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雖然早有察覺,但我事情實在太多,還沒時間去處理這件事情。
殷祁又說:“不知道她從哪裡去弄了一本《降鬼錄》,這幾天在這房子裡擺陣呢!”
原來樑母那天拿的那本書是《降鬼錄》啊!那玩意兒是道教最低端對付鬼的書籍。
我看八成從那天那個盧老道那裡弄來的,她不會去給盧老道說,自己的女兒被鬼上身了吧?
那麼這個問題就大了!樑若音的身份,會越來越多人懷疑!
“但是,你這房子裡鬼氣確實重,真是怪了,你明明就已經重生了,怎麼會有這麼重的鬼氣?”殷祁揹着兩手,在房間裡東張西望的看。
我沒回答他,他站到窗前,隨口說了句:“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剛纔看了樑母擺的那些陣,完全亂擺的,招鬼還差不多!”
他不曉得我御了很多小鬼的事,但是他說完這句話,我卻感覺他是知道我在御小鬼的!
既然他沒有點破,我也就沒有多問。
殷祁吃了中飯,就回去了,但是他走後的一下午,我都在思考九十八個怨魂的事。
終於等到黃昏降臨,我帶好自己的裝備,準備去昨天的會所看看。
人剛到樓下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早在這裡等我了!
“喬一心!”
對方穿着一件厚厚的黃色羽絨服,聽到我叫他名字,目光看過來,站在原地等我走近!
她說:“是諸葛阿姨讓我來找你。”
“諸葛阿姨是誰?”我問完他以後,很快意識到,他口中的念月,就是先知姐姐。
她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今天出現,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我馬上讓喬一心跟我一起去停車的倉庫,然後他給我指路,車子開到了江邊上。
喬一心沒有下車,他給我指着江堤的方向說:“諸葛阿姨在那邊等你!”
我戴上面具,將車門關上,然後快跑至江畔。
冬日的望江,水已經退下去好幾米了,這會兒吹的寒風裡跟帶了冰似的,颳得人臉生疼!
我看到的先知姐姐,只穿着一件灰色寬鬆的薄棉衣,在我來之前,她已經在江邊上的鵝卵石灘上,擺了一個招魂陣。
“姐姐,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我大步跨過去,對着她的背影說。
她清淡的眸子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回答說:“如果不是爲了幫你消業,我也不會破例出來見你。”
“消業?”
她反問我:“那九十八個人因你而死,你不能毫無所謂吧?”
我眼睛黯淡下去,原來她是爲了那九十八人而來。
“這些也都是你早就預知到的嗎?我不明白,既然你早就預知到了,爲什麼不提前出來告知那些人不要去那裡送死呢?”
在我眼裡,擁有預知的能力,就應該去改變的!
對方聽了我的話,平靜的看着我,她的五官不漂亮,整個人還很瘦,乾巴巴的,走在人羣中,人們肯定不會注意到這樣一個女人。
但是有心人只要多看她兩眼,其身上散發出來一種寧靜,會讓人過目不忘。
“我早說過,天命不可違,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的,即使是我也不能。那些人早都註定了會死,註定因你而死……”
“那我要做些什麼呢?幫他們招魂嗎?招魂了之後來超度嗎?”沾過邪毒的怨魂,要如何超度呢?
她知道我沒有明白,便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從前,有個和尚,他坐一艘商船到中國來,商船上有一百個滿載而歸的商人,在海上的前幾天都很順利,但有一天和尚得知有一個商人a跟海上的海盜勾結,要將其他九十九個商人毒死,侵吞他們的貨物和錢財,他十分爲a痛心,如果他告訴其他人a的計劃,其他人就會憤而將a殺死,那麼這九十九個人就會因爲殺生而下地獄,但如果他不告訴其他人,a就會毒死其他所有人,最後,和尚爲了不讓a犯下大錯,在a下毒前殺死了a!”
我聽後有諸多疑惑:“他是出家人,他殺了生不就要下地獄了嗎?”
先知姐姐點頭輕輕一笑回答我說:“佛主憐憫萬物蒼生,不願任何苦度輪迴的人墜入地獄受苦,纔有了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的典故!”
“可是你爲什麼要給我講這些呢?”我不以爲然的說,難道要我入地獄去救那九十八個因我而死的人?
可惜,他們連地獄都去不了!
先知姐姐沒有回答我,她拿出一個瓷碗來,用刀割了手掌心,讓血慢慢流進碗裡,我安靜的看着她做這一切。
不久,她從隨身帶的包裡摸出紙和毛筆,用血做墨,當我面將那九十七個人的性命,死亡地點時間默寫在了紙上。
她這是要招那九十七個人的魂啊!
最後,她將那張紙燒了!
隨即,夜間的江畔,響起一陣幽怨而悽美歌聲;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有人唸咒語像唱歌一樣悅耳,我竟然聽得入神了!
我好奇問她:“你爲什麼要這樣唱咒語呢?”
她唱完,淡眸側過來看我,回答:“是你教我唱的!”
我?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不是我的這一世啦!
隨意我猜測,她說的‘我’,一定是指的我的前世,蘭因。
如果是蘭因教她唱的,她起碼得有一百六十歲了!
“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諸葛念月!”
“諸葛……”呃,剛纔喬一心叫她諸葛阿姨!我覺得應該叫諸葛太奶奶纔對!
正在我晃神思索這些的時候,周圍已經多了許多影子。
我下意識擡頭看去,發現全部是昨天慘死在宴會上的人。
但是這個數量,絕對沒有九十多個,最多也就三十幾個。
我忙問先知念月:“還有的魂魄呢?”
“被抓了!”作爲先知,到底發生了什麼,諸葛念月全部都知道,所以她臉上全部都是平靜。
這時候,有些爲她感傷,擁有了別人夢寐以求的能力,什麼都知道,什麼也看破了,卻要獨自在歲月中隱藏起來,這何嘗不是一種懲罰?
我視線回到這些靈體身上,問:“被誰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