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手中鐵錘一下下的敲擊在通紅的劍身上,有爐火的炙烤,再加上他不俗的腕力,每一錘下去都能錘鍊出不少雜質。
就在崇軒還在思量吳青鋒劍道造詣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時,老頭已經完成了對青鋒劍的錘鍊,接下來便是淬火。
只見他提起腳邊葫蘆灌了一口清流,接着崇軒便聞到撲面而來的酒香,那老頭一連喝下三口,每口烈酒都噴在青鋒劍上。
淬火之後老頭將屈指輕彈劍身,沒見他如何用力,只聽聞劍身上傳來一陣清脆悅耳如樂器獨奏般的輕鳴。
“這把劍是我流傳於世的兩件作品之一,當初它的主人等不及我打磨劍鋒就把它帶走了,這不最近趕上論劍大會,又跑回來求我了。”
老頭說話時,臉上始終洋溢着恬淡笑意,像是在講述一件十分有趣的往事。
聽出了話中關鍵的崇軒急忙問道:“青鋒劍原來是您打造的!那不知道您流傳於世的兩件作品中,另外一件在哪?”
“就在你背後啊。”老頭子說笑着,伸手指了指崇軒後背,“那柄昆吾就是老夫仿照上古仙劍的圖紙,用了三年纔打造出來的。”
崇軒一聽大驚失色,噌的從地上站起,“什麼!難不成你就是鑄劍人黃泉明海?”
他可是還記得,當初在七星鎮時李洪兵曾告訴自己,自己揹着的這柄贗品昆吾是出自黃泉世家某人之手。
暫時將淬火過後的青鋒劍插回鞘中,老頭坐在藤椅上神了個懶腰,“正是老夫,你就是那個被小酒鬼看中的崇軒吧?”
聽了這話,崇軒仔細咀嚼一番,很快就明白過來小酒鬼是指自己那便宜師父黃陣圖,亦或是黃泉陣圖。
一看黃泉明海的年紀,他稱呼醉劍仙爲小酒鬼似乎並不過分,殊不知黃泉世家當代家主黃泉聽濤,也是比這傢伙小一輩的。
從話裡聽出這位前輩似乎跟醉劍仙關係不錯,崇軒頓時喜上眉梢,忙點頭如搗蒜的承認道:“是啊是啊,我就是崇軒,我早就想來拜訪前輩了。”
“哦,是嗎?老夫也早就想會一會你了。”黃泉明海拾起葫蘆抿了一口,接着笑道,“你來找老夫所爲何事啊?”
崇軒被老頭前一句話弄的有些赧顏,兩手無事的開始抓耳撓腮,“晚輩有件事想請前輩幫忙,還有點事想找前輩打聽。”
“呵呵,坐下慢慢說。”黃泉明海向竹屋虛推一掌,房門頓時被無形掌風推開,隨後屋子裡便飛出一張藤椅。
僅憑這一手霸道內勁,就充分體現出這老頭兒修爲不俗,而他的行爲也表示了沒有拒絕崇軒,當下令崇軒眼前一亮。
坐在藤椅上的崇軒有些拘謹,雖然他敢在楊柔面前表現出對世間狗屁高手的不屑一顧,可真當對面就坐着一位時,那無形的氣場還是能讓他心服口服的。
對此黃泉明海看在眼裡,面上輕輕一笑並未多言。
原本高手坐在對面崇軒還有些壓抑,不過看這老頭好像很隨和的模樣,他也就很快恢復了往日裡地痞無賴般的諂媚笑臉。
“嘿嘿,在此之前晚輩有一點不解,想和前輩請教。”
“說來聽聽。”
“你們黃泉世家怎麼正門開的老大,外面卻連個看門的都沒有?不會是拿不出幾個充門面的下人吧?”
“哈哈哈,黃泉世家根本不需要下人來充門面,就算正門大開,也絕對沒人能從這裡帶走任何東西。”
回答問題時老頭一臉傲然,神色裡說不盡的豪氣干雲。
崇軒看到他那模樣,雖然臉上陪着笑意,可心裡早就開始腹誹,“切,我還就不信天底下沒有能人可以從你家帶東西出去了。”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黃泉明海也不惱,只是淡淡解釋道:“江湖中以前有位盜聖,偷遍天下奇珍異寶從未失手,不過他曾向天下人公佈,自己有此生都不會去的三大禁地。”
“哦?哪三大禁地?”崇軒被勾起了好奇心,瞪大眼睛等着黃泉明海的答覆。
黃泉明海悠然自得的翹起二郎腿,擺了個舒服到家的姿勢才傲然一笑,“皇宮大內,蜀山藏經閣,黃泉世家。”
聽到前面兩個崇軒還頻頻點頭,覺得不失道理,可一聽那盜聖給自己定下的第三大禁地,崇軒便有些嗤之以鼻。
只見這廝毫不顧忌坐在對面的黃泉明海,偏過腦袋一臉不屑的嘀咕着,“沒看門的都不敢進來,還什麼狗屁盜聖呢。”
這傢伙聲音很小是不假,可別忘了坐在他對面的是什麼人。
那是黃泉明海,與醉劍仙並稱問天一劍兩大劍仙的人物,人家功力深厚到無邊無際,又豈能聽不清他那一句低聲自語。
不過聽見這話的黃泉明海也不生氣,而是愜意的喝了口小酒。
“你這小子,不信的話改天可以試試,如果你能從這裡帶走一樣東西,不管什麼,老夫就傳你一招不輸起手青龍的上乘劍法,如何?”
“好,一言爲定!”
崇軒毫不掩飾自己一對招子裡閃爍的精光,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找機會嘗試一下連盜聖都做不到的事情。
對面那張賊兮兮的笑臉盡收眼底,黃泉明海對此會心一笑並不反感,倒像是喜歡這晚輩對自己慾望不加掩飾的心性。
什麼叫光明磊落?不是不偷不搶,而是偷搶都得光明正大。
往往正是這樣心性的人,才最能在劍道上越走越遠。
滿意點頭之後,黃泉明海笑問道:“好了,說說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吧?”
一絲溫和的清風拂過湖面,竄入湖畔聳立的劍竹林中,簌簌作響。
崇軒與黃泉明海就坐在竹林裡一間竹屋外,一老一小相對而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長輩在跟晚輩交流談心。
江湖上某位盜聖的事蹟被二人作爲談資助興,無形中培養了崇軒日後的一個習慣,那就是每逢進問天一劍的大門,都要順點東西出去纔好。
一點奇聞軼事拉近了二人之間的關係,黃泉明海接下來便直奔主題,“先說說,你要找老夫幫忙的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