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你吃。”陳啓年把零食遞到汪明月的手中。
小姑娘勉強一笑，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吃。此時距離她母親曹穎自殺已經過去近一個月的時間，她休學在家沒有去學校。
陳尚榜按照約定，每隔一定時間就來探望她一次。至於採取了什麼治療手段，別人都不知情，汪明月也不肯透露。
小姑娘的精神狀態稍微有些平復，臉上有了點血色。之前她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得讓人害怕。陳啓年放學後就過來陪她說說話，講一些學校發生的事情。
前兩天他們學校的期末考結束了，小胖子有更多的時間陪在她身邊。
鄭清秋當然不希望兒子早戀，但陳啓年振振有詞的回答道:“她會那麼慘，是因爲我的責任。再說了，我只是去看看同學，又沒幹其他的事。”
三年級的孩子也幹不出越軌的事，鄭清秋便隨他去了。
陳啓年要做的，就是每天買一大堆零食，陪汪明月一起吃。在他看來，自己簡直就是情聖。這種套路出手，什麼樣的女孩子搞不定？
可惜汪明月並不像他一樣，那麼愛吃零食。偶爾會笑一笑，大多數時候是冷冰冰的。陳啓年甚至打算多找幾個人陪陪她，如果他請得動班裡女生的話。
到了晚間，汪明月的姑媽下達逐客令。小胖子哦了一聲，背起包向外走。
“等等。”汪明月叫住了他。
“咋啦？”
“我昨天夢到賈老師了，他好像在跟什麼人吵架...”
“吵架？跟誰吵架？”
“我也不知道，賈老師好像很生氣，口口聲聲要殺掉誰。”
“我記得是個女人的名字，一醒來就什麼也記不清了。”
陳啓年摸了摸後腦勺，想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也可能是我胡思亂想，賈老師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會想要殺別人...”
陳啓年沒有跟她講賈老師的真面目，留着堂哥回來自己跟汪明月說。
回到家中，他看到父母一言不發坐在客廳裡。電視沒開，飯也沒有做。
陳啓年吃了一下午零食，肚子暫時不餓。於是他換上拖鞋，想要偷偷溜到樓上。
“你過來，媽媽有話跟你說。”鄭清秋高聲道。
陳啓年感到一絲不妙，難道考試成績下來了？不能啊，自己明明抄正確答案，門門少說九十五分向上。
他的天眼神通用來作弊，簡直無人能擋。只要答案在他視野範圍之內，無論字體有多小，都能看得見。
壯了壯膽色，他走到父母身邊。
鄭清秋摸了摸他的頭，語氣和緩的說道:“你堂哥遇到了大麻煩，媽媽想問你願不願意幫他忙？”
小胖子心裡一驚，果然讓汪明月猜中了。
還沒等他開口，陳尚榜那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了:“大人的事，你問他這個小孩子做什麼？”
“你住口！”十年來鄭清秋第一次對丈夫怒吼，嚇得他們父子倆縮了縮腦袋，不敢吱聲。
“啓年是小孩子，啓星就不是小孩子嗎？合着不是你親生的，你就不顧他的死活？這件事早晚讓你哥知道，他們夫妻倆找來，我看你怎麼回答！”
陳尚榜現在最不願意面對的人，就是大哥陳尚標。大哥那個脾氣沒有人受得了，發起火來簡直不可理喻。
“還有老太爺，他要知道孫子成了那樣...”
“算了你別說了！”陳尚榜有點頭大。兒子、女兒、侄兒一個個都那麼不讓人省心，再把老家那位祖宗牽扯進來，他的日子就沒法過了。
有些話不能當面跟兒子說，他只能拐彎抹角交待幾句:“找到人以後，能不能救回來都不一定...”
“這不用你管，我會另外想辦法。”鄭清秋打斷他的話。
“有些事我沒法跟你說，陳啓星那小子闖下那麼大禍，上面不怪罪咱們就已經不錯了。聽我一句勸，等事態平息之後，我一定會再想辦法...”
鄭清秋瞪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囉嗦。她拉起兒子的手往門外走。
“清秋，清秋，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不能就這麼去北京，必須得準備準備。”
陳啓年看了看一臉憂色的老爸，又看了看直眉瞪眼的老媽，心裡一陣嘆息:我都還沒答應呢，你就拽着我走...
“你不是怕啓星那孩子給你招來麻煩嗎？那好，我只要把他救回來，就讓他回河南去。跟你斷絕關係，省得耽誤你陳香主平步青雲！”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是那種出賣親人的人嗎？”
“是不是我現在不關心，你把閨女晾在北京，這個賬我回來再跟你算！”
陳尚榜連忙去捉她的手臂:“你可真是誤會我了。北京那邊我早就打好招呼，讓他們別對嬌嬌動手。你以爲神教都是吃閒飯的，會發現不了她嗎？”
鄭清秋沒剛纔那麼生氣了，但餘怒還是未消。推開門，執意要去北京和女兒會面。
陳啓年可憐巴巴的說:“媽，我還沒吃晚飯呢...”
“吃個屁！”
被罵了一句，他就不敢作聲了。
陳尚榜一跺腳:“我跟你們一起去！”
鄭清秋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然後又板起了臉孔。
就這麼着，一家三口開車去了機場，火速飛至北京。
一路上陳尚榜心事重重，偶爾還嘆幾口氣。鄭清秋纔不管那麼多，上飛機前給女兒打了一通電話。陳啓年一臉懵逼，連具體發生了什麼都沒人跟他講。
當陳嬌嬌趕到機場時，看到臉色鐵青的老爸，焦急萬分的老媽，還有滿嘴麪包屑的弟弟。
四口人坐上一輛車，來到李彤下榻的酒店。陳尚榜二話不說，先在前臺辦了張會員卡，表明打算長期入住。
鄭清秋向女兒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自己馭夫有方。陳嬌嬌露出難得的笑容，點頭表示感謝。
陳啓年悄悄湊到姐姐身旁，小聲詢問道:“我哥是不是在北京殺了人？”
“嗯...”
“女的？”
“你說什麼？”
“他是不是跟一個女人鬧矛盾，現在憋着火想要殺人家？”
“你聽誰說的？”
“汪明月夢到的，她還夢到我哥很生氣，一直在跟人吵架...”,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