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此事差不多快二十年了,那會陳啓星都還沒出生。
厲雷聲與陳尚榜兩人二十出頭,在河南範圍內還小有名氣。一天有一個東北人跟他倆認識了,就攛掇他們到瀋陽去解決一個當地的惡鬼。
那兩個‘膨脹’到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傢伙,跟人家打了一千塊錢的賭注,二話不說就跳上火車直奔東北。結果當然是要多慘有多慘,他們遇到的是正值壯年的常大龍。
常大龍甚至都沒有動用三姑奶奶的力量,照着那兩小子好一通打啊!要不是第二天常大龍接了個新活,心情愉快,他們兩人弄不好得死在東北。
“我說表舅和二叔提起東北來臉都白了呢,原來是這個原因。那後來呢?”陳啓星最愛聽別人被虐的事情,連忙追問。
“後來呀...”常大龍眼珠一轉,賣了個關子,“想聽後來的事情,就得真心實意拜我老人家爲師,你願不願意啊?”
在陳啓星心目中,二叔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常大龍虐二叔就跟玩似的,那還不趕緊拜師啊!於是他翻身下地,重新給常爺磕幾個頭,這回是真心拜人家爲師了。
“不錯不錯!”常大龍滿臉堆笑,“後來的事情其實也沒啥啦,我問明白你二叔跟姓厲那小子的來意。才知道這裡面是有人在開玩笑,攛掇他們兩人來東北的那人是我一個朋友,也是一名出馬弟子。他見兩個小青年狂的都沒邊了,就小小教訓了他們一次...”
緣分這事向來都妙不可言,北京這麼大,常大龍竟然還可以碰到陳家的後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衆人因爲有這層關係,喝酒的氣氛相當熱烈。常大龍甚至提出來跟馬成祿拜把兄弟,讓老馬受寵若驚,於是連忙答應。
馮百華表現的最爲明顯,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慎浩,手上還不住給他碗裡夾菜。搞得慎浩碗裡堆成了小山,吃都吃不了。這兩人王八對綠豆,就在北京短短相處了這麼幾天,竟然發展出戀人關係。
正當陳啓星揶揄面紅耳赤的慎浩時,飯店大門被人陡然推開,一個醉醺醺的人走進門來。大夥回頭一看,是老馬的小徒弟周斌。此時他已經換回男裝,臉上的妝也洗乾淨了。
馬成祿一看他的樣子,臉瞬間就耷拉下來:“你小子早幹嘛去了,剛纔叫你過來電話都不接!”
周斌置若罔聞,搖搖晃晃走到慎浩身邊坐下。他拿起酒杯,倒上酒就要往自己嘴裡灌,被陳啓星一把拉住。
“哥們你咋了?這樣喝非出事不可...”陳啓星連忙勸。
“你少管我!”周斌把陳啓星的手一把推開。
馬成祿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就要罵人。但是周斌眼淚刷得就下來了,他哽咽着說道:“師父我心裡難受,我知道自己不男不女的你們總看不起我。但我心裡面認爲我是個女孩子,爸媽把我生成這樣,難道怪我嗎?”
陳啓星以爲他還在爲剛纔出醜的事情難過,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勸周斌,只好僵在那裡沒動。
馬成祿雖然平時總愛批評這個小徒弟,但老馬疼惜他就跟親生孩子一樣,也深知他的委屈。
“你說我好不容易碰上個喜歡的人,還被師姐搶走了,我心裡能好過嗎我?”周斌終於鼓起勇氣,表達了自己的心聲。
這tm就尷尬了,陳啓星看了邊上陳嬌嬌一眼,心說我該怎麼勸啊?嬌嬌姐眼皮下垂,對陳啓星做了個手勢。那意思是你別作聲,靜觀其變。
“你說的這是什麼胡話!”馬成祿剛跟常大龍拜了把兄弟,才過了沒多久,自己門下就出了這麼件醜事。男徒弟跟女徒弟兩人爲了爭男人公開吃醋,讓他老馬的一張老臉往哪擱啊?
常大龍也楞住了,他也沒料到馬家師徒會出這檔子事。他心說北京畢竟是大城市啊,思想就是比俺們東北要開放。他老人家本來就沒啥文化,肚子雖胖,擠出來的墨水不足一兩。所以他乾脆就裝聾子,我啥也沒聽着。
馮百華騰得站起身來,她不僅是周斌的師姐,還是‘情敵’。爲了維護愛情,她必須得說什麼。
“周斌咱倆平時關係是不錯,可慎浩是男的啊,他怎麼可能喜歡上你?你能爲他傳宗接代嗎?如果都不能的話,憑什麼跟我搶男人!”
這姑娘性格本來就潑辣,說起話來毫無顧忌,聽的陳啓星尷尬癌都犯了。我滴個老天,你咋啥話都往外說!你跟慎浩才認識多久啊,連傳宗接代都說出來了。
事件的男主角慎浩,臉漲得跟豬肝一樣。他完全不知道周斌喜歡自己,他之前甚至都沒有戀愛經歷。此刻被光明正大的表白,一次還來倆。可知現在慎浩的心情,他現在腦子亂成一鍋粥,連嘴巴都不聽使喚了。
周斌也不是善茬,他反正今天是豁出去了。既然師姐馮百華沒什麼好話,他也火了。於是他站起身咬牙切齒的說:“我就不信我做不到!我會有辦法讓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到時候再來跟你公平競爭!”
說完周斌轉身揚長而去,留下氣呼呼的馮百華、馬成祿師徒,還有其他幾乎石化了的客人。
“孩子說氣話呢,老弟你就別往心裡去啊,咱哥倆繼續喝酒。”龍爺憋半天終於出手把馬成祿拉回座位。
門外跑車發動機轟鳴,看來周斌是開車走了。馮百華氣哼哼坐了下來,慎浩到這時候纔想起來安慰她。
陳啓星撓撓頭,繼續悶頭吃菜。只有陳嬌嬌眉頭微微一皺,她在琢磨周斌最後說的那句話:他爲何那麼肯定,難道是打定主意去泰國不成?
陳嬌嬌隱隱覺得有不好的預感,但沒有真憑實據,她也不好說。
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很快就過去了。興許周斌向來就是這麼瘋瘋癲癲的,馬家師徒也沒太往心裡去。
酒足飯飽之後,也到了大夥分別的時刻了。陳啓星他們要回山東,常大龍要先回瀋陽。慎浩覺得自己半年沒回家了,正好碰到拜師這件事,他得回一趟西安再決定下一步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