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留下之計

鳳鼎山客房內。

一個鬚髮灰白的老者,正在給葉青檢查。

那老者先是給葉青切脈,三根手指搭在葉青的手腕處。閉目良久。微微點頭。

接着扒開葉青眼皮;探鼻息,觀臉色等等一系列操作下來。

馮鑫林靜靜的站在旁邊。

待那老者檢視完畢。

馮鑫林問道:“荀夫子,如何?他是否有傷?是否中毒?”

那被稱爲荀夫子的老者緩緩道:“依老夫看來。此人並無傷痛,也無中毒跡象。一切如常。倒是像個喝醉的酒鬼。應該是酒醉不醒。”

馮鑫林又問:“那,何時能醒?”

荀夫子捋捋鬍鬚,不緊不慢道:“老夫適才查看過此子身上所帶酒葫蘆。發現這酒是經過蛇毒蛇膽,以及一些草藥所泡製而成。酒性猛烈。大概要睡上些時候。無礙無礙。”

馮鑫林道:“有勞荀夫子了。”

荀夫子收起藥箱。

馮鑫林跟着荀夫子道:“那位袁公子,還有勞荀夫子多多費心。”

接着,馮鑫林對門口的青衣小廝道:“你且在此留意。待他明日醒來。與他些銀錢,打發他下山便了。”

那小廝應道:“是。”

葉青實際已經醒了。此時只是裝睡。荀夫子只是按照常理推斷,喝下如此多如此猛烈的藥酒。常人最少也要醉他個三天三夜。因此,並未細心查看。

荀夫子並未用心,沒有察覺葉青其實已經甦醒,大概也因,馮鑫林對葉青的輕視態度;以及葉青一身破爛骯髒的穿着等原因。

葉青靜靜躺着,心道:我無法靈脩。想要入門當弟子,看來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身上的異狀,一時也不好對人言說。經歷這麼多時日,葉青也懂得,有時候對陌生人要有所保留。逢人只講三分話,不可全交一片心。

果然,鳳鼎山衆人眼裡根本沒有葉青這個一窮二白的無名小卒。

人家能夠把自己帶回來’治傷‘,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斷不會留下自己。

葉青心裡發急,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

葉青想着想着,就又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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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葉青還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裝睡拖延時間。可是要命的是,肚子餓的咕咕叫。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要命的是,人有三急。他早就憋不住了。內急。肚子餓,還能挨,這屎尿要出門,可真是擋也擋不住。

葉青又強憋了好久。但是實在憋不住了。膀胱漲的要裂開。大號也來了。前後夾擊。彷彿陣痛一般。一陣一陣的。感覺稍微一動,就要出來了。

葉青實在憋不住了。一骨碌爬起來。

跑出門口。

葉青剛出來。昨天那個青衣小廝就笑盈盈的過來了:“公子,你醒了?我這就去給你打水洗漱。另外,公子現在要用早膳麼?”

葉青快憋不住了,央求道:“大哥,大哥。您先等等。能不能先告訴我,茅廁在哪裡?快憋不住了。快出來了。”

葉青雙腿緊緊夾着,弓着身子。面容猙獰,痛苦異常。

青衣小廝被葉青扭曲的臉龐嚇呆住了。訥訥的指了一下右邊:“順着這條長廊走到盡頭,左拐,就看到了。”

葉青痛苦的說了聲’謝了‘,姿勢怪異,向個螃蟹一樣。夾着小碎步跑了過去。

一瀉千里之後,葉青總算鬆了口氣。這時,葉青又盤算着,該怎麼辦。

看樣子,一會兒出去,洗漱完,吃了飯。那小廝十有八九要下逐客令了。

怎麼辦?怎麼辦?該找個什麼理由哩?

葉青頭皮都快抓破,腿都蹲麻了。

還是沒想出來方法。

可是一直蹲在這裡聞味,也不是個辦法。

還是先出去,看看情況再說吧。走一步算一步。要不,求求那位小哥。

葉青心裡盤算着。慢慢起身。

就在起身提褲子,彎腰的時候。

從胸口掉出來一個東西。

葉青趕緊撿起來。一看,是昨天在‘鳳棲樓’撿到的手絹和玉佩。

葉青想起來,一直沒機會還給葛文靜。

看到手絹和玉佩。葉青突然有了主意。

葉青一身輕鬆。不禁微微笑了起來。不管是不是個辦法。先試一試再說。

葉青打定主意,便將手絹和玉佩收好。

這一放鬆,加上排泄一空。肚子就更餓了。

葉青在青衣小哥的注視下,美美的幹了三大碗肉粥。

葉青問道這青衣小哥叫張大力,便喊他張大哥。

這鳳鼎山的早飯,就是好吃。花樣還多。那小籠包,做的跟花朵一樣精緻,一口下去,鮮嫩多汁。還有小糕點。酥甜酥甜的。要不是不好意思,葉青恨不得把吃不完的都包起來帶走。

那張大力見葉青吃飽。笑盈盈問道:“葉公子,吃的可滿意?”

葉青打了個飽嗝:“滿意滿意。多謝張大哥啊。真好吃。張大哥,你們天天吃這些麼?”

張大力笑道:“葉公子滿意就好。葉公子,不知接下來您如何打算?”

葉青知道這是要準備逐客了。

葉青道:“啊。接下來啊。對了,張大哥。我有個事向您打聽一下,你們二小姐在哪裡?可否帶我去見見她?”

張大力遲疑道:“這……這個……葉公子,您有所不知。我們二小姐平日住在藥谷。不過那裡是不許別人隨便去的。別說是葉公子您了。就是門內的那些師兄師姐們。也不許隨便打擾。您就不要難爲我了。”

葉青拍拍胸脯,保證道:“張大哥,你別怕。你放心。有什麼問題。我葉青一力承擔。絕不連累張大哥您。實在不行,你幫我指指路就行。我自己去。我絕不會說出你來。”

張大力連連搖頭:“不成,不成。這要是被大小姐知道了。我還活不活了。葉公子,您還是別難爲我了。我就是個下人。大小姐吩咐了。葉公子幫助過我們鳳鼎山。葉公子,您如果家裡有事要忙,急於回去。我們大小姐吩咐給您備下了一份謝禮。聊表謝意。”

那張大力說着,掏出一袋錢幣。沉甸甸的,一大包,不老少。

葉青打開錢袋,一看,金晃晃,全是金幣。這一袋,不得一兩百。

葉青看得直咋舌:“這,這些,都是給我的?這怎麼好意思呢?”

葉青嘴上說着不好意思,手卻控制不住的把錢袋拿了過來。

葉青是生平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有這麼多錢。別說擁有,看都沒看過。我滴個乖乖,這鳳鼎山當真是財大氣粗啊。

張大力依然笑盈盈道:“是的。都是給您的。”

看來這小哥的業務素養真不是蓋的。一般人看到葉青這種,身份低微。寒酸潦倒,穿的還破破爛爛像乞丐。都是自覺不自覺的流露出鄙視輕蔑的語氣和表情。這小哥竟能一直小臉相對。還有問必答。這就是專業啊!

葉青訥訥道:“那,那,那我可就收下了。”

葉青把錢袋塞進懷裡。想了一想,又掏出來。伸手,在裡面隨意抓了一把,遞給張大力:“張大哥。我看你是個不錯的人。這些全當感謝你的。”

張大力搖手推辭:“不可,不可。這是給你的。要是讓上面知道了,還以爲我私自扣下了。後果可不得了。”

葉青道:“張大哥。您別客氣。收下吧。再說了,既然是給我的。就是我的了。我要給誰。你們大小姐總管不到吧?收下收下。”

葉青拉過張大力的手,塞了進去。張大力推了推,便收下了:“那,那就多謝葉公子了。”

葉青道:“張大哥,你也別葉公子葉公子的叫我了。我可不是什麼公子。你幾時見過我這樣的公子。我叫葉青。”葉青說着,攤開雙手,展示自己這一身破爛。

張大力收了金幣,人就更親切了:“葉兄弟。實在不是我不幫你。這個事情,我真的不敢做主。這事要是讓大小姐知道了,我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但凡我能幫,絕對幫你。葉兄弟見諒啊。你要是實在逼我,我只能把錢還你了。”

葉青眼珠一轉:“張大哥。你放心。我是那樣的人嗎。絕不讓你爲難。是你們家二小姐跟我約好的。讓我今天去找她。”

葉青見張大力一臉爲難:“怎麼?張大哥不信?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葉青說着,掏出那塊兒手絹和玉佩:“這個你總認得吧?怎麼樣?”

張大力接過手絹和玉佩,查看了一番:“這,確實是二小姐的東西。你真的跟二小姐約好了?”張大力雖然認出葛文靜的手絹和玉佩。但是還是不敢相信。畢竟,葉青這副尊容。他實在想不出這窮不拉幾的小子能和高貴的二小姐有什麼聯繫。

葉青道:“張大哥,你想想。手絹是什麼東西?這玉佩又是什麼東西?這可都是女孩家貼身的東西。能隨便給人麼?”其實葉青也不知道這番話有幾分可信度。眼下死馬當活馬醫。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實在不行,就帶着那袋金幣回家。好歹算是有點收穫。

張大力想想,葉青說道也有道理:“既然這樣。那,那我就帶你去。不過,萬一大小姐怪罪。你可要幫我啊?”

葉青拍拍胸脯:“放心,絕不連累張大哥你。”

其實葉青也考慮過,這一路過去,肯定有人盤問。如果自己一個人拿着玉佩,先不說認不認得路。說不定直接被人當‘偷玉’的賊抓了起來。所以,一定要張大力這個鳳鼎山的人帶領。這樣別纔不會懷疑自己。所以自己不惜花重金,讓張大力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