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想你能告訴我。”老帝王話說一半,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之後說道:“你所雕刻的門後的怪物和我夢中所見幾乎相同,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了末日的預言?”
“末日的預言?”葉南擡頭,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別人一直都在議論我不立王儲的原因,我雖然把夢境中的事情說了出來,並且強調說我要重信譽。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難道是因爲末日的預言?”葉南突然問道。
“事實確實如此。”老帝王長出一口氣,彷彿想丟下長久壓抑的陰霾一樣,說道:“在三十年前,我做了一場詭異的惡夢。夢裡,天破碎了,數不清的巨門懸掛在半空中,許多許多的惡魔從巨門裡出現了,它們的身材都很高大,三米多的巨門只能到它們的腰際,低矮的巨門根本就不能阻止他們的動作,儘管他們彎着身子,滿臉痛苦的擠過大門,這種痛苦卻絲毫沒有減慢他們的速度。數不清的惡魔從巨門裡出來之後,大地崩裂了,火山噴發、颶風….等等災難接踵而來,人類最終被滅絕了。”
“可是這只是一個夢而已。”葉南有些不理解:“夢是虛幻的,不應該存在的,即便世界將要毀滅,可王儲依然需要繼承。”
老帝王搖了搖頭,彷彿很不滿意,說道:“當時我也以爲只是一個惡夢而已。可是我從夢裡帶出了一樣東西,正是這樣東西讓我斷了立王儲的計劃。”
“什麼東西?”葉南皺眉問道。
老帝王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玉盒,示意七公主交給葉南。
七公主上前接過,拿給葉南。
“這個是?”葉南皺着眉頭,仔細觀看這個玉盒,盒子是玉質的,長約五十釐米,盒體白皙而溫潤,依稀間有種熟悉的感覺。
“你可以打開看看。”老帝王說道。
葉南打開盒蓋,當看清楚盒裡的東西之後,只覺得腦海裡一片混亂。
盒子裡有一枚玉質的長方形令牌,長約四十釐米,寬有五釐米,在玉牌中間刻着“斬天者”三個古字,字體剛勁有力,如龍飛鳳舞一般,玉牌邊緣上是一層雕刻精美的浮雕,在牌子上還刻着三隻體形怪異的小獸。
三隻小獸呈‘品’字形排列,最上的是一隻有着三隻眼睛的小獸,整體上看起來像獅子,但細看卻又不像,小獸的兩隻耳朵像犄角一樣豎立着,嘴巴里露出長長的獠牙,彷彿很惱怒;左邊刻的是一隻蠍子,卻只刻了半邊腦袋,最前方的一隻眼睛瞪得滾圓,尾巴上的倒刺部位也不知道是玉質原因還是怎麼的,正好有個很亮的光點,看起來像是在閃着寒光一樣;右邊的是一隻狼頭,同樣只刻了半張臉,在頭頂上長着一隻獨角,尾巴高高豎起,作勢欲撲,顯得有些霸氣。三隻浮雕中間寫着‘斬天者’三個古字,在字的下方還有一行小字,但是不知道是年代久遠有些磨損還是故意把那小字給磨壞了,總之看不清楚這些字說的是什麼意思。
葉南急忙從戒指裡拿出在亂葬崗所得到的玉牌,兩相比較,竟然一模一樣!
“這件東西果真是你從夢裡帶出來的?”葉南擡頭,眼裡滿是疑惑。
老帝王點了點頭,身爲帝王之尊,當然不會睜着眼說瞎話,如果一個平民說他從夢裡帶出了什麼東西當然極度不可信,可從帝王嘴裡說出來,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原來你也有一個同樣的玉牌。”老帝王喘了口氣,彷彿放下了什麼心事一樣。
“可是,這個玉牌和你立不立王儲又有什麼聯繫呢?”葉南皺着眉問道。
“你把玉牌拿起來,看看盒子上寫的什麼。”
葉南拿起玉牌,果真在盒子底部找到一行小字,小聲唸了出來:“崩下天,立儲王。”問道:“這什麼意思?”
老帝王長嘆一聲,說道:“反了。”
葉南突然醒悟:“王儲立,天下崩?!”
“這這這,也太奇怪了。”葉南拿着玉牌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老帝王伸出手來想要比劃什麼,卻猛的被噎着了一樣,劇烈的咳嗽起來,七公主連忙上前拍打着老帝王的脊背,卻怎麼也無法止住咳嗽。
劇烈的咳嗽聲驚醒了殿外的侍衛,幾百個侍衛從殿外走了進來,七手八腳的把老帝王給擡了進去。
七公主擔心父王的病情,跟在侍衛身後跑進了內室,偌大的殿裡只剩下了葉南一個人手捧着玉牌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帝王的身體果然已經不行了,至今不立王儲是因爲手中玉牌的警告麼,可是斬天者不是個冒險團嗎?一個冒險團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能力,到底這玉牌是果真從夢境裡拿出來的,還是有人趁着帝王熟睡之時放到他身邊的?
種種困惑遊蕩在葉南腦海裡,愈發迷惑起來。
殿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正在思考的葉南。
葉南迴頭,看到一行人快步疾奔,穿過了殿堂直接走向內室。
最前面的是一個穿白衣,帶金帶的男子,長的眉清目秀,舉手投足間有股子貴氣,臉上雖然慌張卻絲毫不見慌亂。
“葉南?”走在最後的一個人看到葉南突然叫了一聲,止住腳步來到葉南面前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詹特魯?”葉南看清楚面前的人,忍不住叫出聲來:“你不是說有任務嗎?怎麼來王宮了?”
“我確實是有任務,不過是王宮的任務。”
兩人正在說話,最前面的那個人已經注意到詹特魯脫離了隊伍,輕咳了一聲。
“你先呆着,千萬別亂跑。一會回去了再說。”詹特魯交代了幾聲,跟着年輕人進了內殿。空曠的殿堂裡再次只留下葉南一個人。
時間過去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七公主才從內殿裡走了出來,臉上竟然稍有的帶着一股怒氣,對着葉南擺了擺手,話都不說就向殿外走去。
葉南拿着玉牌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可是帝王的東西,到底該放下好還是拿走好?
七公主完全沒理會葉南,幾步就走出了殿外。
葉南無奈,只好硬着頭皮把帝王的玉牌裝在懷中,小跑着追上了七公主。
七公主彷彿在內室受了什麼委屈,氣憤竟然把咳嗽都給止住了,一路上鐵着臉,吭都不吭一聲,帶着葉南走出殿門,上了馬車。
馬車剛剛駛出皇宮,七公主就示意馬車停在一邊,打開車門示意葉南下去。
葉南一愣,這可是大街上。
七公主看到葉南並未下車,哼了一聲,說道:“你先自己回去吧,三王子這次要篡位。我來不及送你回去了。”
葉南一愣,一下子從車上跳了下來。
“篡位?”
“三王子要篡位?”
“政變?”
“天下大亂?”一個接一個的想法躍出腦海,葉南感覺到事態嚴重,一邊思考着什麼一邊向着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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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斯正無聊的在房間裡呆着,身爲傭兵的他很不習慣一個人就這樣無聊的呆着,這根本就不是傭兵所要過的日子。
傭兵就應該有所建樹,就應該忙起來,整天在外面呼風喚雨的纔可以。
正在胡思亂想着,葉南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
察覺到葉南有些不一樣,底比斯忙問道:“怎麼了?垂頭喪氣的。”
葉南沒有理會底比斯的詢問,幾步就走回了房間。
“一個個奇奇怪怪的。”底比斯嘟囔了幾聲,沒有多加理會。
房間裡,葉南通過意識聯繫正在和阿二交流着,由於曾經在瓊的洞裡發現過一枚同樣的玉牌,而神僕又是從瓊的棺材裡‘救’出來的,其中似乎有着某種關係。
阿二很快回復了葉南,神僕最近一直在忙着什麼事情,拒絕了葉南的問題,不過蘇菲卻在昨天回來了,好像還受了什麼傷,一直藏在房間裡沒有出門。
葉南一愣,這纔想起,蘇菲就在和魔紋精靈戰鬥之前已經出去查探什麼暗殿駐地了,直到今天才出現,並且受了傷,這顯然有了什麼消息。想要回去卻又迫於王城封鎖着,另外自己手裡還拿着老帝王的玉牌,更加不敢輕易離開,這事要是處理不好,老帝王再以爲自己是賊,那可就難辦了。
接下來又詢問了一下營地的事情,阿二彙報說一切都好,公民和士兵兩方正在不斷磨合着,共同在商議着想要重新規劃營地,一切事情都在計劃之中,就等葉南迴去決定了。
葉南嘆了口氣,不是不想回營地裡去,而是現在王城裡事情太多了,還有封鎖,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回去的。
斷了和阿二的意識聯繫,葉南出門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底比斯一如既往的在嘮叨着什麼,葉南心中有事,也懶得和他做什麼周旋,兩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底比斯不停說話,而葉南低頭沉思,乍看上去非常協調。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依稀間似乎還有一些馬蹄聲,底比斯停止嘮叨,而葉南也豎起耳朵,聽着窗外的動靜。
一個充滿着悲痛的聲音從街道上喊着:“帝王駕崩了!”
“老帝王死了?!”葉南心中一陣恍惚。想起三王子和詹特魯一隊人馬闖進內殿,心中一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