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挑釁

話說,葉青正在左右爲難。

這時一聲爽朗的大笑從門外傳來:“這龍老杆兒也真是不行了啊。教出來的都是什麼小弟啊?連貴客來訪,都沒人迎接!一點規矩都沒有!”

隨着話音,從門口走進來一個滿臉胡茬,身形彪悍的中年漢子。

那彪形漢子身後還跟着幾個高高矮矮不等的乞丐。

衆人紛紛應聲望去。

那中年漢子掃視一週:“這大大小小,蛇蟲鼠蟻,一窩都在哩。”

衆人一看見這人,就滿臉怒氣的瞪着他。

葉青暗想:這人是誰啊。說話怎麼這蠻橫!

胡老漢一看,沒好氣道:“原來是計無施計老大。我們自家人正在商議家事。不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那叫計無施的中年漢子,雙手握着一根翠綠翠綠,一節一節,有三四尺長,像竹子一樣的玉棍子,杵在地面。看向胡老漢:“喲喲。胡老哥?似乎對小弟我很有意見。怎麼說,我跟龍老頭也是多年交情。他老人家仙去。作爲故人,怎麼能不來拜祭拜祭,以表哀思?胡老哥,不歡迎?”

他嘴上說着’哀思‘,可言語表情只見哪見半分哀思。倒是幸災樂禍的成分溢於言表。

計無施看來一眼何小九道:“喲,何老弟也在哩。好久不見了?”

何小九冷哼一聲,並不回答他。

計無施徑直走向靈堂牌位。

幾個兄弟紛紛走上前去,擋住計無施的前路。

計無施微微一笑,側臉看向胡老漢和何小九:“你欽州就是這麼待客的?龍老兒是這麼教你們規矩的麼?”

何小九擺擺手,示意讓開。

那幾位兄弟不情不願,怒目以視的讓開一條路。

計無施走到靈牌跟前。

將那翡翠竹竿往腰間一插。抽出三根香,在旁邊白蠟燭上燃着。鞠了三躬。將香插入香盆裡。

計無施道:“龍老哥啊。怎麼說走就走哩。也不跟老弟我打聲招呼。老哥啊,你當年是何等豪氣。如今你這一走,你這班小弟該怎麼辦?

什麼?你說讓小弟我幫你照應。老哥啊,不是我不願意。實在你這幫小弟被你慣壞了。一個個,規矩都沒了。難啊。

什麼?就是難纔要拜託小弟。哎,老哥,你可真是爲難老弟我。”

葉青見這人如此囂張,還話裡帶刺。小聲問旁邊的一位兄弟:“這人是誰啊?”

那位兄弟道:“葉兄弟。這人是臨近晉州的丐幫老大,計無施。”

葉青道:“這人怎麼這麼無禮?”

那小弟慍怒道:“葉大哥。你有所不知。這計無施,多年來,一直在擴張勢力,已經兼併了周邊大大小小好幾個杆頭了。五年前,計無施想要兼併我們欽州丐幫。跟龍老杆兒戰了一場。被龍老杆兒趕了回去。可是他野心不死。肯定是聽說龍老杆兒不在了。又來找茬。”

何小九聽着計無施當着龍老杆兒的靈牌如此無禮,冷聲道:“計無施,這時我們龍老杆兒的靈堂。請你放尊重些。你好歹也是個大哥。如此作爲,不怕遭人議論嗎?”

計無施敬完香,回身看向何小九:“何老弟。火氣不要這麼大嘛。怎麼說都是自家兄弟。”

何小九冷哼一聲:“誰跟你是自家兄弟。”

這時一個兄弟看不過眼,大喊一聲,衝着計無施揮拳打去:“不得放肆。”

也不知計無施如何還手的,那位兄弟還沒挨着計無施,便倒飛出去。落在門外。

有兩人撲過去扶起那位倒地的兄弟,查看傷勢。

衆人見狀,便要一擁而上。

何小九道:“計無施,你!”

計無施完全不懼,哈哈大笑道:“不用擔心。早晚是自家兄弟。計某不會下死手的。計某全各位冷靜冷靜。凡事還是要量力而行。”

何小九展開雙手,攔住衆人:“這裡是龍老杆兒的靈堂。不可。萬一砸壞靈堂可不好。”

計無施老神在在道:“看來還是何老弟明白事理。總算有個明白人。”

龍奮膽見計無施如此無禮,在龍老杆兒的靈位前如此行爲。

本就小孩兒心性,兼又初生牛犢不畏虎。喊叫着衝過去:“不許你侮辱龍老杆兒。”

眼看龍奮膽就要衝到計無施身邊。

何小九大喊:“奮膽兄弟,不要!”

哪裡還喊得住。

葉青眼疾,看到那計無施右手團起,掌中一團青氣。

就在龍奮膽要摸到計無施的時候。

計無施右掌一抖,打出一團青氣。對着龍奮膽的胸口就撞來。

場中衆人忍不住驚呼。

說時遲,那時快。葉青也右掌端起,紅光一現。’嗖‘的就對着那青氣撞去。

兩氣相撞,在龍奮膽胸前爆開。

龍奮膽嚇得立住,舉起的右拳,止在半空。

葉青腳下一動,竟然施展出了‘矯若遊龍’。轉眼間,就將龍奮膽拉回一邊。

葉青擋在龍奮膽身前,淡淡道:“這位計無施大哥,小孩子不懂事而已。何必下次狠手。”

計無施臉上的笑容消失,臉色凝重,眯着眼睛盯着葉青:“易陽掌?這位兄弟,面生的很。不知如何稱呼?在丐幫中任何職?”

葉青道:“小弟葉青,並非丐幫中人。”

計無施冷厲道:“葉兄弟是吧。在下倒是眼拙了。既然葉兄弟不是丐幫中人。如何插手我丐幫之事?你這易陽掌又是如何學來?”

葉青道:“在下並非要插手丐幫之事。只不過,龍大叔於我有救命之恩,又蒙他老人家看得起,傳我易陽掌。算起來,也有師徒之分。何況,我與奮膽兄弟有八拜之交。奮膽兄弟的事,自然是我的事。”

計無施眼神凌厲,越眯越細:“既然如此,這時我們丐幫內部之事。葉兄弟既非幫中之人,江湖規矩,理當置身事外。還請不要壞了江湖規矩。莫非葉兄弟要枉顧江湖規矩,一管到底?”

龍奮膽躲在葉青身後,探頭道:“葉大哥怎麼不是幫中之人?我們正準備推選葉大哥當我們新杆頭哩。”

計無施瞪了一眼龍奮膽,龍奮膽嚇得縮了回去。計無施又環顧其他人。大夥都默認。

計無施對着何小九道:“何老弟?這幫外之人也能當老大的麼?這是哪來的規矩?計某今日算是長了見識。”

何小九冷哼,並不答話。

葉青道:“計大哥,誤會了。在下並沒有要要杆頭。也無意破壞江湖規矩。只不過,龍大叔既然對我有恩。龍奮膽有是我結拜兄弟。若有人對他們無禮或不利。在下說不得,拼上這條性命,也要管一管。”

計無施眉頭緊皺,忽然展顏大笑:“好好好。既然葉兄弟講規矩。我計某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我計某就佩服葉兄弟這樣重情重義,講規矩的人。”

葉青見他忽然轉變態度,不知何意,一時不解,只好隨口應和:“過獎了。”

計無施轉過去,對着大夥道:“我計某今日來此,一來是拜祭龍老杆兒。聊表哀思。二來,咱們同爲丐幫中人。

我計某常想,天下乞丐是一家。應該親如兄弟,團結一致。

如今江湖中人,尤其是那些大門派,大世家。何曾瞧得我們。我們丐幫兄弟,走到哪裡不是被人唾棄侮辱。見面就罵‘臭叫花子’。

你們這裡面,有哪一個沒被人吐過唾沫,有哪一個沒被人辱罵過?有嗎?

各位試想想,我們當乞丐的,難道就沒有一點尊嚴?就不配當人?就活該被人踩?

造成這種原因,究竟是爲什麼?大家難道就不想想?有人可能會想,我們當乞丐的,都是普通人。一般都是無靈脩之人。我們比不過那些修爲高強,勢力雄厚的大門派大世家。

是,單打獨鬥,我們是比不過。人家一個普通靈脩者,隨隨便便就打倒我們幾個,甚至幾十個人。

人家瞧不起我們,理所應當的。

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各位有沒有想想。這並不是根本原因。

有些人可能也聽說過。以前多年前。當時靈脩者氾濫,肆意妄爲,當時的人們不堪其苦。便紛紛起來,一起對抗剿滅靈脩者。一兩百年間,發生數次慘絕人寰的大戰。

結果怎麼樣?靈脩者贏了嗎?沒有!靈脩界妥協了,被迫與我們這樣的凡人簽下協議。這纔有瞭如今的天玄府和和平。

是,靈脩者是實力強大。可是我們也有優勢啊。我們人多。

就比如我們丐幫。天下乞丐何止千萬。他們當年也是普通人。我們也是。

可是我們爲什麼會一直擡不起頭?

究其原因,就是我們不團結。各自爲陣。

如果我們所有的乞丐,所有的丐幫,能有聯合起來。我們丐幫將是天下第一幫,那時候,誰還敢瞧不起我們?

你們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