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尷尬的笑了笑,最後支支吾吾的將這個事情給說了過去。
不過,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感覺周邊的所有同學都在對我指指點點,從前從來沒有得到過這麼多關注的我,彷彿突然成爲了人人皆知的名人,只不過其他人成名是因爲樣貌和才華,我……竟然是因爲那屍體砸了我的腳!!
玲珊沒什麼食慾,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她很不能理解的說:“小仙,你今天早上沒什麼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我好好的坐在這裡吃着飯,毫無不良反應,肉眼都可以看得見嘛!
“同學們都說你早上被鬼迷住了!”她用筷子在自己的餐盤裡攪着,就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其實早上看了那屍體的好多人,估計都跟她一眼,吃不下去飯。
我輕嘆一口氣。“讓他們說去唄,我不在乎!我是真不在乎,就早上那情況,屍體突然摔跤砸在我腳上,我要幹嘛?給她一腳踢開?”
玲珊依舊憂心忡忡的說:“可大家現在都當你是怪人看呢!”
“他們當我怪胎都沒關係!”我把我餐盤裡的紅燒肉吃完了,目光移到她的餐盤裡:“你吃不吃?不吃?那我幫你吃咯!”
她搖搖頭,把盤子裡的兩塊紅燒肉夾給了我,我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口。
這時,餘光裡突然出現一個妖嬈的身影。
“喲,官小仙,聽說你今天早上中邪了?”聽着這聲音,我都不用去細看,就知道是誰來了,焦蘇蘇!
她穿着一件高腰緊身的紅色t,黑色熱褲,毫不吝嗇的秀着她的美腿。
此刻,她手裡沒有端餐盤,剛纔也沒見她吃飯,跑到這裡來,肯定不是爲了吃飯的。
等她一在我們這張桌子坐下,玲珊的氣焰就高漲了!“焦蘇蘇,我們在吃飯呢,你要沒事,就別在這擋着!”
“嘿,我就擋在這了,食堂是學校的公共場所,準你們在這吃飯,還不准我到這來坐啦?”
一聽就知道是來找事的,我悶頭吃我的飯,懶得理她。
玲珊將自己的筷子往餐盤上一擱,特別生氣的說:“那行,那我們就把話直接挑明瞭,上次是誰跑去給舞蹈系的八婆亂嚼舌根子,你應該很清楚吧?你怎麼還有臉面出現在這裡?”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焦蘇蘇極力表現出來的不知情,那樣子做作又矯情。
不過呢,我和玲珊的想法是一樣的,跑去姚可琴那裡添油加醋的人,肯定是焦蘇蘇,我說過,她就是個事兒精。
“少在那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我裝什麼啦?”焦蘇蘇挺直着腰桿狡辯着:“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說,還裝得挺像。
我當即給玲珊遞了一個眼神,讓她算了,反正跟姚可琴的樑子都已經結下了,是我命中有此一劫。
好在玲珊也真沒有再說什麼。
焦蘇蘇這時又換了一種語氣道:“而且我到這裡來又不是吵架的,我可是好心好意過來幫你們的!”
“你能幫我們什麼?貓哭耗子假慈悲!”玲珊一臉質疑,其實根本就沒奢望過她能幫我們什麼,不背後插把刀已經謝天謝地了!
對方立刻一副救世主的模樣說:“官小仙,你還不知道嗎?你肯定是下一個死者!”
方玲珊立刻敏感的一手拍在桌面上:“焦蘇蘇,你亂說什麼呢?”
“我亂說?你們還沒聽說嗎,我們學校的琴房不乾淨,那裡前前後後都死過六個人了,今天早上那個助教是最近的一個,每死一個,隔一段時間就會新死一個,我早就聽過一個懂道的人說了,害死她們的人不是人,是鬼……”
焦蘇蘇說得有板有眼的,把玲珊也給嚇呆了,只得傻愣的轉過頭來,望着我,嘴巴呈o字型,瞬間就無語了!
我這時候也放下了筷子,差不多已吃飽,我倒要來聽聽,焦蘇蘇這捕風捉影肯定,是靠的什麼依據。
“那你怎麼肯定下一個是我?”我雲淡風輕的問,還伸手摸了摸我的秀髮。
對方臉上故意作出那種一驚一乍的表情,臉朝我們這邊伸過來一點,壓低了聲音說:“你們難道沒有聽過學校裡流傳的一句話,你等着我,我來找你,找到你我就會告訴你,然後我們一起走,一起走……”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以爲然,不怕它是鬼,我就怕它不是鬼,我官小仙,靈氣護體,巫師爲身,鬼來殺鬼,妖來誅妖!
我會怕它?
笑話!
現在,要是給我一面鏡子,我就可以看到我目空一切的神情了!
焦蘇蘇又繼續危言聳聽講述道:“你還別不信,劉助教死之前的那個受害者,是一個音樂系就要畢業的學生,她比我們大兩屆,死的那一天,正是劉助教第一次到我們學校入職的那天。”
“那又怎麼樣?”我完全沒有聽懂她的根據是什麼。
“這你都聽不懂?每一個受害者,都是被怨鬼給害死的,她們死了之後,怨魂就會去找下一個替死鬼,劉助教是死在鋼琴教室的,那個音樂系的畢業生也是死那的,而且我聽說她彈鋼琴特別厲害,她找的替死鬼是劉助教,現在劉助教死了,找的替死鬼就是官小仙你!要不然今天早上那麼多人站在那,屍體都好好的,爲什麼偏偏走到你面前,就摔跤了呢?”
我看方玲珊聽她這說得越來越玄乎,臉色全變了!
畢竟早上那屍體砸到我腳上的時候,她離得最近,看得也最真切了!
“怎麼辦吶,小仙,你會不會真有什麼事啊?”別看玲珊平時幹什麼雷厲風行的,但是這種時候她真的能給嚇哭。
一看見她眼淚掉下來,我就特別不能忍受,我大聲提醒焦蘇蘇道:“你別說了!好像跟真的似的!”
“官小仙,我是看我們同學一場,先提前來給你提個醒兒,還有就是,雖然咱們以前有點小小的矛盾,但是我沒有特別針對你,你以後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也不要惦記着我,至少,全校那麼多人都知道你是劉助教的替死鬼,卻除了我,沒人敢過來跟你講,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險來說這些的,對不對?”
我就說嘛,焦蘇蘇突然變得這麼好心,原來是怕我掛了之後來找她當替死鬼。
我輕輕一笑說:“按照你說的,那琴房裡至少應該有兩個鬼啦,一個畢業生,一個劉助教!”
“沒錯。”
說完,我拍了拍手,提起我旁邊的挎包。
“既然那地方那麼邪門,老是有鬼作祟,那我就去會會她們,問問她們找的下一個替死鬼,到底是不是我!”
“小仙,你不會說的是真的吧?那裡纔剛死了人!”玲珊傻眼的看着我,還坐在板凳上,眼角的淚都沒有幹。
我點頭肯定道:“當然是真的,我現在就去看看,那裡到底有沒有鬼!你們要是想看看鬼長什麼樣子的,可以跟着來看看!”
“不行,你不可以去!”玲珊慌了,來拉我!
我輕聲安慰她說:“玲珊,你先別怕,我之所以要這樣做,就是有完全的把握相信我會安全的從那裡出來!”
我暗自給自己打氣,既然是巫師,我就不應該怕,而且我是真不怕,縱然那裡有鬼,我還真想問問她們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焦蘇蘇看我是真要去,跟着站起來,雖然她極力在掩蓋,我還是看到了她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官小仙,我們可說好啦,你要是死了,可千萬不要找我哦!”
“呵呵!”我笑了笑。“我可沒你那麼無聊呢!”
十分鐘之後,我出現在三號大樓樓下,現在這裡已經沒有早上那麼多人了,警察走了,屍體也運走了!
不過我到樓下沒多久,就看到好多校友從後面跟過來,焦蘇蘇是帶頭人。
“焦蘇蘇那煞筆帶這麼多人來幹嘛?”玲珊焦爛的臉上,出現一絲憤怒。
“還能幹嘛,想看我一會兒是怎麼從鋼琴教室裡屁滾尿流的嚇出來的唄!”
“小仙,你不要去了,聽着就恐怖,而且鋼琴教室現在被封起來了!”玲珊拉着我的手,再次勸道,這一路她都這麼勸着。
我旁敲側擊的說:“玲珊,你難道還沒看出來?焦蘇蘇說的都是吹的,什麼學校裡死了六個人了,我們也在這個學校讀書,怎麼從來沒聽過?知道你怕這些事,她就故意說來嚇你,還想激我進去那教室,去就是了,她叫了這麼多人來,一會兒要是我不痛不癢的出來,臉上難看的就是她了!”
玲珊不安的問:“我們何必因爲她這種人去冒這種險啊?”
“你一會兒就和這些人一起在外面等着,我一個人進去!”我拍拍她的肩膀,昂首闊步的朝三號樓走去。
那些來看熱鬧的同學緊跟在後面,男男女女還真不少,一看他們一個個幸災樂禍的嘴臉,我就知道猜對了!
走到音樂教室門口,我停下來,往裡面看,門是開着的,只是外面圍着一條警戒線,早上這條警戒線是在樓下的,後來移到了這裡。
焦蘇蘇此刻站在離我五米遠的地方停下,她雙手抱胸,嘲諷的口氣說:“官小仙,我看你還是別去了,雖然都是死,晚一點死總歸還是好一點。”
我回頭望了她一眼,笑道:“焦蘇蘇,爲了感謝你吉言,一會兒我要是真死了,絕對會記你大恩的!”
說完,我就頭一揚,擡腿跨過了警戒線。
進去的時候,還聽見後面有人問焦蘇蘇:“蘇蘇,你不是說她不敢進去嗎?”
“就是啊,要是她真在裡面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
“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又沒有鬼!”
……
學校有四間鋼琴教室,這一間是最小的,裡面只有十五臺鋼琴。
一進教室就會看到,平時鋼琴老師常用的那一架黑色鋼琴擺在最前面,剩下的十五臺整齊的擺在後面,分成五排。
因爲辦案人員早上已經取證結束,所以現在可以看見一個人形圖案畫在褐色地板上,那是發現劉助教屍體時,屍體呈現出來的樣子。
我圍着教室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心想這樣出去,也沒什麼意思,於是乾脆坐到鋼琴旁邊彈了起來。
我彈的曲子先前是緩慢而優雅的,然後彈着彈着,我故意亂弄出一些奇怪混亂的音符,再對着門口撕心裂肺的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有鬼啊!”
這聲還沒落,就聽到教室外面一衆女同學嚇哭的聲音,他們估計都以爲我在這裡面遭遇了不測,哪想我正玩得高興着呢。
接下來,我一不做二不休,將自己的頭髮散下來,用手抓亂,猛地往教室外面衝出去,外面看熱鬧的人,被嚇得連連尖叫,大部分都屁滾尿流的逃跑了,剩下的,就是幾個膽子大的男生和方玲珊。
我看效果已經達到,趕緊將自己的頭髮掀開,露出笑臉。“焦蘇蘇呢?想嚇我,自己先給嚇着了嗎?”
玲珊看我沒事,拍了拍胸口埋怨道:“官小仙,你才嚇死我了!”
“我說了我會沒事的嘛!”我幾下把自己頭髮理好,綁成一條馬尾。
卻又聽到走廊那頭,有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
“你們在這裡幹嘛?”放眼望去,是系主任,他身邊還跟着另外一個管事和姚可蔓。
我知道自己闖禍了,當即從警戒線裡面跨出來,乖乖的站到一邊。
幾人大步過來,系主任喊了我的名字:“官小仙,沒看見外面有警戒線嗎?跑進去幹嘛?都要畢業的人了,做事還這麼麼沒分寸?”
我低着頭撇撇嘴,心想,應該是我們在這邊玩的事被傳到了系主任那裡,他們專門跑來抓我麼現行的,這下麻煩了,此係主任雖然是個男的,但是跟一個更年期的歐巴桑一樣,難纏得很,會不會因爲這個找我麻煩啊?
旁邊好心的姚可蔓溫聲開口道:“張主任,沒多大的事兒,算了吧。”
張主任一聽校長女兒如此說,立馬笑着給對方示了好,又轉頭來告誡我說:“下次不要做這種事了,這麼有空,多準備一下你們的畢業匯演。”
我連忙點頭回答:“好的!”
玲珊趕忙拉着我要走,我感激的對姚可蔓笑了笑。
她便親暱的叫我道:“小仙,你身體好點了嗎?”
我溫聲回答:“好了啊,本來就是皮外傷,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她又提議說:“那就好,那你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我給你幾張碟,是我自己改的,你可以拿回去先聽聽。”
“行!”
後來我和玲珊一起跟着姚可蔓去她的辦公室,這是三號樓隔壁的一棟大樓,這棟大樓裡沒有教室,一樓是學校的展廳,展示出很多照片和藝術品,全是我們學校歷代師生的優秀獲獎作品。
樓上基本就是學校各院校的辦公區域,姚可蔓的辦公室跟校長是同一層,第八層,我們在這學校呆了三年,還是頭一次上到這裡來。
這所學校歷史悠久,已經有整整八十年了,一走進走廊,就會看到走廊兩邊掛着一些上了年代的照片,全是黑白色的,我們一張一張的看,不難在裡面發現從這學校走出去的老一輩藝術家前輩們。
姚可蔓帶我們上來,她指着她的辦公室門囑咐道:“小仙,你們可以在這裡隨便參觀一下,我辦公室在那邊,一會兒你們直接過來就好!”
我回答說好,她就先過去了!
“小仙,你來看,這個就是我們學校的創辦人吧?是個傳奇人物呢,還別說,年輕的時候長得真好看!”玲珊興高采烈的拉着我在這些照片下面走來走去,我們還看到很多年前,我們學長學姐們的畢業照。
“哇,那個時候上學還要穿校服呢,校服真漂亮!”白色上衣,黑色裙子和鞋子,兩條辮子,有一種民國範兒。
這時候,我的目光落到另外一張集體合照上面,照片上站着八個年輕人,裡面有三個女生,最邊上那個女生的眉眼之間,像極了一個人。
我覺得奇怪,就一直杵在下面看。
這時候一個聲音在我旁邊響起。
“這是一九五二年,我們學校第一次出國考察學習的學生隊,這是他們在巴黎拍的照片!”我回頭看去,發現是校長。
校長是一位念過半百,身材清瘦的男人,帶着一副黑框眼鏡,平時只有在什麼演講致辭上纔看得見他。
我此刻這麼近距離的跟他講話,簡直是受寵若驚得不行,連忙感嘆道:“那這些人,一定都是學校的靈魂人物了!”
“嗯,不錯,是你的前輩,也是鄙人的前輩!”雖然是校長,說話卻絲毫架子都沒有,十分平易近人!
不過,剛纔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邊上的那個女生有古怪,所以我指着照片那個女生的臉,試探性的說:“這張五十幾年前的照片上的這個女生,長得好像一個人哦!”
校長的目光跟着移上去,臉上明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