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陳偉打了一個電話,說車壞了。
陳偉說:你別急,先在那等着,我這就聯繫人過去修。
我說我還有點急事,我先回去吧。可陳偉非得說讓我在原地等着。
掛了電話。葛鈺說:別等,咱們現在就走,修車的來了,讓他們打你電話就行。
車上的乘客都被我疏散了,有的離得不遠的,走路回家了。離得遠的只能自己打車。
葛鈺拉着我就往前走,她的手真涼,往前跑了幾站地之後,我隱隱約約看到街道右前方的店鋪門前,掛着一串大紅燈籠。
這個街道我很熟悉,這是小吃一條街。
街道兩旁都是中式餐廳,餐廳門前掛着大紅燈籠。寓意着紅紅火火。
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街道上空蕩無人,食品袋,牙籤,地上隨處可見的垃圾,聞之,令人隱隱作嘔。
正走着,忽然身後傳來一句:師傅,等等我唄。
我轉頭一看,那個給我遞煙的小夥快步追趕了上來。葛鈺回頭一看,頓時對我說道:快把你耳朵上的煙扔掉,如果一直夾着那根菸,他會一直追下去的。
聞言,我趕緊捏起香菸,擡手就甩到了下水道里,當葛鈺我倆徹底步入小吃一條街之時。第一家店鋪門前懸掛的兩個紅燈籠,忽然亮了!
我一瞪眼睛。朝着燈籠裡看去,那燈籠裡亮起的竟然是燭光!
這怎麼可能,這些餐廳的門前懸掛紅燈籠,其實裡邊都是設置的電燈泡,這年代絕對沒人往裡邊放蠟燭。怎麼可能會亮起燭光?
我嚇的渾身一抖,葛鈺也明顯慌張了起來,她說:阿布,別怕。別怕,咬着牙,只要躲過去了今晚就沒事了。
我倆不由得加快了度,剛路過第二家店鋪之時,身後忽然又傳來一句:哎哎哎,老弟,咋不開車了啊?
回頭一看,那個穿着勞保鞋的中年男,拉着她媳婦的手,竟然也在後邊追趕了上來。
靠!我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女的明明被砍死了,怎麼又活了?”
葛鈺捂住了我的嘴巴,說:別管,也別問,不管出現什麼事,跟着我走就行了。
就在我倆走到第二間店鋪的門前之時,這間店鋪招牌兩邊懸掛的兩盞紅燈籠,忽然一下也亮起了燭光。
我渾身又是一抖。
身後傳來一句:小孩兒呀,老婆把錢還給你,公交車我不能白坐啊。
回頭一看,今晚那個沒錢坐車的老奶奶,竟然也步履瞞珊的追了上來。雖然她走路的樣看起來很慢,但我卻現她的身卻移動的很快。
我的心又是顫抖了一下。
葛鈺拉着我,瘋狂的朝前跑着,我跑的越快,心臟跳動的就越快,而且我倆每路過一家店鋪,店鋪前的兩盞大紅燈籠就會亮起。
而那大紅燈籠中,只要亮起燭光,黑暗的街道盡頭,必然會出現一個我見過,但卻不認識的人,而這個人以前一定坐過我的公交車!
等我們跑到小吃一條街盡頭的時候,身後已經追趕了十幾個人,他們距離葛鈺我倆只有十幾米遠,近在咫尺之間,眼看就要追上了。
我心想,只有小吃一條街的店鋪才懸掛的有紅燈籠,如果跑出這條街,那應該就沒事了吧?
誰知就在葛鈺我倆跑到街道盡頭的一剎那,我腿一軟,差點就跪了下來!
小吃一條街的盡頭,竟然又是一條街道,一條我從來沒見過的街道!
半年了!木找圍血。
我天天車走這條路,我誓這條街道我真是第一次見!而這街道的兩端,更是掛滿了數不盡的紅燈籠!
跑到這條街道上,我朝着兩邊的店鋪看去,現這些店鋪的裝修風格,以及餐館名字,竟然都是十幾年前的。
完了,我所中的百年詛咒,或許在今晚就要徹底爆出來了。
回頭看了一眼,那十幾個人仍然緊追不捨,我跑的氣喘吁吁,眼看就要被後邊那一羣人追上了。
忽然前方街道的盡頭,從黑暗中漸漸的走出了一個身影,離的太遠我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敵是友。
我小聲問葛鈺:該怎麼辦?前邊的如果也是來殺我們的,那今晚就要被包餃了。
葛鈺心裡也沒譜,她拉着我的手,問我:阿布,如果今晚我們死在這裡,你會不會後悔認識我?
我點了一下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葛鈺抱着我的腦袋,就用力的親了我一口。
這一口,親的快,也鬆開的快,幾乎就是嘴脣碰了一下嘴脣。
可親完之後,我的心臟猛然疼痛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用手,狠狠的抓住了我的心臟,在用力的揪。
我疼,葛鈺也疼,她捂着胸口,疼的倒吸涼氣,對我說:阿布,堅持下去,如果運氣好,今晚能扛的過去。
由於心臟實在太疼,疼的葛鈺我倆都跑不動了,眼看着身後那羣人就追了上來。
走在最前邊那個小夥,大老遠,笑嘻嘻的就從兜裡掏出了一支香菸,快走到我面前的時候就說:師傅,來嘛,抽一根。
而那個體格健壯的,穿着勞保鞋的民工,已經追了上來,伸手就要搭在我的肩膀上,還笑着說:老弟,回去開車吧,俺們還急着回家呢。
就在這民工的手,即將搭到我肩膀上的一瞬間,他們一羣人先是一愣,隨後瞪着眼珠,站在原地,又驚又怕。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和葛鈺互相攙扶,已經跑不動了,我不知道葛鈺親了我一下之後,爲什麼我倆的心臟都疼了起來,此時產生的劇烈疼痛,讓我無法呼吸。
再順着這羣人的目光看去,只見街道盡頭的黑暗處,慢慢的走過來那人,竟然帶着一張京劇臉譜面具!
我爸愛聽戲,從小也會拉着我一起看電視劇,看梨園春。尤其是我爺爺奶奶,更是騎着三輪車,拉着我去趕廟會,看人家搭的戲臺,那戲才叫真實。
所以,從小耳濡目染,我也知道關於戲曲的一些東西。
而從黑暗中走出來的這個人,比我高出個半頭,看體型我覺得應該是個中年人,他臉上帶的面具,我竟然想不起來是代表的哪個人。
京劇中,要說那歷史人物,我一個個都能認出來他們的面具,可面前這個人帶的臉譜面具,我根本想不起來,因爲這臉譜面具,就是一張詭異的笑臉,在左右臉頰上,還塗抹上去了一個月亮,額頭正中間的部位畫了三縷青煙,太詭異了!
而結合着這張臉譜面具,他身上穿的衣服則太正常了,就是一身普通的休閒裝,頭也不長。
那人剛走過來,我身後的一羣人頓時嚇住了。
我小聲問葛鈺:這應該是兩撥人吧?
葛鈺捂着心臟,疼的俏臉都要扭曲了,她咬着牙,疼的趴在我懷裡,小聲說:先別吭聲。
我抱着葛鈺,儘量的往路邊站,把路中間的位置讓出來。
那帶着臉譜面具的男,走到了那羣人的面前,竟然毫無徵兆,擡手就朝着那個穿勞保鞋的民工甩了一巴掌!
我靠,我嚇了一跳。
穿勞保鞋的民工被這一巴掌直接甩的跪在了地上,連聲求饒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錯了,小的錯了。
帶着臉譜面具的中年男,又朝着那個給我遞煙的小夥看去,也是毫無徵兆,擡手就甩了一巴掌。
撲通一聲,那個遞香菸的小夥也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連聲求饒。
剩下的一羣人,嚇傻了,轉頭就要跑。帶着臉譜面具的男也不慌,就站在原地,說:再跑一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