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狗屁邏輯！她生前被人欺凌的時候，可曾有一個人站出來哪怕替她說一句公道話？憑什麼他人作惡就能逍遙法外！而她就得被打入枉死牢獄永世受苦！這不公平！”
當聽到楚柔的淒涼下場之後，我的怒火頓時氾濫到不可收拾，我殺氣騰騰地瞪着白無常，如果他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是把這條命搭上，也絕不會讓他把楚柔帶走！
“人各有命，你又如何得知那些作惡的人沒有受到懲罰？或許她生前的確遭遇了種種不公平的對待，但這並不能成爲她殺人的理由，做錯事情尚且要付出代價，更何況是奪人性命，否則這陰陽兩界豈不是亂了秩序！”
白無常咄咄逼人偏偏又義正言辭地冷笑道。
我頓時沉默了，因爲不管如何爭辯，楚柔在化身紅衣厲鬼之後的確親手殺害了很多人，這是不爭的事實，我知道白無常說得沒錯，但也並不代表我就會接受，楚柔在我的心目中與親妹妹沒有區別，哪有做哥哥的能看着自己的親妹妹陷入萬劫不復還無動於衷？！
想到這，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白爺，我知道您也是按規矩辦事，可恕我實在不能從命，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眼睜睜看着小柔孤零零地去地獄受苦，如果您一定要帶她走的話，那就連我這條賤命也一併收了去吧！”
“哦？你這是在威脅本帥？”
白無常的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細縫兒，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子，別以爲本帥平日裡收了你一點兒好處就能容你蹬鼻子上臉，跟你扯了那麼多屁話，已經是給足了你小子面子，若是再不知好歹跟本帥在這兒胡攪蠻纏，休怪本帥以妨礙公務爲由將你也拿回地府！”
“呵，如果連自己的妹妹都保不住，那我做人未免也太失敗了，既然如此，活着也沒什麼意義，倒不如下去和她做個伴，盡到做哥哥的責任，也省得一個她一個人孤孤零零的。”
我寵溺地看了楚柔一眼，微笑着說道。
“張不凡！”
然而一聽這話，第一個抓狂的卻是楚柔，小妮子睜大一雙美目死死地瞪着我，發泄似地吼道：“你有病嗎？你想死憑什麼要跟我扯上關係？還嫌我罪孽不夠深重嗎？兄妹？我可不記得有過你這樣的哥哥！張不凡，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你！如果有的選，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見到你！”
“傻丫頭，既然不會說謊那就別說了。”
我伸手爲她將眼淚抹去，微笑着看了白無常一眼：“白爺，算我最後求您一件事，能在那枉死牢獄給我倆弄一單間嗎？我這人不習慣跟人混住，大不了多交點錢，你放心，咱該咋受罪還咋受罪，這一點保證不讓您難做。”
“滾！”
老吊死鬼沒好氣地回了我一句：“你以爲枉死牢獄是小店旅館啊？還TM弄一單間？要不要本帥再給你找兩個好看的女鬼天天伺候着？”
“那也行啊，只要整得好，錢不是…”
“去你大爺的！”
白無常一腳將我踹了個跟頭：“少跟本帥在這耍貧嘴兒，不想死就趕緊麻溜兒滾蛋！”
我撓了撓頭道：“關鍵我現在特別想死啊。”
“嘿，想死是吧？”
白無常一聽這話頓時樂了，直接就把手上那根綁鬼的鐵鏈遞過來了，哂笑一聲說道：“拿着往脖子上一勒，本帥這就一併帶回去了。”
我接過鐵鏈掂了掂分量，一臉爲難地搖了搖頭：“這一個人有些困難啊，要不白爺您給幫個忙？”
“滾！本帥可沒興趣陪你們住那枉死牢獄！”
白無常冷笑着瞪了我一眼：“看在你小子平時還算上道的份上，本帥再給你們最後五分鐘時間，該親熱親熱，該道別道別，從此之後，就是陰陽永隔不相見，人鬼殊途兩重天咯！”
說完，老吊死鬼笑得一臉蔫壞道：“不過也不一定，就衝你小子這命格，隨便一折騰保準又是屍山血海，到時候，別說是枉死牢獄了，就是十八層地獄給你輪着住都沒問題。”
“謝白爺！”
我沒理會老吊死鬼的玩笑話，感激地衝他拱了拱手，畢竟陰間可不比陽世，律法森嚴得令人髮指，這老坑貨能寬限我們五分鐘時間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我又豈會不識好歹？
眼見老吊死鬼一臉不耐煩地別過頭去，我頓時抱起小緣緣，拉着楚柔的小手走到一邊。
“小柔，是你張大哥沒用，真的留不住你了。”
我怔怔地看着楚柔，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然而相比於我的失魂落魄，楚柔卻笑靨如花：“張大哥，這並不怪你，全是我咎由自取，無常大人說得沒錯，做錯了事情終歸要付出代價，其實早在我恢復意識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預料到自己的下場了，其實能跟你們在一起相處那麼長時間，我就已經很知足很知足了，哪裡還敢再奢望些什麼呢？”
“可那畢竟是枉死牢獄啊，那裡的刑罰之重不是你能想象的，傻丫頭，你怎麼受得了？”
我下意識地攥緊拳頭，悵然地說道。
“我害了那麼多人，這些都是我應得的，張大哥，你怎麼能只顧着心疼我，而不想想那些被我殺死的可見人呢？他們應該也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卻被我毀掉了一切…”
楚柔喃喃地說了一句，突然間莞爾一笑：“張大哥，你平時不是總喜歡說善惡到頭終有報嗎？我生前跟着爹爹施粥行善，接濟流民，作爲補償，上天就讓我遇到了你、皓哥哥還有我們的緣緣小可愛，我已經很十分滿足了，那麼也自當爲我造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一聽這話，我頓時沉默了，小緣緣也緊緊拽住楚柔的衣角，淚眼汪汪地乞求道：“小柔姐，緣緣不要你走…”
“緣緣乖，等姐姐走了之後，一定要聽兩位大哥哥的話，不許哭，也不許鬧，聽見了嗎？”
楚柔憐惜地將小丫頭攬在懷裡，微笑着交代了一番，眼淚卻不聽話地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我苦笑着掏出一根菸叼在嘴裡，然而還未等點燃，就不自覺溼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