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實際上我並沒有能力阻止洛肯。我和他沒有任何私仇。我也不會抱着私仇的概念去動用私刑。”
長羽楓對着前任城主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可能並不明白我是誰,但是就算我能夠從這裡出去,也不可能幫助任何人打敗洛肯。我是說,就我的私仇而言。我不能那樣做。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我並沒有處在他們的利益糾葛裡,可能這種利益的糾葛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有沒有,但是目前來看,我與他們一身清白。”
長羽楓的全身都開始冒出淡淡的金光,那些金光就像是一點點的螢火照亮這這個混臭不堪的牢房。
抱歉,可能內務府的才叫做牢房,這裡看只是髒不可聞的地獄。
“我想你已經想明白了,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的英雄。或者說,還輪不到你來當俠客,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前任城主的頭髮蓬鬆的打了電話結,說實在的,沒有人會覺得他這身打扮能夠和城主結合在一起,龍鬚公來到溫緹郡六年,而龍鬚公來到溫緹郡的原因是因爲前任城主消失了三年,沒有和上面做過任何報告,在洛肯的龍興會最爲囂張的兩年裡,正是他的任期。
不要說什麼同流合污,最起碼他們已經不在一條船上了,不然也不會鋃鐺入獄——洛肯私人的監獄。
長羽楓不過是一介草民,他有父母,有妹妹,甚至是有一個來尋自己的親人,本身根本就不存在拉自己下水的可能。
所以,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長羽楓準備先退一步。他現在並不是一個凡人,他並不會被任何的事物所限制,甚至他只要想着離開這個牢房,他就可以進入三千宮闕,逃離這裡。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自己逃離了,那琳兒怎麼辦?自己的父母怎麼辦?或者說接下來需要面對洛肯的無數受害者怎麼辦?
這件事情的根源,來源於色情行業與博彩行業在溫緹郡法律上的公正性,別人根本沒有犯法,就算是從事色情行業和博彩行業的人員也不存在同等的法律監管措施,甚至是在立法方面也會收到阻撓。
你硬是要將拐賣人口這種大罪名壓上去,歷史在溫緹郡這種大城市,對於外來人口的保護性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大,而且在那些被買過來的人口眼裡,甚至會出現兩個非常極端的情況,擁護洛肯的和打倒洛肯的甚至會出現兩派人員,他們的人口買賣不合法,但是也沒有法律能夠管,因爲他們是以金代保制下的產物。
洛肯拿出一紙賣身契,法律也只能向着洛肯,那就是把本來模糊的人口界定板上釘釘,洛肯更有理由進行剝削了……
說實話,這種只有現代人能夠想出來的公司制度,讓這個本來注重魔法,其他的相關制度法律都不怎麼完善的靈界——也沒有人想過爲什麼會有人這樣幹——這種公司制度太過超前,還有法律進行保護,想要以私仇來推翻根本毫無道理可言。
那麼,這種報私仇的東西就不存在於長羽楓個人來進行,沒有人可以隨便的報私仇,如果這個世界上人人都可以無所顧忌的報私仇,那將會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世界呢?
只是因爲個人的喜惡,就可以報復他人,那還要法律幹嘛呢?就算是法律也不一定能夠真正的保護好受害者,就更不要說什麼讓自己來進行相對於俠客的行爲了。
如果做了,那和洛肯這樣子的壞人又有什麼區別呢?如果俠客一般的劫富濟貧沒有得到法律的保護,那劫富濟貧就是私仇中的私仇。而且,也不是所有人的財富都是非正當所得啊……
既然當前的法律管不了洛肯,想要希望於長羽楓能夠管的了洛肯,那簡直是太過於突兀,沒有任何正規的邏輯可以支撐。
就算是長羽楓想要救人,救到的人應該怎麼處理也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情,就算救下來他們,自己也根本沒有辦法去管他們,沒有辦法給他們一點點生路,想象一下,他們依然需要靠着救濟生活,依然需要出賣自己的肉體而生活的樣子。
就算一個兩個可以找到好人家,或者一個兩個可以找到謀生的出路,所有人都能嗎?
這個世界哪有這麼簡單的道理呢?
就好像是把自己道德放在了最高位,對他們說完,我來把你們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然後你們去自己生活吧。你們養不活自己,在路邊乞討,或者是再一次的過上豬狗不如的生活,我只能說那已經不是我的問題了……
我只管救你們,不管你們的生活……
溫緹郡是……洛肯的紅花區從事色情行業和博彩行業的人,實在是應該沒有父母做爲依靠,或者是從災區裡救濟出來的……不要談什麼尊嚴不尊嚴,面子不面子,廉恥不廉恥……有些人就是談不了這個,在救濟之中走出來,想要活命,哪些東西能夠快速的拿到錢財活命呢?
這個世界上哪有一勞永逸的事情,所有人都能夠通過這一次的解救而活的好命嗎?
光靠自己使肯定不行的。
如果沒有龍鬚公的救助,放在這個世界上的,無非就是拿着錢財去救濟乞丐,這個世界上缺少乞丐嗎?
當然不缺,缺的是能夠給乞丐一個安穩生活的工作,甚至是人情社會中的保障,乞丐連牀都沒有,你說要他們施捨一點錢財,無可厚非,但是想要給他們提供一個工作……那簡直是腦子裡起了泡……
得有多大的善心纔會給隨處可見的一個乞丐一份像樣的工作呢?不是說沒有,是……太少了,少的只剩下只能在中見得到……
你說逼良爲娼,沒有人不會反對,但你要逼娼爲良,多多少少沾點腦癱。
不去想前因,不去想後果,就單單想着解決掉這個洛肯這個問題,簡直是太過可笑,如果可以那麼好辦,前任城主全都知道,他幹不了嗎?
龍鬚公比所有人都威望高,直接把洛肯的老底的掀出來,然後決一死戰,不是更一勞永逸?
傻子都能想到的解決方式,可行嗎?
怎麼可能,就像是洛肯所說的一樣……他這個爛攤子……誰碰誰手髒,搞不好心力憔悴,把自己所有親人的命全都搭進去,落得個嗚呼哀哉。
如果洛肯真的很容易對付……輪得到長羽楓來對付嗎?他還和洛肯沒有利益糾葛呢,那些個洛肯有利益糾葛的人,難道會眼睜睜的看着所有人來扳倒洛肯?
你一個在溫緹郡賣手工藝品的小毛孩,真的能夠和溫緹郡裡的三個家族鬥?所有的商會鬥?
人家幾百號人,幾千號人,一人一拳頭,長羽楓可能都遭不住。
做俠客是需要有亡命天涯的勇氣的……而且人家也沒有違法啊……你隨便用什麼義正言辭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報私仇……
你是殺手嗎?你是刺客嗎?你受僱於誰?你的目的是什麼?你得了多少好處?你這些好處藏哪裡呢?你的家人有沒有份?你想要挑戰法律?你想要……
這誰遭得住呢?
長羽楓雖然想的多,但是真要是什麼鬼東西遭到自己頭上來,那真是得不償失……
就好像踩到了狗屎,你知道是哪條狗,但是你不能去罵那條狗,因爲是你自己沒長眼睛踩上去的……但是如果你去罵它的主人沒有公德心讓狗亂排泄……你的腦子可能就秀逗了……
因爲狗不是人啊……你和狗講什麼道理?你又想要狗的主人怎麼去阻止狗排泄呢……
可能腦子不正常的人才會這樣想……
但是說實在的……
沒有辦法解決問題,那就解決掉提出問題的人吧……這個世界上最普遍,也是用的最廣泛的自欺欺人式的行爲……不可否認,有時候真的挺有用的……
那現在在這裡討論的問題到底應該怎麼解決呢?
一:洛肯一定是要除的……
二:龍興會這種模式也是應該剔除的……
三:無論立法院牽扯的利益糾葛有多大,都應該將色情和博彩落入法律裡面去。
第一個問題並不算難,洛肯這個做出這個問題的人除掉還是很簡單的,反正不需要處理他的問題,只需要除掉他這個人……
第二個問題很難,因爲龍興會是實打實的不存在多少違法亂紀行爲的商會……他的以金代保制養活甚至是養好了很多人,突然剔除這種制度根本不可能,況且以金代保制度就是……現代的公司制度……現代人都沒有辦法解決,讓自己來解決太過分了……除非讓所有人都死光,忘記了以金代保制,然後讓大家重新回到原始生活,不然這種僱傭制度……應該會一直存在,並且剝削一代又一代人……龍興會白世長存都不稀奇……
第三個問題簡直是難上加難……和所有的利益糾葛者相鬥,簡直是羊入虎穴……腦子不沾點什麼……
靠着一腔熱血,身後全不顧的人……恐怕只有小孩子了……比如心智還沒有成熟的小孩子……可能會看着一腔熱血和武力進行道德上的批判:將洛肯打倒,將所有人救出來,然後萬事大吉,拍拍屁股走人——這並不是討論了這麼久,還會去犯的不理智的問題……
忽然想到吳王夫差沒有殺越王勾踐導致勾踐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真是給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斬草除根的人一個最基本的反面典範。
如果自己殺了洛肯,那需要殺的就不止是洛肯,還有任何一個擁護洛肯的人,艾爾文,卡圖坦,所有所有包括在龍興會內部人員歡天喜地,美滋滋過日子的內部人員,甚至是包括已經被洛肯救濟上來,需要依靠洛肯的紅花區來過活的人,自己斷了他們的飯碗……他們也必須殺死……甚至是還需要殺某些和洛肯有利瓜葛的人,前任城主已經明確說了立法院和其他三個家族一定有什麼利益的糾葛……他也需要去殺了他們?
如果不殺了他們,哪怕是有一天某個人在大街上把自己的家人用魔法彈轟死了,他也不知道是哪裡的事……
呵……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複雜的事情嗎?
不……
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比這複雜的多的多……
但是有一種情況可以讓這些東西一點兒也不復雜……
那就是……
當這裡的一切,都不需要想的時候,哪種時候呢?就是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殺掉洛肯的時候……
自己可能連第一步都做不到,還妄想着去殺掉與洛肯有和關聯的那麼多的人?
如果根本沒有天御仁心之王的實力……還想啥啊……躺平的直接被洛肯宰割就完事了……
就像是手邊上那具被蛆蟲爬滿小孩子骨架一樣……在這裡餓死,然後無人收屍就完事了……
原來自己是站在上帝視角去想這件事情……
什麼報復啊,私仇啊……洛肯啊……立法院啊……龍興會啊……真的是他能夠想的事情嗎?
哈哈哈哈……原來自己還是擺脫不掉這種可怕的上帝視角般的愚蠢思路。
現在,自己應該想的是什麼?
是琳兒!
蠢貨!
現在自己需要去想的是什麼?
琳兒啊!
現在琳兒還在與洛肯這個老魔頭周旋,鬥爭之下,琳兒一定會與洛肯決一死戰。
自己的目光應該放在琳兒的身上,琳兒纔是自己的私心……而不是任何被販賣的女人還有他們被解救後的生計……
她們自然會有她們的活法……如果你想着她們被解救出來不能夠生活下去,那真的是太小看他們了……
在大災大難之下,她們都沒有毅然決然的選擇死亡,你爲他們操什麼心呢?
呵……自己的這種思路有時候並不能讓自己變得聰明,很可能把自己陷入桎梏之中。
這種思辯能力非常好,但是也不應該太過於拘泥……或者說太過於想要做到最好,而顧慮太多,反而躡手躡腳,根本無從下手……
自己只要跟着琳兒就好了……琳兒現在可能有危險……還在這裡想個什麼勁的去解救他人?
“小孩子,你爲什麼在笑?”前任城主看長羽楓在冷笑,他不知道長羽楓在自嘲,還以爲長羽楓想通了怎麼對付洛肯,他探過頭來問道:“你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什麼?”長羽楓回過神來他看向前任城主那期待的髒臉。
“你爲何笑的如此之明朗?”
“我?我笑,是笑自己蠢罷了……”
“哦……”
前任城主慢慢的回過頭去。
長羽楓收回了身上的金光,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將上面的蛆蟲揮下。
“不過,有沒有好辦法我不知道……但是就算現在沒有辦法,日後也定有辦法……你聽說過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