要去搶馬掌。
燕朗輕巧的一閃,開口說道:“老人家——這麼奇怪的馬掌恐怕不是爲尋常馬匹準備的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爲真龍馬打造的馬掌。”
乾瘦老頭一愣,失聲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真龍馬?!”
燕朗平靜的說道:“我不但知道真龍馬,而且知道這馬掌上的紋飾正是真龍馬身上的花紋。”
乾瘦老頭更是大吃一驚,他仔細打量着燕朗,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這幾千年來就沒出現過第二匹真龍馬,你又是從哪裡知道這麼多關於真龍馬的事情?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宗龍族的後人,你是從族譜的記載上看來的。”
燕朗聽到對方說出“宗龍族”三個字,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他不動聲色的說道:“那你又是什麼人?我想你不會是宗龍族的人,很可能是宗龍族的仇人。”
乾瘦老頭忽然咳嗽起來,卻猛地發出一道藍光彎刀向燕朗飛來。冉飛凌早有防範,瞬間發出一道白光擊碎了靈光彎刀,緊接着一個光向乾瘦老頭罩了過去。再一看,那老頭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燕朗脫口而出:“好快的瞬移術——”正要追出去。冉飛凌說道:“靈王不必追他,我進屋時已經在他身上下了暗咒——待我將他拘回來。”
說罷冉飛凌心念拘靈咒,眨眼間乾瘦老頭又出現在消失的地方,被光封住了靈脈。
燕朗冷笑道:“昔日天下第一馴馬師,堂堂叔黎國開國之君——竟然躲在這裡苟活。不過這一千多年來,你的瞬移術倒是沒有退步。當年我宗龍族的真龍馬就是被你這樣盜走的吧?”
冉飛凌一愣,不知道靈王爲何說出這樣一番話。那乾瘦老頭卻渾身發抖,一副秘密被揭穿的之後的驚慌失措。
他面如土色的說道:“沒想到那件事過了這麼久,最後還是落到了宗龍族後人的手裡——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