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想了很久,也真的猜測了很多,只是怎麼也得不出答案,這讓我很是費解。
所以有天我在遊戲廳遇到他們其中一位,然後就問了他原因,而我得到的答案是,原來他們幾個的確是商量好要遠離我的,他們認爲我其實就是個真正的瘋子!
按照他們的意思是,我在偷東西時的做法,那簡直就像是故意弄出巨大的動靜,就像是故意要出事讓公安抓我似的,而且他們告訴我讓我輕點慢點,我又不聽,而他們又害怕被抓,所以思索再三,這就決定以後不和我共事了。
知道這個答案之後的我,其實也很是無奈,因爲之前我還以爲自己是他們之中,最爲理智最爲勇敢的人呢,因爲和他們不同的是,他們偷東西總是怕這個怕那個的,就像剛剛學會偷東西那時候的我一樣,而現在我卻是在偷東西那個過程中,基本連所謂的心跳加速,完全都沒有出現過。
想到這裡,我也確定我就是個超級瘋子無疑,我這種瘋子的確會給他們帶去巨大的麻煩的,所以他們遠離我這在情理之中。
只是我過了幾天就不太在意這件事情了,因爲我又有了新的夥伴,是橋北村和北堡村一起的幾位,雖然年齡稍微比我小點,但是對我卻是言聽計從,所以我又持續這墮落的生活,只是他們幾個比我年齡小,比起網吧他們更喜歡遊戲廳,也正因爲這樣,我自己也在遊戲廳的時間增加了。
而最近這段時間,奶奶似乎就擔任了曾經我父親的角色,因爲會十幾天甚至二十多天,這連我人都看不到的,對此奶奶表現的非常苦惱,但是拿我卻半點辦法沒有。
更是朱家印醫生這裡所有的租客們,那都是變相的遠離我,比如鄰居有位年輕的母親,她就一直教導她兒子說,千萬千萬不要和我說話,更是不能和我玩耍,畢竟所有人其實都是知道,我這段時間到底是在做些什麼的。
更爲可怕的是,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過街老鼠,真的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了,所以脾氣也變了,變得狂暴不堪,又一次化身爲兇殘的惡魔!
我會去某些學校附近打架,只要有人找我並給我出錢,我也踐踏了自己曾經的做人標準,我纔不會去分析,那自己將要毆打的人是什麼樣的,我只是收錢,然後打人,僅此而已。
只是我和橋北村那幾位不同的是,我不是經常去學校那個地方,所謂收錢打架這就好像我的副業一樣,真的只是實在沒有錢的時候,我纔不得不做出選擇,因爲這種事情是會被報復的,事實是我就已經被報復了兩次。
其中一次是我在禮泉體育場正玩呢,一羣不認識的大人突然過來打我,真的就是拳打腳踢,但因爲我比較抗打,所以還反擊了,再加上內心中兇獸主導,所以真的就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雖然我的確是被打出血了,但那又能怎麼樣呢?我還是瘋狂的反擊,不過到最後還是我輸了而已。
還有一次是我在水溝裡,我們這裡所有人都叫這個水溝爲西溝,我估摸是因爲它在西面吧?反正我是在釣龍蝦,突然來了幾位我不認識的人,然後就打我,而我當時身上是有刀的,畢竟釣龍蝦要用的青蛙,剝皮是需要刀的,這是把彈簧刀,而且非常鋒利。
但我始終不敢捅他們,即便是兇獸主導我的身體與思維,還是不敢捅,但他們似乎很怕刀一樣,看我彈簧刀拿了出來,所以跑了。
……
我想我是幸運的,因爲兩次報復我的人都是慫貨,我沒有遇到那種真正不要命的報復,畢竟在禮泉這個地方所謂的報復,那幾乎完全是身中起碼四五砍刀以上的,甚至都是白肉給砍翻出來的情況。
但我的確是幸運的,也想過不要再做收錢打架的勾當了,可真的無法壓制自己內心那頭狂暴的兇獸,所以所謂那打架的勾當,我也只是稍微收斂了一點點而已。
而且最近這怎麼說呢?就這樣說吧,一切都過得還挺好的,不缺錢的感覺太好了,能打人的感覺也太好了,能上網玩遊戲,能去錄像廳……這一切的一切都挺好的。
而這一轉眼就是炎熱夏季的快結束,我甚至能感覺到天氣稍微都變冷了一些,我知道禮泉這個地方十月份左右就會下雪,但現在的我一定是特別討厭雪的。
只是這些對於我而論,其實根本不那麼重要,比如我遊戲裡,就是夢幻西遊,我那個角色終於拿上了光武,至此在遊戲裡也經常去比武場裝十三,但基本都是被人家打死而已。
再一個就是張軍偉也不在紙箱廠做了,最近又和我一起墮落,其實我覺得吧?我是很對不起軍偉的,但我沒有其他的夥伴,所以我就是如此自私的一直想和他一起偷東西,一起去網吧玩遊戲。
而且我認爲我這種生活持續不了多久了,因爲這最近啊,我這個人所做的錯事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也害苦了很多很多人,所以我知道,老天肯定會懲罰我的,只是我不知道懲罰會在什麼時候降臨罷了。
我想着可能會被三中隊的武警抓住,或者直接被關起來?因爲我所犯下的錯誤,其實根本不到槍斃的標準。
但我最後等到的不是被三中隊武警抓住,也不是坐監獄,而是這天奶奶非常絕望的找我談話。
我就像一個瘋子一樣,渾身都在散發着浮躁且狂暴的氣息,坐在牀頭,奶奶一邊在燈光下做着針線活,一邊開口:“豹子,你這樣下去不行啊。”
我點燃一支香菸,然後轉頭看向門外那漆黑的夜色,朦朧的漆黑中也看到了模糊的花園,可愛的小貓玲玲早已不在了,因爲早就被狂暴的我打跑了,反正就是在一次被我瘋狂毆打過後,它就再也沒有回過這個家了,我完全不知道它去了哪裡。
但現在我卻知道奶奶方纔說的那句話的意思,我想着,我不能這樣下去,這還需要奶奶你說嗎?難道我自己不知道嗎?但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大家不都是爲了活着嗎,只是我選擇的道路與你們不同罷了,這有什麼可以與不可以的嗎?真是奇怪!
所以我抽着煙,壓根就沒有打算理會奶奶,就讓她繼續嘮叨吧,反正一會我就去網吧了,我管她呢,奶奶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只是接下來奶奶說道:“你知道黨校那邊有個學校不?我和你黨校姨婆說了,你姨婆說你可以去上學,然後那邊還包分配工作,剛好也是去上海。”
上海?我聽到這裡頓時來了興趣,突然一下子很多記憶都涌現在了腦海裡一般,所以我苦澀的咬了咬嘴脣,又抽了幾口煙,這才淡然開口:“學校是要學費的,我沒有錢。”
奶奶聽到我這樣說,一下子就表現出了很是開心的表情,更是放下了她手中的針線活,直接微笑着擡頭:“我是怕你不去,只要你去上學,那什麼都好說,你黨校姨夫爺認識那位校長的,那校長能給你要學費嗎?”
我聽到這裡頓時做了簡單的分析,馬上就知道奶奶其實是找過我黨校姨夫爺的,而且肯定毋庸置疑的也將我最近的事情全說了,所以我確定這個讓我去上學的決定,這不是出自我姨夫爺的打算,那就是我姨婆的。
我其實很敬畏我黨校姨夫爺的,說得通俗點就是站在我姨夫爺面前,我可以感到膽戰心驚,更是坐立難安,因爲我總覺得姨夫爺那雙眼睛,可以一瞬間就看穿我所有的虛僞與小伎倆。
所以我內心深處是比較排斥去黨校的,但接下來奶奶又和我說了很多,說很多附近村裡的孩子都是去那裡上學的,說那真的就是包分配到上海工作,而且即便那校長是騙子,難道我姨夫爺還能騙我不成?
我知道奶奶說的是事實真相,再一個我姨夫爺雖然不是公安的人,但好歹也是國家的,這哪個校長敢在我姨夫爺眼皮子底下騙人?那肯定是腦子被驢踢了。
所以我知道奶奶說的全部都是真的,當然也包括我可以免費上學在內,但是我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因爲最近我太過狂暴,這樣的我要是被姨夫爺看到,那我該怎麼解釋?
至此我就努力的抽着煙,想了很多很多,最終想去上海的心思還是戰勝了姨夫爺,故此我狠狠的抽了口煙,這纔開口:“那行,我明天中午去看看?”
奶奶聽到我這句話後,整個人就好像背上有塊巨石被拿走了,一下子整個人開心的就差起身,然後也開心的說道:“對,你就去看看嗎,要是覺得好了你就去上學,這不就行了。”
奶奶說完這句話以後,我就起身,然後又點燃一支菸,又看了看門外那漆黑的夜色,接着開口:“嗯,我明天中午去看看好了,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去網吧了。”
我剛說完就直接出門,而身後傳來了奶奶的聲音。
“一定要記得去看看,千萬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