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統剛放下電話,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面容肅穆的馬卜走了入來。
馬卜在他桌前的旋椅坐下,輕描淡寫地道:“你吩咐文西的秘書,文西一回來便告訴你,究竟有什麼事?”
金統神色不變,淡淡答道:“沒什麼!不過想和他談談卓楚媛和威爾的事。”
馬卜兩眼射出凌厲的光芒,沉聲道:“你認爲卓楚媛和威爾兩件案,有關連嗎?”
金統遲疑半晌,才答道:“不!我依然認爲兩者間沒有任何關係。”
馬卜放軟身體,挨在椅背,徐徐舒出一口氣道:“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金統道:“威爾和卓楚媛的情形迥然不同,完全是一副黑社會仇殺的格局……那和他一起的中國人,照目擊者的形容,多是那凌渡宇,此人多年來從事政治顛覆活動,仇家遍佈全世界,均恨不得生吃其肉,遭人行刺,有何稀奇,威爾看來是不幸適逢其會,秧及池魚吧。”
馬卜略作沉思,道:“這樣說不無道理,可恨威爾緘口不言,使我們入手無從,目前最要緊的事是要找到那凌渡宇……’跟着站起身來,兩手按着桌子,整個人傾前,加重語氣道:“我已通知了本地警方,全力把凌渡宇挖出來,我們現在尚不宜插手,知道嗎?”
金統默默點頭。
馬卜離去後不久,金統接到一個電話,立即外出。
他的福特旅行車離開大廈的停車場,駛進繁忙的大街,凌渡宇便駕着租來的電單車,遠遠吊着他。
三時寸五分,凌渡宇已等了他個多小時。
金統行色忽忽,一路搶線爬頭,風馳電掣向東面駛去。
凌渡宇全副行頭:密封的頭盔、輕便牛仔套裝,配上他健碩的體型,使人難以辨認他的廬山真貌。
金統的旅行車頂裝了個盛物的大鐵架,很易辨認,所以雖然左轉右拐,凌渡宇仍能緊跟不失。
這時金統的福特轉進了一條橫街。
凌渡宇大感不妥,一來街道的車輛顯著地減少,路旁積着一堆堆的垃圾,污穢不堪,而且路上站立行走的都是清一色的黑人,一個白人也見不到。
這是其他人種望而卻步的哈林區,黑人聚居的地方。
凌渡宇夷然不懼,問題這處不似外面繁盛的街道,金統可輕而易舉察覺被人跟蹤,可是他還有其他選擇嗎?
凌渡宇硬着頭皮跟了下去。
金統的福特在一間酒吧前停下,一個穿黑西裝、紅襯衣的高瘦黑人紳士從酒吧迎了出來,接了金統進去。
凌渡宇忙把電單車泊在幾個街口外,頭盔也不除下。就那樣大步往酒吧走去。
目下唯有明刀明槍,和金統攤牌。
走不了幾步,迎面撞來一羣奇裝異服、態度囂張的黑人青年。
他們均以不屑的眼光盯着凌渡宇,一派惹是生非的格局。
凌渡宇何等樣人,當然不把他們放在眼內,但正事要緊,不得不忍氣吞聲,順勢橫過馬路,避開他們。
惡少們一陣刺耳怪叫,夾雜着辱罵,充滿蔑視和欺壓的意味。
那輛電單車一定凶多吉少,成爲祭品,不過無暇斤斤計較了。
酒吧前聚集了十多個黑人男女,其中一名特別高大粗壯,外貌有如當今重量級拳王的禿頭黑漢,左手摟着野豔黑女的蠻腰,口中吊着口雪茄,斜眼向凌波宇喝道:“找你阿爸嗎?”
旁邊的黑男女一齊尖叫狂笑起來,作浪興波。
凌渡宇慢條斯理地除下頭盔,兩眼射出凌厲的神光,罩定那光頭黑漢。
衆人這纔看清楚他是中國人,一齊愕然。
凌渡宇微微一笑,正要推門入內。
近門處的高瘦黑人一手把門攔着,面上泛起嘲弄的神色。
黑人男女爆出震天狂笑,極爲得意,引得路人停下來看熱鬧。
禿頭黑漢放開黑女,來到凌波宇身側,嘿嘿笑道:“給我一百元,才放你這黃狗入內。”
衆人又是一陣怪叫。
街上其他黑人離得很遠,不敢走近,對酒吧前的黑人懷有很大的畏懼。
凌渡宇從容一笑,在袋中取出幾張十元面額的鈔票,在衆人仍未看清楚時,閃電般塞入禿漢的上衣袋內,跟着上於一託高瘦黑人攔門的手,他託的位置非常巧妙,剛好是對方的手肘的穴位,那黑人的手一麻,已給凌波宇撥開。
對方高呼一聲,還來不及反應,凌渡宇側進推門,閃電般標入酒吧內,動作流水行雲,瀟灑不凡。
酒吧內煙霧瀰漫,三百多方尺的空間充溢着大麻的氣味。擠了四五十個黑人男女。
門外的黑人黃蜂般跟了進來,封鎖了出口,充滿火藥味,戰雲密佈,一觸即發,凌渡宇激起這羣橫行無忌的人的怒火。
酒吧內其他的人立時警覺,目光集中到凌渡宇身上。
他成爲了衆矢之的。
凌渡宇冷哼一聲,來到水吧前,水吧後的黑女郎,低胸和緊身的衣褲使她惹火的身材更爲突出,動魄驚心。
凌渡宇擠進圍在水吧的黑人裡,若尤其事道:“給我一杯啤酒。”
性感黑女郎笑盈盈地道:“先生!要酒沒有問題,不過你恐怕沒有命去喝。”
凌渡宇目光在她高聳的胸脯巡遊,漫不經意地道:“那不用你操心,你只是負責賣酒的吧!”
黑女郎大訝,難道這人是個瘋於,死到臨頭也不知道,轉顏一笑道:“如果價錢對,賣身也可以!”
周圍的人爆起狂笑。,凌波宇成爲他們這個沉悶下午的助興節目。
那先前在門外首先撩事的禿漢可厭的聲音響起道:““跪下向我叩三個頭,叫聲阿爸,便賣酒給你.一千元一杯。”
四周的黑人更是興奮,胡亂叫嚷,要凌渡宇脆下來。
凌波宇目光一掃,找不到金統。心中一嘆,轉身向那禿漢道:“我們來個拗手力比賽,你勝了,我向你磕頭.兼送上一千大元,你輸了,答我一個問題。”
酒吧內鴉雀無聲,估不到他如此奇鋒突出.又如此不自量力。
禿漢也不由一呆,看看自己的手臂,比凌渡宇至少粗了一倍,咽喉忽地沙沙作響,跟着是嘿嘿怪聲,好一會才爆出震天暴笑,前仰後合,腰也直不起來,極盡輕蔑之能事。
酒吧內嘲弄的笑聲如雷轟起,好事者己勝出一張小臺,以作賽事的場地。
沒有人可以相信,這中國人能勝過這孔武有力,體壯如牛、重二百多磅、身高六尺四寸、哈林區的著名悍將。
禿漢囂叫一聲,首先走向那空出的小圓臺,伸出巨靈之掌,把臺上所有東西:一股腦兒撥落地上,發出混亂的破碎聲。禿漢在一邊坐下來,怪叫道:“小娘兒,過來陪阿爺玩。”跟着向其他人大叫道:“待我拗斷這黃狗的手,賺他一千元,這裡由我請客。”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先前大漢在門外摟着的美豔黑女,一手穿進凌渡宇臂彎內,挽着他往蓄勢以待的禿漢走去。
衆黑人男女唯恐天下不亂,裂開一條通道,讓凌渡宇通過,一邊舞手弄腳,爲他禱告,向他膜拜,有意弄出不堪入目的淫穢動作,相同的是他們都在看着一隻待屠的豬。
高聳的胸脯緊壓在肩臂處,自己活像出臺領獎的大明星,凌渡宇不禁啼笑皆非。
來到臺前,自有人爲他拉開坐椅,讓他坐下。
酒吧內六十多人集中在圓臺四周,圍成一層層人做的圈子。
連串破碎的聲音傳來,原來較遠的人躍上桌子觀戰,把臺上東西弄得東倒西歪,又怪叫助興,場面熱鬧非常凌渡宇從容坐下。
禿漢目露兇光,恨不得把對方活生生吞下肚去。擱在臺面的粗手,侮辱地做着各種下流的動作,弄得四周的男人爲他每下動作喝采怪笑,女人尖叫。
凌渡宇一時虎目精光凝然,利箭般刺入禿漢眼內,當他察覺到禿漢略一驚愕,大感滿意,他要從意志、心理以至體力上,全面壓倒對方。
這是無法無天的一羣。
兩下相握,緊緊鎖在一起。
運勁一握,禿漢面色微變。他本想先來一個下馬威,把凌渡宇捏個痛不欲生,豈知凌渡宇手勁恰好將他的力道抵消,那便像要踢卉路旁的小石,一踢下去,才知道小石只是藏在土內大石的一角,難受可想而知。
有人尖叫道:“開始!”
禿漢無暇多想,喊了一聲,發力狂拗,一下子便把凌渡宇的手拗低至與檯面成四十五度角,使凌渡宇陷於明顯的劣勢。
旁觀者如醉如癡,口哨聲和尖叫混成一片,爲禿漢看來無可避免的勝利打氣。
凌波宇面容有若銅鑄,不露半點表情。
禿漢力道的狂猛,大出他意料之外,幾乎一下把他扳倒,幸好他反攻及時.在失敗的邊緣站穩腳步。
禿漢獰笑起來,不斷髮出野獸般的嚎叫,一分一分把凌渡宇的手壓向檯面。
四周的人連連喝采,震天的打氣聲潮水般涌向酒吧中心正在苦苦爭持的比賽者。凌波宇能支持這麼久,實在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禿漢是這裡以孔武有力橫行的惡棍,從沒有人敢向他這樣公然挑戰。
凌波宇緩緩調節呼吸,把注意力凝聚在肚臍丹田處的氣海,立時有一股熱流,由該處升起,直升上手臂的經絡。
這是密宗的氣功。
四周驀然靜下。與先前的嘈吵判若雲泥。
原來凌渡宇忽然反攻,由四十五度回覆至未開賽的九十度角,更像兩人從未曾開始比賽一樣。
禿漢怒喝連連,力圖再度領先,汗珠不斷從他額上流下來。
衆人雖又爲他打氣,但聲勢已大不如前。
凌渡宇大喝一聲,把酒吧內的其他聲音全部蓋過。他一直默然不語,這一叫登時把衆人嚇了一跳,靜了下來。凌渡宇的力道有如山洪暴發,一下把禿漢粗壯的手臂伏在桌面上。
禿漢輸了。
酒吧內一絲聲息也沒有,連呼吸也停止下來,落針可聞。
沒有人可以相信眼前這事實。
禿漢不住大口喘氣,眼珠左右亂轉,兇光四射。
凌渡宇正要說話,背後勁風襲體。
他嘿然一笑,微一側身,避過了當頭揮下的斗大拳頭。左手一個拋拳,由下而上,命中偷襲者的下陰要害,正是先前攔路的黑人……
那黑人發出驚人心魄的慘嘶,滾倒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四周叱叫連連,數名黑人大多搶前.準備羣毆。
禿漢霍地站起身來,一個右勾拳痛擊凌渡宇的左額。豈知凌渡宇的機變遠勝於他,他才站起,腳步未穩時,凌渡宇已一把將剛纔作戰場用的小圓臺整張掀翻抽起,桌緣猛掠向他的胸口,禿漢受不住力,連人帶臺跌個四腳朝天,累得身後的幾名男女倒仆地上,驚呼尖叫.場面混亂例。這時左右各有一人撲至,凌波宇躬身一退,恰好避過敵人的拳頭,乘勢來到兩人中間,他退後的速度快閃電,當那兩人醒覺到凌渡宇進入了危險的攻擊位置時,凌度宇的左右肘不分先後重重捶上兩人的肋骨去。
兩人打着轉跌開去。
凌渡宇豹子般前標,一個重拋拳痛擊另一衝來黑漢的下頜,二百磅的大漢,整個人給他抽離地而,一連壓碎了兩張椅。
凌渡宇待要選擇下一個攻擊目標,腦後風生。
他眼角的餘光感到閃閃的刀光,急忙扭身側避,刀鋒劃過,凌渡宇乘對方陣勢未穩,衝前一個膝撞,持刀者痛得跪了下來,正是那和他拗手力的禿漢。
一時間所有動手的黑人人仰馬翻,倒滿一地,凌渡宇每一擊均命中他們的穴位要害,沒有人有能力自己爬起來。
其他人都被凌渡宇的雷霆手段所懾。遠遠退開。
反而凌渡宇若無其事,氣定神閒,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向跪在地面前的禿漢:“剛纔入來的白人,到了那裡?”
禿漢擡起頭,苦着面道:“我不能說!”
他很坦白,並不以“不知道”來推搪。
凌渡宇正要施壓,聲音從酒吧後門那一端傳來道:“朋友,他是不敢說的,放下他吧!”語氣中自有一股威嚴和氣魄。
凌渡宇施施然回頭,發話音是剛纔把金統迎入酒吧的黑人紳士。
金統面無表情,站在黑人紳士一旁。
黑人紳士道:“好!凌先生真才實學,膽識過人,我布津佩服。”
凌渡宇走到兩人身前,伸出手道:“布津先生,幸會幸會。”
布津對他頗爲惺惺相惜,熱情地和他握手。
凌渡宇伸手向金統,後者面現冷笑,道:“今次找我,不是爲了和我交朋友吧!”
凌渡宇曬道:“先禮後兵,怎樣?”
金統略一沉吟,道:“好!走着瞧!”這才伸手和凌渡宇相握。
凌渡宇望向布津,道:“我可否和金統單獨說上幾句?”
布津望向金統。
金統斷然道:“不必!我們現在去見一個人,凌先生一定有興趣一同前。”’不理凌渡宇的反應.逞自走往酒巴的正門。
布津禮貌地向凌渡宇作了一個相讓的姿勢。
凌渡宇別無選擇,跟在金統背後,走了出去,一點也不知金統要去見什麼人。
灑吧內回覆了一點秩序,適才受創倒地的黑人,已給扶起,像一羣鬥敗了的公雞。
凌渡宇走過水吧時,賣酒的豔女拼命向他大拋媚眼。
看來不用錢也肯向他獻上肉體。
凌波宇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氣,精神一振,心想管他虎穴龍潭,也要闖一闖,眼光轉到剛纔泊電單車的地方,果然不出所料,電單車已不翼而飛。
布津和門外的幾個黑人說了幾句,走向凌波宇道:“不用擔心,我保證電單車完整歸還。”這才向金統的福特旅行車走去。
凌渡宇對布津刮目相看,此人一定在這裡非常吃得開,不知他和金統是什麼關係?
凌波宇搖搖頭,坐進車尾去。
布津坐上司機位,負責駕駛。
行駛了十多分鐘,旅行車只是在哈林區內打轉,在橫街窄巷裡左轉右轉,凌渡宇這時才明白爲什麼要改由布津駕車,只有他們這些生長在這黑人區的人,纔可認得路。
旅行車在一堆垃圾旁停了下來。
三人走出汽車,立時有大漢迎過來道:“波士,一切妥當,他在上面。”
大漢當先引路,領着三人走上一條窄樓梯,來到二樓一個單位外,另有兩名大漢守候在外,都是布津的手下。
布津略一點頭,有人連忙打開門。
布津和金統兩人先行,凌渡宇跟進,其他人都留在外面,門在凌渡宇身後關上。
內裡只是一間百來尺的房間,除了一張單人牀外,滿了雜物,凌亂非常。
牀上瑟縮地坐了一個形貌狠瑣的瘦弱男子,年紀介乎四十至五十歲之間,一見到布津,眼中露出恐懼的神情。
凌渡宇從這瘦弱的黑人轉到牆上,吸引他的目光是滿貼的大大小小海報,最大的一張,有位美麗的女子,背景是一個海灘,細滑的肌膚綴滿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如花俏面掛了個與天上太陽爭輝的笑容,和室內混亂污穢的環境強烈對比,極不調和。
凌渡宇的眼光轉到其他的海報,原來都同是那一位美女,各式各樣的姿態,濃妝豔抹,清淡娥眉,均同樣可人,令人目不暇給。
凌渡宇心頭一震,忽地認出這美女是誰。
那是美雪姿,國際知名的首席豔星。
六位自殺名人的其中一位。
布津道:“史亞!告訴這兩位朋友,那天你看到什麼?”
史亞呆了一呆,不住搖頭,以細不可聞的聲音嗚咽道:“不!我什麼也不知道。”
布津一點也不動氣、溫和地道:“史亞,你怎可以隱瞞朋友,整個哈林區的人都會聽你說美雪姿給魔鬼攝去了,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史亞低下頭,囁嚅道:“那天……那天……她死了!”
金統道:“史亞,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難道你不想爲美雪姿報仇嗎?”
史亞一邊飲泣,一邊搖頭道:“沒有用的!沒有人可以爲她報仇,是魔鬼奪去了她。”
衆人面面相覷;偏又拿他沒法。
史亞忽地擡起頭來,滿布淚痕的臉上現出堅決的神情,道:“那天我去看雪姿小姐拍戲……可以的話,我都去看她,即管只能遠遠看她一眼,也是好的。”面上露出回憶的表情。續道:“她在拍一個駕車的鏡頭,汽車向着我駛來。我很高興,我走出路中心,想要她給我籤一個名…那知,天忽然黑下來,什麼也看不見,一道電光劃過,她……她就不見了……天再亮時.只剩下一輛空車,我很怕,走了回家,不久,就聽到她自殺的消息。”
金統道:“胡說!怎會有這種事?”
史亞見到金統雙眼兇光暴射,哧得縮作一團,渾身打顫。
布津沉聲道:“不!史亞從不說假話。”
金統道:“那一定是他的神經出了問題,幻想出這種故事。”
布律一時啞口無言,這樣的奇事,他本人亦難以相信,教他怎樣反駁金統?
室內靜寂無聲。
一把聲音打破了沉默,道:“他說的千真萬確,一點也不假。”
三人一齊望向發話的凌渡宇。
金統首先反應,叫道:“你怎可以相信他,這樣沉迷明星的人,腦袋已有問題,什麼事幻想不出。”
凌渡宇冷然道:“什麼叫沉迷,我們每一個人也是沉迷,像你便正沉迷在你的所謂‘理性和實際’裡。史亞只是對自己的感情真誠,愛到底,恨到底,那管她是大明星小明星,遠勝你這大混蛋睜目如盲,把所有真理扭曲。”
金統大喝一聲,一拳當面痛擊凌渡宇。
凌渡宇猛然退後,避過來拳、但房內的空間實在太小他一退,背部立時撞上牆壁。
金統要衝前,布津從後一把抱着他,死命拉開。
史亞哧得尖叫起來。
凌渡宇道:“我也曾經看過那道電光!”
金統一邊掙扎,要脫離布津的懷抱,一邊叫道:“我早加你也是不正常的狂人,爲什麼那道電光又不攝走你,留你在這裡獻世?”
凌渡宇淡淡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電光只攝走了文西一人。”
金統忽地停止了一切動作,像整個人凝固起來。
房內由嘈吵突變爲寂靜,只有史亞牙關打顫的聲音。
金統望向凌渡宇,不能置信地問道:“什麼?”
凌渡宇迫:“文西失蹤了!”
金統道:“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嗎?”
凌渡宇神情一黯,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金統聽得面色發白,上不知應否相信。
凌渡宇道:“‘你爲什麼又來找史亞。”
金統嘿嘿冷笑道:“我要找誰便找誰,何須什麼理由。”
凌渡宇嘲道:“你不是一直反對調查名人自殺的事嗎?”
金統面色一變,盯着凌渡宇道:‘誰告訴你?威爾嗎?這是違反了國際刑警的守秘規條,看他怎樣解釋?”
凌波宇失笑道:“去你***守秘規條,我只要你答我來這裡幹什麼?”
餘統正要大發雷霆,布津插入解圍道:“金統是我的老戰友,當年在軍隊並肩作戰,今天早上,我接到他的電話,要我發動所有眼線,調查威爾受傷的事,又告訴我這事和名人自殺的事可能有關連,才根尋到史亞身上。”
金統怒道:“爲什麼要告訴他,這人只是個故弄玄虛的瘋子。”
凌渡宇淡然處之,走到史亞身側坐下道:“史亞,我是你的朋友,是嗎?”
史亞愕然望向他,凌渡宇眼中射出奇異的光采,史亞雙眼現出茫然的神色。
金布兩人一齊愕然,醒覺凌渡宇在施展他著名的催眠術。但卻不知他還要問些什麼東西?
凌渡宇柔和地道:“你是不是每天也去看美雪姿小姐?”連金布兩人也感到凌渡宇聲音中含有一股使人服從的力量,遑論身在其中的史亞了。
史亞果然遵從地答道:“我一有空閒,便到她的寓所外等她,我……我並不想什麼,只是要見她一面……”
金布兩人互望一眼,這樣癡心的影迷,也是少有。
凌渡宇眼中的奇光牢牢攝着史亞,道:“回憶吧!回憶吧!在你等她的是時間裡,有沒有見到其他的人?”
史亞皺起眉頭,苦苦思索。
凌渡宇不斷鼓勵道:“慢慢想,不要急。”
金統搖頭冷笑.他不相信凌渡宇可以從這個癡癡迷迷的人身上問出任何東西來。
史亞眉頭深鎖.跌進回憶的淵海里。
金統悶哼一聲,待要出言譏諷,布津伸手按着他,阻止他發言。
史亞整個人渾身一震,叫了起來道:“我記得了,我曾經撞過一個人三次,都是在她大廈的正門。”
這次連金統也露出注意的神色。
凌波宇語氣如常,道:“不用急,想一想,他的樣貌是怎樣的?”
史亞道:“那是一個紅種人,他的眼很令人害怕,非常高大,走起路來左腳微跛……”
金布兩人一齊驚呼起來,金統急不及待地道:“記清楚,他的右眼下是不是有一道刀疤?”
史亞全身又再一震,叫道:“是呀!那道疤痕足有三四寸長。”
布津叫道:“沒有錯,一定是他了!”
凌渡宇轉頭望向兩人,都是神色沉重。
凌渡宇又問了幾句,史亞答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布津道:“我們出去再說。”
凌渡宇知道再問下去也間不出什麼東西來,點頭答應。
三人來到街上…金統皺眉苦思,布津迎上凌渡宇詢問的目光,道:“史亞見到的人,一定是‘紅牛’田維斯,國際性的著名殺手,窮兇極惡,是各地警方通緝的頭號罪犯,不知他爲何會卷人這件事內。”
金統道:“我奇怪的卻不是他爲何參與了這件事,而是根據我們非常可信的情報,這人現在應該已是一個死人。”
凌渡宇嚇了一跳,叫道:“什麼?”
金統出奇地和顏悅色地道:“田維斯三年前在肯雅染上了愛滋病,當時已病入膏盲,不久便完全失去他的消息,我們盡了一切方法,也找他不到,故此斷他已死,怎想到現在他居然健在,令人難解。”
凌渡宇一顆頭登時大了好幾倍,一個應該死了的人爲何會再出現?三人邊說邊行,來到金統的福特車前。
凌渡宇轉頭向布津道:“多謝你!”原來他的電單車完好無恙地給綁在金統車頂的鋼架。他們來見史亞不過個把鐘頭,布津的手下己把電單車尋回,足見他手下辦事高效率。
布津微微一笑,一副些微小事,何足掛齒的模樣。
凌渡宇對他大生好感。
金統心情沉重,逕自坐進車內的駕駛位置。
布津和凌渡宇握別道:“我一生人還未聽過這樣的事,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來找我,在哈林區,要說是我布津的朋友,自有人會帶你來見我。”他的口氣很大,但語氣誠懇,所以絲毫不惹人反感。
凌渡宇道:“太麻煩你了!”
布津正容道:“假設一切真有其事,那就不是一兩個或是國際刑警的問題,而是整個人類的問題了。”
凌渡宇怵然大驚,一切的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得他沒有思索的時間。布津說得對,所有已發生事在指示出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異力在作崇,可是爲什又有人爲的因素在其中?他愈想愈糊塗,愈覺知得多更人難解。
布津大力拍一下他的膊頭,道:“朋友,上車吧,我們的老友要不耐煩了。”
話猶未完,金統連接兩下喇叭,催促凌渡宇上車。
凌渡宇向布津苦笑,搖搖頭,坐進金統旁的座位。
金統一踏油門,汽車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