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三……走了,他身披國旗。
陳立……走了,他身披一世罵名。
周所長因爲私自發動羣衆,破壞案發現場,被記了處分,但不知爲何,周所長竟自己向上級請命,調離仙稻村村派出所所長……
離開仙稻村警察局大門的時候,周所長在大門口站了很久,轉頭的時候,送行的村民注意到,他的嘴角一揚,微微笑了一下……
也許不會有人知道,陳立和趙守根只見究竟有着什麼樣的故事,但作者相信,這絕對不是任何一個正常人能更想象得到,那個扭曲的心理世界,究竟有着怎樣的惡魔和天使。
後來,月鈴再結案總結裡,提到了陳立這個人的心理狀態:
“重度精神潔癖”
也許就是因爲這樣,他認爲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身披着美麗光環的惡魔,那雙沾滿污穢的手無時無刻不在撫摸他的臉龐。
然而讓秦龍感到疑惑的是,就算陳立能自學麻醉技術,但是那些醫療用品的來源一直是一個謎團……
秦龍因爲秦老三的離去,變得更加的頹廢,月鈴向上級做了一個報告,向帶秦龍出去散散心。
“我想去仙稻村”……秦龍看着月鈴,眼睛裡充滿着對世界的絕望……
月鈴本不想讓秦龍再去見到那些與這件案子有關的任何人,但苦於秦龍的一再堅持,兩人只好再次來到仙稻村。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一切,似乎所有事情都還停留在那一晚。
“你說,究竟誰是惡魔?”
月鈴看着秦龍,不知它爲何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覺得每個人都是惡魔,但每個人又都是天使”
“爲什麼……”
“我的導師告訴我,如果你想去了解一個兇手殺人時,你自己首先得成爲惡魔,同時你害的有能讓自己不被惡魔吞噬的天使,所以每個人都是矛盾體,都無一例外的具有自私、自利、甚至是迫害他人,但同時也具有善良、美好的一面。”
秦龍不語,只是靜靜的在他們上次走過的小道上走着。
突然月鈴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
“鬼眼喬給你的那個絲絹,到底是什麼?”
秦龍緩緩從包裡拿出那個絲絹,上面只有四個字—同歸於盡
月鈴拿着絲絹,嘆了一口氣,同時疑惑道:“你說,鬼眼喬真的能預測古今嗎?”
“不知道。”
“我總覺得這個人很神秘,似乎從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就像一個正在看我們表演的觀衆一樣……”
秦龍突然加快了腳步:“走,我們去找鬼眼喬……”
走到竹屋的時候……發現早已人去樓空,但是桌上有兩杯茶,秦龍一摸還是熱的,另一杯的杯底還壓着一張絲綢,秦龍將那張“同歸於盡”的紙條拿出來,一對比才發現這兩張絲絹是無論是大小還是質地,都一模一樣……
秦龍拿起絲綢一看,只見上面寫着:
—人人道我鬼眼喬
—然彼千年道可道
—佛曰老夫不足劫
—兩盞淡茶謝今朝
“你說他真的活了1000年嗎?那不成仙了”?月鈴似乎不太相信這上面說的話。
但秦龍似乎很認真的在看絲絹,並沒有理會月鈴,過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道:
“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
“鬼眼喬在唱歌,跟我們上次來的時候唱的曲調一樣!”
“你別嚇我!!!還好現在是白天!他……在唱什麼?”
月鈴斷然沒想到,秦龍接下來的舉動會把他嚇個半死……
只聽秦龍突然帶着跟鬼眼喬一樣的口音,唱道:
—樹有根葉兮,下自根起,上葉自開
—事有陰陽兮,下無陰逆,上陽自順
—人有命運兮,下有命福,上運自來
唱完後,秦龍楞了一下,看着月鈴:“我剛剛乾了什麼?”
月鈴早已目瞪口呆……緩過一陣後,說道:“沒什麼……你剛剛看着絲絹愣住
了。”
嚼屍之人,已經接受了他應有的命運,由於事情的性質之惡劣,而且有的細節不能刊登出去,所以gong安系統只是在內部表彰了秦龍,並升任秦龍爲璋葉市—刑偵隊隊長。
秦老三被追認爲烈士,靜靜躺在烈士陵園裡。
然而秦龍卻並沒有因爲升任而感到高興,同事們時常看到,秦龍老是一個人獨自站在窗邊,獼猴警察說:“那好像是秦局長喜歡站的位置。”
但秦龍並沒有像秦老三一樣,叼着煙望着窗外,而是翻着那兩本從趙守根家裡帶出來的麻醉學課本。
似乎那上面有什麼東西特別吸引秦龍。
這時,一條短信提示音響起:
—龍隊,經過驗證,這個字跡與陳立的字跡不相符合,徐少的麻醉劑的含量配比十分專業,我個人懷疑,僅靠兩本書,根本不可能掌握的這麼精準。
秦龍將手機揣進包中,看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氣,不知是巧合還是父子連心,此時的秦龍竟然說了一句跟秦老三一樣的話:
“你……終於又出現了!”
那是在案件告破的一個月後,新局長被派到了璋葉市,這個人,就是聶罪。
然而和聶罪同一時間出現的,還有一個學生模樣的女生。
女生叫曼吟,是外省的一個醫科大學學生,主攻麻醉學。
秦龍只見過那個她一面,是在審訊的時候,不過,他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淡淡的……月季花香。
後來有一段審訊資料被曝光出來,其細節如下:
秦龍:“你跟陳立認識多久了?”
曼吟:“大概2年了。”
秦龍:“他做這些事告訴過你嗎?”
曼吟:“沒有,他只是告訴我,他對這些很感興趣,想學。”
秦龍:“意思就是,你是看了新聞,才知道他用這些來做的事情?”
曼吟:“恩……”
秦龍:“陳立有一本書,名字叫麻醉學,上面有一排字—陳立,你必須學會。”
曼吟:“是我寫的……”
秦龍:“爲什麼必須學會?難道興趣就是必須要學會一樣東西?”
曼吟:“不是的,我只是想鼓勵一下他。”
秦龍:“小妹妹……你還是太單純了,陳立在死前跟我們說了一句話……這可能與你有關啊!”
曼吟開始渾身不自在,一直重複着手撫項鍊等安慰動作:“我……不是這樣,我真不知道,他只是告訴我他想殺他的室友!但我絕對不知道他會殺這麼多人!”
秦龍:“他說是你指使他的。”
曼吟:“他撒謊!絕對不是!我只是在電話裡……”
秦龍:“在電話裡告訴他怎麼下針,是吧!”
曼吟開始哭了起來……
秦龍:“我看過他的所有書本,除了一本麻醉學,什麼也沒有,而且……我猜測,你本來給他的那本麻醉學,其原意是想讓他學好,然後自己能掌握麻醉,這樣他殺人的時候,你就可以徹底洗脫嫌疑,可醫學畢竟是一項實踐性特別強的學科,光靠書本就能掌握麻醉劑的用量,注射的技巧,甚至是麻醉作用消失的時間,你以爲憑他的能力和一本麻醉書,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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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吟:“沒錯……是我……是我調配的七氟烷藥品,並且拿給的他……”
秦龍:“殺陳立的時候,你就在現場吧……”
曼吟:“你怎麼知道?”
秦龍:“林嫣然的喉嚨被割掉,但是陳立沒有,很顯然,割掉喉嚨是爲了不讓受害者發出聲音,然而一個受過專業學習的臨牀麻醉師,或者說是未來的臨牀麻醉師,怎麼可能不知道全身麻醉作用消退的時間呢?唯一的解釋就是!林嫣然被殺的時候,你並沒有進行指導,但是殺陳立的時候,你就在現場!”
曼吟:“你……你很厲害。”
秦龍:“爲什麼這麼做?”
曼吟一改之前悲傷的面孔,竟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只是覺得…..如果我能自投羅網,向你們供述一部分可輕可重的行爲,就可以掩蓋我曾
參與這幾起謀殺的罪行……說起來,最初還是他拉我下水的,最初他只是找我要一些止疼藥,他有偏頭痛,需要止疼藥才能睡下,後來有一次他給我打電話,問一些麻醉藥的配置含量問題,在這之後,我曾跟她失去了一段聯絡,後來才知道,事情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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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曼吟,我殺了人。”
曼吟:“你……怎麼!!!快去自首!”
陳立:“不,我對這個世界已經傷透了心,我想得到救贖。”
曼吟:“什麼救贖?”
陳立:“我要洗淨粘附在我身上的污穢,我想請你再幫我調一瓶麻醉劑。”
曼吟:“不可能,我要去警局!”
陳立:“麻藥是你配的,你去了等於你也自首了。”
曼吟:“你威脅我!”
陳立:“不,我很愛你,就因爲如此,我纔想吧我最乾淨的一面展現給你,但在這之前,我需要做一些事情,而且,這一切,我已經計劃好了一個替死鬼,如果計劃順利,這會是一場完美的謀殺!”
曼吟:“好吧……你真的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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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吟:“哈哈,這真是笑話,我怎麼可能與一個殺人犯戀愛,當時這麼做,不過是順着他,將計就計而已,運用他的那個替死鬼,洗脫我自己的嫌疑,不過沒想到……竟然遇見了你。”
秦龍嘆了一口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知道他找的替死鬼是誰嗎?”
曼吟:“不知道......”
秦龍:“他的父親。”
曼吟不語,陷入沉默......
秦龍:“有一個人曾告訴我這麼幾句話,我背給你聽聽:樹有根葉兮,下自根起,上葉自開;事有陰陽兮,下無陰逆,上陽自順;人有命運兮,下有命福,上運自來。”
曼吟:“什麼意思?”
秦龍:“你畢竟太年輕了,有很多東西不是你所能理解,自己留到監獄裡去想吧……對了,陳立在死前確實說過一句話,不過不是剛纔的那句。”
曼吟臉色大變:“那是什麼!”
秦龍:“他說它曾愛過這個世界,至少愛過月季花,你身上有一種香味,與月季花相似……”
燈光映在曼吟臉上,兩行眼淚順着臉龐留下,這個迷途的羔羊此時癱倒在座椅上,不知是在悔恨她所犯下的罪行……還是在悔恨自己不該自投羅網,自作聰明,也許她不出現,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那寫醫學用品究竟從何而來……搞到這些藥品的途徑實在太多,就算有那本教材,也無法作爲證據證明曼吟曾幫助兇手。
而陳立,這個曾將世界比作垃圾場的人,卻將那個他愛着的人,從他生命中抹去,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這也許就是這件案子一來,一直沒有查到陳立手機或者其他賬號裡這個特殊聯繫人的原因。
秦龍和月鈴來到月季花居的樓頂。
陳立跳樓的地方。
秦老三遇難的地方。
水漬早已沖刷了血跡,但是罪行,永遠在這裡印上了記號。
秦龍看着樓下的月季花,和一排排矗立在地表的房屋,說:
“我相信這個世界有惡魔,但也相信這個世界有天使……”
月鈴說:“那陳立到底是惡魔,還是曼吟是天使?”
秦龍不語,只是靜靜的看着遠方……
良久以後,說:“月鈴,我們暫時分開吧……”
“我們是朋友嘛……哪兒用得着分開。”
秦龍:“我不知道我那天會變成一隻惡魔……”
月鈴:“如果你變成了一隻惡魔,我會將你拉出地獄,或者……”
秦龍突然轉頭看着月鈴……
“或者我和你一起墮入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