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燕姬全然不給石芽面子——剛纔二人已經交過手,她知道這小丫頭可沒那能耐一人敵一湖,語氣之中便也不甚客氣,只是覺得她棲霞池弟子身份有些麻煩。
“燕姬你說話可注意點,人家可是棲霞池的門宗行走,萬一……”童大錘呵呵傻樂,插了句嘴,想要表現表現。
“閉上你的狗嘴。”燕姬對童大錘可是絲毫不客氣,手中雖然無箭,但眼神卻似神箭。
“哎喲,這大敵當前,你怎麼能內訌呢?我這不是在幫你嗎……”童大錘拍拍肚子。
“幫我?聽說你今天帶來個公子哥,人呢?怎麼不送到我這來?那纔是真的幫我。”燕姬狠狠握拳,臂上肌肉隆起。
吳比沒想到,話題能落到自己身上,急忙縮了縮頭。
“嗨,這不在找呢麼,放心,找到了肯定綁好了送你牀上。”童大錘呵呵直樂,“倒是石芽姑娘在找的到底是誰?要不要一起幫着找找?”
“你找個屁,人就在我屋裡,有種你去找?”燕姬眉毛一橫,轉對石芽,“我不知道你從哪聽來的道聽途說,那人絕對不是你口中的‘不死之人’,識相的就快滾。”
燕姬說完,挽月湖上又是驚訝聲此起彼伏、築成音浪——不死之人被找到了?那個從天上掉下來也沒摔死,一路灑血向北而行的不死之人?
嗯……要說他是被九里坡找到的倒也說得過去——反正九里坡平日裡做的……不就也是挖門盜洞的生意?廣撒網、找到個把人並不稀奇。
但是棲霞池的仙子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匪友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吳比卻突然悄無聲息地退出了人羣。
一方面是因爲這石芽相比王北游來說平平無奇,讓吳比提不起太大興趣;另一方面則是驟然聽到“不死之人”的行蹤,惹得吳比心裡一動,更想去燕姬的房中轉轉。
眼下刀氣魔的身份大體上已經確定,只有不死之人還是一團迷霧——隱隱約約中,吳比覺得要想窺破乘鶴樓與八方湖一戰的玄機,這兩人就像是兩個重要的線頭,線的另一端便握在某些重要的人手中。
不然爲什麼偏偏時機這麼巧,乘鶴樓剛要與九里坡、八方湖開打,不死之人和刀氣魔便現世了?
於是吳比趁着匪友們的注意力集中在燕姬與石芽二人身上時,悄悄退到了寂靜處,偷偷喚出了小樑朝裡的狐來。
“怎麼樣了?發生了啥?你挑挑揀揀的……”狐來一臉焦急,顯然是在裡面憋壞了。
待看到不遠處聚集着的人羣,小狐狸一下子來了精神,化作人形跳起來就要圍上去:“那邊怎麼了?有熱鬧看?”
吳比急忙一把拉住他,示意他噤聲:“你是想看大熱鬧,還是跟這幫傻子上躥下跳?”
狐來猛回頭:“你知道哪有大熱鬧?他們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看啥呢?”
吳比便給狐來粗略一講,小狐狸直接罵了髒話:“這還不算大熱鬧?棲霞池宗門行走石芽對上了挽月湖的湖主燕姬?這不算!?那你說說,啥纔算!”
“不死之人算不算?”吳比輕飄飄地說,“我知道他在哪。”
“這……”狐來明顯有點猶豫,稍稍思襯片刻,“可你好歹總要讓我看一眼那石芽長啥樣吧?聽說是年輕一代的修家裡最好看的……”
“看了你肯定後悔,真的沒什麼特色。”吳比扯着狐來搖搖頭,“反正我告訴你,你現在就跟我去找不死之人,不然我就把你收回去。”
“你欺負我?!”狐來非常憤怒,卻又束手無策;恰在此時,人羣中央突然熱鬧起來,該當是那青衣女子終於和八方湖的匪友們動了手。
“快點,再不去,等他們打完,我們就不好趁虛而入了。”吳比揪着狐來不讓他走,“我答應你,一定讓你見到石芽,行不行?你現在先帶我遁去燕姬的房裡……”
“你拿我當坐騎?”狐來又有點不樂意,但聽說要去燕姬的房裡,又是眼睛一亮,“那我能趁機拿點東西不?湖主的房間,肯定藏着不少好寶貝……”
“行,隨便拿,我們快走。”吳比話音一落,狐來便帶他遁入土中,生怕燕姬房間裡的寶貝突然長腳跑掉。
但是當二人進入黑黢黢的地底,急遁向燕姬老巢時,卻“咚”地一聲撞在了一塊大石之上。
狐來腦袋上起了個包,吳比則沒什麼事,但還有點痛——撞頭的地方,剛好是此前童大錘第一錘錘到的額頂。
“怎麼回事?咋停下了?”此時此刻,吳比正和狐來夾在兩片石縫之中動彈不得。
“你應該謝謝我停得夠快。”狐來腦門腫着,對着石說,“前面有禁制,要是我停得再慢一分,肯定會被燕姬發現。”
吳比眯眼感受了片刻,倒是的確發現面前似乎有個看不見的屏障,一觸定會有反應:“那估計是燕姬設下的禁制,你知道怎麼破不?我劈開它可以吧?”
“你劈開,跟撞上有甚區別?”狐來哂笑,“這禁制是元嬰境設下的,我破不了……”
說着,狐來極爲故意地嘆了一聲:“唉,早知道還是留在上面了,要麼我們現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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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破不了?”吳比覺得狐來言不由衷。
“我肯定是破不了,畢竟我只是個小小狐妖,還沒那麼大的本事瞞過元嬰境的大修……”狐來想要搖頭晃腦,但是腦袋被石頭夾着,搖不動。
“哦,那我叫米缸來試試。”吳比這麼一說,狐來馬上泄了氣。
緊接着黃白相間的米缸出現在了地底,於土中靈活竄着,看着這被夾在石縫裡的兩人,嘆了一口氣,喵了一聲:“你倆有病?”
“別廢話了,帶我們過了這禁制,後面隨你嘲笑。”吳比被米缸嘲弄的眼神看得心煩,“回去就給你玩逗貓棒。”
米缸聽吳比如此一說,當然絕無二話——幻做原形叼着二人,輕輕鬆鬆地通過了地底的禁制,眨眼工夫即到屋內。
一人一狐一貓站在堂中,目中所見是一座巨大的鐵籠,籠內一人奄奄一息,鮮血滿地。
吳比正要走上前仔細查看,卻聽空氣中“嗶啵”一響,一道裂縫於牆上的一幅山水畫中開裂,正在逐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