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章 兩金蓮，十金山
大衍居外通天池中，六朵氣運金蓮爭相怒放，所象徵不僅僅是蜀山一宗氣運，乃至天下氣運。
據說此金蓮乃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後，百花仙子第一次來人間留下手筆，一種生九蓮，從未出現過九蓮全敗的跡象。
當年洪荒末法三族爭運，人族幾乎滅絕時仍有一朵金蓮含苞待放，人皇斬殺妖皇后人族昌盛，也僅僅只開放九蓮。
崇軒意識甦醒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比客棧要大很多的屋子裡，四面牆壁畫滿符籙，鎮國符鎮妖符鎮運符，這些他自然一概不識。
身邊坐這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兒，不是得道高人那般裝腔作勢的盤膝打坐，只是尋常老農下地耕作後怎麼舒坦怎麼來的放縱姿態。
老頭兒一雙白眉快要垂地，眯眼看着崇軒含笑開口，“醒了，貧道將屋外兩朵金蓮的氣運灌頂給你，才保住一條小命，你可要念着老頭子這點兒好。”
“金蓮，什麼金蓮？”崇軒聽的一頭霧水，下意識扭頭朝後看去，可惜那兩扇十五六尺高的木門是緊閉的。
陌生老頭兒接着開口，聲音並不渾厚，“那金蓮盛開在通天池，象徵天下氣運，盛開九朵爲極致。”
天下氣運？崇軒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個什麼玩意兒，貌似是一味良藥，有這東西自己才恢復的傷勢。
“三百年前魔劍仙破塔入世，九朵金蓮僅剩五朵，天下氣運半數凋零，後來你與婁鬆一死一傷，又各自枯萎兩朵。”
“婁鬆採擷一蓮氣運閉關，傷愈後躋身劍仙境，金蓮又開四朵，正好抵消魔劍仙造成的衰勢，可通天池內仍是隻有六朵金蓮。”
“老頭兒，事先說好，不管你是誰，別把我跟三百年前的崇明混爲一談啊，什麼我和婁鬆一死一傷，也就是遇上我，碰上個脾氣不好的你這麼說話可是會捱打的。”
崇軒一腔憤懣，顯然對老頭兒剛纔將自己與早已歸西的崇明混淆大爲不滿。
那老頭兒點點頭，笑而不語。
崇軒接着問道：“剛纔爲了救我，用掉了兩朵金蓮？你說的那金蓮是什麼東西，很貴嗎？要是不那麼貴，我以後掙了大錢還你就是。”
白髮老頭兒一臉哀怨，苦笑着連連搖頭，“金蓮象徵的是天下運勢，豈可以身外之物衡量。”
“就是說你用了兩朵金蓮救我，全天下都得跟着倒黴唄？”
“也可以這麼理解。”老頭兒點了點頭，雖然這個解釋有些牽強，不過這小子總算上道了。
“那你這個人情我不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崇軒滿腹質疑，心想還不清大不了小爺就不還了，反正當初也不是我要你救我的對不。
老頭兒似乎很怕崇軒誤解，慌忙擺手解釋道：“非也非也，你只需進鎮妖塔一趟，就算你還清了貧道的人情。”
“鎮妖塔？魔劍仙出來的地方？”雖然不樂意承認，但崇軒一聽說這個名字，腦子裡仍是浮現出一些本不屬於他的記憶。
老頭子剛纔點頭，崇軒就立馬蹦出一句，“不去，打死不去，你還是開個價吧，我以後接手了姑姑的客棧，把生意做大了還你就是。”
“唉，也罷。”故作傷心欲絕狀的老頭開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那就十座金山如何？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十座金山！”崇軒噌的直立起身，“皇帝都沒有這麼多錢吧！”
“有的有的，拿出他全部家當也差不多值這個價了。”那老頭兒依然老神在在，好像只是市井街巷裡賣菜老農在與人就幾枚銅板討價還價。
崇軒直翻白眼，他以前沒這個習慣的，心裡也在腹誹皇帝老兒有十座金山跟我有卵的關係？
總不能小爺去他的金鑾殿哭上一場，說什麼你老人家不拿出十座金山來全天下都要跟着倒黴，到時候你皇帝的寶座也坐不踏實，然後人家就真的賞下十座金山吧……
想來想去發現無計可施，崇軒眯眼打量起這老傢伙。
“老頭兒，你玩我啊？十座金山我還不起，你自己看着辦吧，大不了小爺我虧本些以身相許。”
這回輪那個老頭兒直翻白眼，興許是合計一番還是覺得自己才虧本，老頭兒一臉無奈道：“罷了罷了，既然還不起那便不用還了。”
“你真的是玩我啊。”一聽此話，崇軒反而更加篤定心裡的想法。
“非也非也。”那老頭回答的一臉認真，與開口索要十座金山時表情一般無二，瞧不出絲毫作僞。
崇軒碎嘴一句無聊，告辭也沒有一句起身就往大門走去。
走到門口伸手推開一線縫隙，屋外的陽光照進來時，崇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頭一問，“老頭兒，你到底是誰啊？還有，這是什麼地方？”
“貧道太一，蜀山當代掌教，這裡是蜀山大衍居。”白髮白鬚的太一真人還是那般懶散坐姿，狗屁高人風範與這老頭兒無緣。
聽到前面那句話，崇軒硬忍住拔劍的衝動慾望，對於後面的話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了。
站在那一線門縫處良久，崇軒突然間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笑話，哈哈大笑着徹底將門縫推開。
大衍居屋頂上坐着個白衣男子，雖然此舉大逆不道，卻無人站出來指責他的放肆，男子不佩祥符，靜靜看着越走越遠的崇軒。
大衍居內，太一真人從兩扇門扉中盯着崇軒背影，直到他走過通天池時還駐足打量了一下池中四朵金蓮。
蜀山的老頭兒掌教起身，一身慵懶氣質被出塵仙氣更迭替換，腳下不見動作卻已現身至門檻，擡腳邁出大衍居。
身畔有紫霞環繞的太一真人無視屋頂的婁鬆，兀自開口不知對誰說道：“四位師弟，隨我去一趟鎮妖塔吧。”
蜀山四大長老同時現身，彷彿他們原本就站在掌教身後。
脾氣火爆性情耿直的四長老沉聲道：“我就說兩朵金蓮等於白瞎吧，還不如用在狗身上呢。”
婁鬆躍下屋頂沉默領路，太一真人扭頭，“不可無禮，論資排輩他畢竟是咱們的師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