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你不能把還沒有做壞事的我歸爲壞人

“在你被別人追的滿世界跑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什麼?”尋荒影站起來,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長羽楓。

“其實我想的最多的時候,還是爲什麼他們要殺我。”長羽楓反而很平靜的回答了這個問題:“在白靈山的時候,陛下的人馬追殺摸,是因爲梧桐司的兵權還有白靈山的所屬權,除此之外,大多數都意義不明。”

“你確定不是爲了你的錢,或者是因爲你阻礙了別人得利?你就這麼肯定意義不明?”

尋荒影睜着一隻眼睛,看着尋荒影的眼神,好像再說,你就自己欺騙你自己吧。

“哎……我應該怎麼回答你呢……我應該說都已經過了去嗎?”長羽楓自己也明白呀,那又能怎麼樣呢?

現在自己獲得了尋荒影的力量而去報復嗎?可能尋荒影想的就是這樣吧,但他終究不是尋荒影。

這個問題,應該想的開一點,比如,他們現在沒有做,那就無從談起。

不,這是錯的,這太聖母了,他的心裡也很難受,被別人追殺,卻因爲自身的弱小而沒有辦法反抗,只能快點逃,快點逃。

“其實,我很早就和你說過了,你還記得嗎?只要你成爲了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就算那個幕後元兇從來也沒有在意過你,你成爲了這個世界的天下第一……他不來找你都不可能。”尋荒影看了一眼轟心霖道:“這叫做,請君入甕,你反過來想一下,現在,那個幕後元兇還沒有暴露出什麼行蹤對吧?你現在想要找到他,無異於海底撈針。你甚至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把世界毀滅的手法也不知道,還有具體的時間和地方就更無從談起了,你現在的樣子,完全是一種毫無意義的行爲。”

“我知道……但是其實我不想知道。”

長羽楓慢慢的嘆氣。

他解除了自己的僞裝。

他確實沒有什麼頭緒……

“他想要毀滅世界,當然會一個一個的殺掉對於自己的威脅,這個世界越亂,這個世界的強者越是顯眼,他就越會追殺過去的。你壓根就不需要去找他,等你出了名,自然會有人來找你,把你殺掉。你懂我意思嗎?”

尋荒影看着一身白衣的長羽楓。

“哎……我這個時候真的不應該是嘆息,對吧?我想要保護這個世界,但是回過頭來才發現,其實我也被這個世界所傷害了很多,我無法爲自已自證,讓大多數人都受到了更多的傷害。我心裡裝着的東西太多,反而根本沒有辦法找到什麼幕後元兇,只會讓我更加驚擾。”

長羽楓沉默了下來,冷靜的思考一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喪失了極爲積極主動的意義。

很多東西,他都心知肚明,以至於自己沒有辦法往壞的地方想,好人那麼多,他的心裡卻只能止不住的去想壞人。

他的心,實在是很難受。

該怎麼說呢,他沒有辦法明白自己的一切應該怎麼去終結,這種輪迴的寂寞,實在是太傷人了,他不是一個聖人,所以,他的負面情緒出現的時候,他只能自己來消化。

這個過程是痛苦的,他已經經歷過了,經歷過了很多很多……他之所以還沒有哭泣,只是因爲他覺得哭泣沒有任何用罷了……

“如果是琳兒被殺,如果是艾瑞卡被殺,如果是拉傑爾,艾米納,甚至是你的親人被殺,你還能這樣沉住氣去一個一個的扮演下去嗎?你還可以心平氣和嗎?你還可以在這裡談笑風生嗎?我們剛剛不是已經在聊了嗎?如果是負面情緒出現了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人,你應該做何處理呢?這是很簡單就可以想到的事情吧?對吧?如果沒有人來消化這股仇恨,難道不是再合適不過的殺人藉口了嗎?拉着所有人墊背這樣子宏偉的夢想,如果那個人真的做到了,我覺得也是一件宏偉的計劃。”

尋荒影竟然誇讚起那個人來了。

“所以,真的不是你嗎?”

長羽楓清楚的笑了一下。

換來了尋荒影深情的否認。

“我很抱歉,我也想過,但是那並不是我,我對於普通人還是沒有什麼惡意的,就像是蘭洛並不會有意的去殺無辜的人,我也一樣,和我有仇的是麓中行,而不是任何人,我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我覺得你現在真的是個傻蛋。”

“是嘛……我也這樣認爲。”

長羽楓承認了。

他在靜止的陽光裡,伸出了手:“我不是一個純粹善良的傻蛋……你明白嗎?尋荒影,我是一個有着私心的傻蛋,我承認,你剛剛確實問住我了,如果我所熱愛的一切受到了和個人同等的傷害,我應該怎麼去面對呢?這真的是一個很傷人問題,但是我又不得不去面對和回答。”

【我的答案是,我一定會復仇。

實際上,我自己在相信理性發度的時候,都有一點懷疑我自己是不是一個冷血的人,我沒有表現的那麼善良,我驚訝的發現,我自己的私心……

太大,甚至是太過於雄厚了……

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明白這件事情我必須去回答的時候,我的心都在顫抖,義無反顧的顫抖……

我的心如刀絞,我的心就算是聽到我所愛的一切人受到了任何不可原諒的傷害,我都難過的……

連呼吸都在痛。

即使他們並沒有發生,但是當這件我根本不想要去想的事情發生的那一刻,我又會怎麼樣呢?

我會不會心疼的無法再面對自己,我會不會舉着我的刀刃衝到那些兇手的面前告訴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爲什麼他們要殺害我的朋友!我的愛人!我所愛的一切!

我不敢想象我所愛的人們靜靜的躺在棺材裡,因爲他們已經死去,我連想到他們死去都痛苦的無法自拔……

當有一個人告訴我,理性的法度會制裁那個人,叫我不要在復仇了,而且殺了人,理性的法度只是將他們關在牢裡幾年,甚至是他改過自新就可以減刑,幾年後還可能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我的人生……一定會崩潰的……

我會忍不住的大哭……我會哭瞎自己的眼睛,甚至是陪着我所愛的人一同離開這個世界。

陪着他們離去,這纔是我會幹的事情……

陪着他們離去,這纔是我會去做的事情……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告訴我,死者不能復生,節哀順變,甚至是讓我原諒那個【兇手!】

兇手!

怎麼可以原諒!

我所愛的人被那個人殺害!我怎麼可以原諒那個兇手!

開什麼玩笑!

開什麼玩笑!

開什麼玩笑!

他X的!

開什麼玩笑!

讓我去原諒那個兇手!

我不僅會憎恨那個兇手,還會去憎恨勸我原諒的那個人!

死的又不是他們所愛的人!被傷害的又不是他們所心愛的人!心上的肉,又不是從他們身上割下來的!他們憑什麼讓我原諒,代替我去原諒?!

我的私心!

我的私心!

我的私心!

我的私心只是想要保護好我所心愛的一切罷了……

連這點要求我都做不到嗎?

爲什麼我這麼廢物呢?!

爲什麼我要這麼善良呢?

我的私心明明這麼雄厚!

這麼龐大!

這麼!

恐怖!

我怎麼可能再去管其他人的一切?!讓我去守護他人,只能算是我善良的衍生,要拿我所心愛的生命去換所有無辜的人生命,簡直是!

癡心妄想!

還有那麼多,讓我難過的事情,我埋在心裡……

連自己都無法預見。

未來的我,應該何去何從呢……

我真的適合當一個不問世事的神明嗎?】

長羽楓將手機靜止的陽光捏碎……

“影,我根本沒有辦法完成自己神格的昇華……我接觸了太多我想要保護的人,如果你一開始把我丟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去歷練,我估計我的性格一定是堅決,甚至是決絕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懦弱,或者說……太過於善良——雖然這種善良是有底線的善良,但是還是讓我想問題的角度發生了很大的偏轉。”

“所以你還是解構了自己的性格,你不再是擁有一個刻板印象的小屁孩了,你開始明白,自己也內心深處,這種私心,簡直是不要太大,只是在某種程度上,你的私心在別人看來是完全正常的,甚至是不這樣想纔不正常。”

尋荒影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在他們兩個的對話裡,所有的靜止,其實都在慢慢的流動,只不過這種流動太過於緩慢,相當於靜止。

“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份力量。尋荒影。”

長羽楓搖了搖頭。

“你知道嗎?這根本不是我能夠完成的任務,因爲對於我來說,所有的一切,都太過於私心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拋棄我的家人,而去拯救任何人,我應該和他們待在一起。而不是和你在這裡玩扮演的遊戲。”

“誰說神明就不能有自己的私心了!”

尋荒影大聲的喝止了長羽楓。

“誰說神明就沒有私心了?嗯?你知道神明這個概念是從哪裡來的嗎?”

尋荒影反問起長羽楓。

長羽楓自然是不知道。

“神明,只是一羣實力強勁的人而已,只不過這份實力已經強到了讓天地嫉妒的局面,所以出現了稱爲天劫的渡劫環節。”

“如果你明白話,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有着正統神明,他們被稱爲【舊日之神】,還有一些非正統的神,被稱爲【新予之神】。舊日的神明已經無從記載,而新予之神,就是由實力強大的人類擔當的,再加上現在實力可以媲美新予之神完成了天妒地怨的渡劫而成爲了【天宮正神】,所以神明纔有了條條框框,一切都像是人間的權力機構一樣冗長而繁瑣。”

“你作爲新予之神,根本就不受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沒有人規定神明就必須住在【天宮】,沒有人規定神明就不能下界,沒有人規定神明不允許有私心,早就脫離了塵世的凡人之神早就不願意管人間的一切死活,你的神格只是讓你明白,你必須擁有一顆理性的善良之心而已,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很多人都是這樣的人,唯獨你是特殊的。”

“只是因爲我和以龍之都深深的愛着你。”

“所以我們想要你回到我們身邊。”

“我們不想要看到你受苦。”

“就像是你剛剛所說的一切一樣,當我和以龍之聽到你死去的消息,我們又何嘗不是憤怒的想哭呢?我們確實哭了幾天幾夜!”

“但是我們哭有什麼用?我恨麓中行!”

“哭沒有用!就算我再怎麼恨麓中行!也不會讓你回來,那個時候沒有人讓我原諒麓中行,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人讓我原諒麓中行!”

“我和以龍之,並不是希望看到你受苦,而是希望,你真的能夠開心。這個世界就算毀滅了,三千宮闕也會成爲你的港灣。”

“你去感受人間的一切……”

“你去觸碰人間的一切……”

“你去勇敢的愛你所愛的一切!”

“我們都願意陪着你。”

“就算你不去拯救這個世界……我們也不會責怪你……”

“我們把選擇權交給你的時候,其實早就知道了你的選擇。”

“但是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幫助你,因爲有人投靠了舊日的諸神。他依靠着舊日諸神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毀滅這個世界。讓所有的世界都毀於一旦。”

尋荒影還是說出了這個世界的應該有的真相。

“舊日諸神的力量太過於強大,往日的我們都是聯手各個擊破才讓沉睡在萬丈的深淵之中。”

“我們沒有辦法……”

“封魔井,也是爲了封印掉所有舊日諸神的影響。但是他們太過於危險,我們派了我們最信任的七位英雄去鎮守,但是我們失敗了……”

“他們不斷被魔氣感染,成了爲真正的惡魔。”

“七位惡魔的出現讓我們敲響了警鐘,這不再是一個我們可以解決的問題。”

而是一個必須有人站出來重新面對的問題。

重新面對舊日的諸神。

但是方面的十二位神明已經不再了,留下的,只是一個爛攤子。

拋棄了這個世界的神明太多……

以至於……留下來的。都受盡了折磨。

長羽楓第一次聽到這樣子的事情。

“目前知道的方法,就是找出那個人,但是憑藉着我和以龍之的能力,實在是不太行。”

“你明白嗎?”

“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阻止世界毀滅的。”

“如果你明白的話……”

“帶着你的私心,勇往直前!”

“我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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