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物只配有緣人,李兄,爲何你我來得,人家唐門的人就來不得啊?”
說話之人邁過門檻後,衆人都將視線投去,先前那滿臉胡茬的漢子眼前一亮,蹭的從椅子上起身喜道:“陣圖兄,我就知道這等好事肯定少不了你,哈哈!”
那胡茬大漢說着,就起身衝到門口給了來人一個熊抱。
本打算去二樓客房的三人停下腳步,那看似來頭不小的白衣男子轉身,對着剛纔說話的人問道:“醉劍仙黃陣圖?”
此人便是江湖人盡皆知的醉劍仙,他一進來,滿大堂的人竟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一個個帶着敬畏的目光。
只要不與人動手,從來不見黃陣圖佩劍,但江湖中人只看那酒葫蘆,就知道是誰來了。
黃陣圖推開了盛情難卻的李兄,對那白衣男子笑着吐出兩個字,“你是唐天豪的兒子唐雲海吧,怎麼不認識我了?”
說着,黃陣圖還伸手比了個與自己腰帶等同的高度,“當年我去你唐門討酒喝時,你才這麼點,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唐雲海馬上如夢初醒般,下了樓梯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禮道:“晚輩哪裡敢忘了前輩,只是歲月荏苒,兒時有些人事實在是記不清了,還望前輩見諒。”
這裡的每一個細節,都充分證明了這人就是醉劍仙,當下大堂裡每一個人都抱拳行禮,目光中的神色從敬畏變成了激動。
就在這時,已經走到樓梯口的崇軒突然指着門外的劍仙大笑,“哈哈,這不是剛纔那位賣藝的兄弟嗎,這麼巧啊。”
此話一出,滿客棧的人都一臉驚訝的看着崇軒,那唐門公子身後的兩個扈從,看他時更像是在看白癡。
之前那跟醉劍仙套近乎的胡茬男子,如今更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小子,你胡說什麼,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醉劍仙,劍仙你知道嗎?怎的到你口中竟變的如此不堪!”
崇軒站在二樓走廊往下看,彷彿對滿屋子的江湖人憤怒的目光渾然不覺,還在爲自己辯解,“本來就是嘛,我剛纔還給他賺了五文錢呢。”
大堂之上,竟有人怒極拍案而起,整個屋子的氣氛都有些壓抑,唐雲海身後的兩個扈從已經擼起袖管,卻被自家少爺一個眼神攔下。
這時那姓李的胡茬男子一個大鵬展翅,竟宛如紙鳶一般縱身躍上二樓,不由分說就拎小雞似的提着崇軒的衣領再一躍而下。
帶着崇軒來到黃陣圖面前,那胡茬男子中氣十足的開口,“小夥子,飯當得亂吃,話可當不得亂講,你再仔細認認,這位是你口中所說的賣藝的?”
這要換做一般人,怕是早就嚇的搖頭否認了,可崇軒卻是一身熊膽,還敢連連點頭。
那胡茬男子正要一巴掌拍在崇軒身上,手腕卻被黃陣圖捏住,這一捏,那看似一身膂力的大漢竟動彈不得。
這時黃陣圖纔有些赧顏的開口,“李兄莫要衝動,我剛纔
??我剛纔是想掙幾個酒錢來着。”
滿大堂的人聽了,都是瞠目結舌,被喚作李兄的胡茬漢子更是一臉鬱悶的指着黃陣圖,“你糊塗啊!你可是名震八方的醉劍仙,你若想喝酒,只要言語一聲,還愁沒人給你送來大把白銀?怎就想不開去做那等下賤勾當?”
黃陣圖依然是一臉傻笑,將酒葫蘆湊到嘴邊抿了一口,這才笑道:“哈哈,別人的銀子花着總是不得勁,再說我這營生,賺錢也挺方便的。”
一屋子人無話可說,就在這時,房樑上響起一個不屑的笑聲。
“哈哈,堂堂醉劍仙,什麼時候也要靠賣藝來養活自己了?下次想喝酒的時候來找我,我請你喝個夠。”
聽到這聲音,崇軒詫異的發現房頂有人,就在他擡頭想要看清那人時,一道殘影突然掠過,遮掩了崇軒的視線。
黃陣圖出手迅疾,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一段軟鞭,不,準確的說是夾住了鞭頭上放着的一枚銅錢,隨即那軟鞭“呼”的一聲被屋頂之人收回,來去皆是風聲激盪。
軟兵器越長越難使,能使七尺軟鞭的人,已經可算是此道高手,可剛纔鞭頭被黃陣圖夾住的瞬間,崇軒目測了一下,那截軟鞭沒有三丈也有二丈七八。
那軟鞭收回後,崇軒擡頭瞧見房樑上坐着個藍衣女子,之前正是她使出了一手奪天地造化的鞭功。
此女子一頭烏髮宛如檀木一般,一對皓月般的眸子也彷彿能令人心神陶醉,舉手投足間都透着股出塵不染的韻味,那一襲藍衣披在身上,簡直勝似天仙,崇軒這一眼竟看的呆滯了。
黃陣圖將手上的銅錢反覆把玩觀察了幾眼,便甩手使出一招劍式,二指間那枚銅錢嗖的飛出,釘在實木的房樑上,同時整個沒入其中。
一枚無鋒無刃的銅錢,竟能被他單靠腕力就整個打入實木中,崇軒不禁一陣心驚,心想難不成這就是傳聞中的高手?
“多謝閣下美意,不過我生來就是貧賤命,一向不愛花來路不明的錢。”
“咯咯,難得人家一番美意,既然醉劍仙如此清高,那小女子只好知難而退了。”那藍衣女子說話間,姿態優雅的翻身躍下房樑。
當那曼妙的身子降臨時,崇軒只感到猶如經歷了一場夢幻,撲鼻而來的是一種令人陶醉的香氣,弄的他很想問一問那女子,用的是什麼胭脂水粉。
此時唐雲海上前恭敬開口,“這位莫非就是‘鞭神’楊柔?聽說慈雲鎮現身的寶物,乃是一件上古斷劍,不知怎麼也把鞭神給引來了?”
“怎麼,寶物是斷劍就只興你們這些使劍的來拿麼?正所謂天下寶物有緣者居之,靠的是一個緣分,是不是啊醉劍仙前輩?”
“是的是的,楊姑娘說的沒錯。”
黃陣圖笑着點頭應是,說話間找了個角落裡沒人的桌子坐下,朝崇軒招手道:“小兄弟,把我這酒葫蘆灌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