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牛出現之後,遠處巨獸們越發的狂躁,但是他們還是被控制住了一樣,就像是上天在它們面前畫下了一條線。
線的這頭有無限的美好吸引着這些巨獸,但永遠無法逾越。
黑牛的出現就像是給衆人的內心降下了一擊重錘,但論威脅,還是遠遠不如背後的那羣巨獸,
沒有多少猶豫的,翡翠巨龍伊瑟直接迎上了黑牛。
靈力直接彷彿變成了翠綠之色,濃郁的靈力從伊瑟的身上輸出,包圍到了黑牛的身邊。
翡翠巨龍伊瑟,又稱爲夢境巨龍,號稱靈界第一夢境大師。成名在百年前,是那帶龍脊家族家主的契約巨龍,幫助暮晴-龍脊的祖爺爺,打下了赫赫的威名。
與其他巨龍不同的是,伊瑟一直都喜歡變化成人類的身軀來行動。這不是因爲伊瑟個性古怪,而是因爲伊瑟和其他巨龍戰鬥的方式不同。
絕大部分巨龍戰鬥的時候都免不了使用自己強大的身體力量,四大龍王中的其他三位就是如此,其中黑龍皇帝更是號稱最強身軀之龍,而伊瑟恰恰相反,他戰鬥的時候,絕不使用自己的身體,因爲在很久以前,他就以封印自己的身體爲代價,獲得了操縱夢境的能力。
只要是有靈魂的存在,就會有夢境,只要有夢境的存在,就是伊瑟的戰場。
面對其他敵人的時候,伊瑟不會選擇這樣大張旗鼓,把自己的力量全部滲透於外,這對於夢境大師而言簡直就是恥辱,但是伊瑟知道自己此時面對的是什麼,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像現在這樣,短時間內,爆發出自己最強大的力量。
殺了黑牛,才能離開這靈陣,才能離開這冥界。
本來夢境之力最特殊的地方就在於要使用於無聲之間,讓敵人在不知不覺中入夢。像現在這樣明目張膽的催眠,效果往往會不如人意。
但那說的是普通的夢境之力,而伊瑟,是靈界第一夢境大師。陳樂樂在綠竹村見到的那隻貘,連伊瑟的一根毛都碰不到。
幾乎是伊瑟剛行動,夢境之力就包裹在了大黑牛的身上,伊瑟對自身力量的控制力已經站在了靈界的巔峰,不要說是其他巨龍,就連靈武者都不會比伊瑟更強。
伊瑟沒有一絲力量的浪費,但是不遠處的龍脊戰士們,還是受到了影響。
意志不夠堅定的戰士們,此時已經陷入了自己的夢境之中,即便是伊瑟對他們沒有任何惡意,但他們還是會困在了夢境之中無法清醒,而且在慢慢的流逝着自己的力量。
這和戰士們的靈力無關,因爲伊瑟使用的是規則,是最爲純粹的夢境規則,無論他們本身的實力如何,只要沒有接觸規則,便一視同仁,只看精神意志,不看靈力。
所以很明顯的,大部分的靈武者都能保持清醒,但是大部分的御靈師都陷入了沉睡,只有等伊瑟收起自己的力量,才能甦醒。
反而是麥高等老教授沒有收到伊瑟的影響,反而開始準備起其他的靈力道具,雖然不如意大利炮強大,但至少能影響一部分,就影響一部分。
他們來之前對冥界的基礎情況做了很多的研究,但是根本沒有預料到自己等人竟然會遇到這些超乎尋常的事物。
人類的典籍裡,是不會有黑牛的相關介紹的,即便是龍族相關的典籍裡,也沒有類似的記載。
不過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龍脊家族更不是普通的勢力。靈界裡有極老的文明靈族,譬如聖光族,譬如圖騰族,普通人想要拿到他們的典籍是天方夜譚,但是對於龍脊家族來說,卻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接近目標原型的,是編號73號的裂夔。上古荒獸裂夔,頭頂天,腳踏地,以星靈爲食,可靈肉相分。靈則出入寰宇,肉則永生不滅。掌控靈界星靈之力,身懷無物可摧之軀。”
“眼前的目標自然不是可能是裂夔,但是應該是裂夔的直系血脈。荒獸早已橫絕於世,即便是荒獸千代之後的血脈都已經近乎滅絕,從時間和氣息來判斷,要麼是裂夔的屍體而化,要麼是裂夔之子,基本上擁有裂夔的所有能力,雖然各方面都弱化,但只要此時它出現在靈界裡,俗世無人可與之匹敵。”
“所以,這就是伊瑟大人說的,禁忌吧。”
“不會錯了。裂夔沒有弱點,缺點有兩個,其一就是星靈之力殺傷不強,另一個,就是成長消耗太大。當然對我們來說都不是缺點。”
“已知的是,裂夔後裔目前展現的亡靈氣息沒有掩飾,古老而傳統,身上的意志檢測接近爲魂級,可以將目標鎖定在十三始祖亡靈中的羅芒。”
“由於已知材料有限,無法判斷羅芒具體能力,只不過材料裡的推測結果,大概是與吞噬意志相關。與其他幾位始祖一樣,可以做到沒有後遺症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也正是因爲吞噬意志的關係,纔有機會鳩佔鵲巢,佔據裂夔後裔的身體。”
陳樂樂在旁邊目瞪口呆,自己還沒有說什麼,這羣教授們就已經推斷出了很多自己知道和不知道的事情,這纔是龍脊家族的底蘊,這纔是他們真正的實力。
而若文和許琪,則是完全不懂眼前的這羣老頭子在說什麼。
“吞噬意志的規則雖然強大,但並不是不可破壞。總歸有些東西是它無法吞噬的。”老頭們唸唸有詞的在製作着什麼,同樣是靈藥師,而且在靈藥學上有了不弱的造詣,但是陳樂樂真的看不懂眼前的老者在製作着什麼。
“只有規則才能對抗規則。但是規則並不是國級強者才獨有的事物,萬事萬物中,都有着獨特的規則。只是這種規則是隱形的,無法彰顯,而靈藥師的作用,就是把靈物中隱形的規則具化出來。如此,才能對那種強者,有作用。”
老者一邊說着,一邊調製着陳樂樂看不懂的東西。其他的老者也在都忙,準備着能讓靈肉分離的靈力道具。他們自己用不了,但是可以給伊瑟,甚至是綠嶽用。如果不是這種東西無法事先配置,很多事情會簡單得多。
不過此時陳樂樂也沒有心思再關心靈藥師的配置了,遠處,伊瑟和黑牛同時消失。
不知道的人大驚失色,知道的人卻鬆了一口氣。
這證明黑牛終於被伊瑟拉入到自己的夢境空間,伊瑟佔據了主動權。
雖然裂夔後裔很是恐怖,但是伊瑟也不是易與之輩,目前裂夔後裔的表現並沒有超出伊瑟應付的範圍,這讓衆人的內心,不由得安穩了下來。
麥高他們準備的東西再好,也需要能用得上的人。普通的龍脊戰士就算拿着神器,也無法威脅裂夔後裔的一根牛毛。
不過此時伊瑟的情況,卻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順利。
與其說是伊瑟把黑牛拉入了自己的夢境空間,不如說是黑牛自己進入了伊瑟的夢境空間。
麥高他們已經用了特殊的方式,把黑牛的底細都告知了伊瑟,伊瑟也動用了自己的能力,避開了任何可以讓黑牛吞噬自己意志的機會,這裡沒有任何的星靈之力的世界裡,黑牛,或者說羅芒最強的兩個能力都無法施展,甚至伊瑟的努力方向,卻還是努力針對着羅芒的靈魂,試圖將其靈肉分離。
但是黑牛就那樣靜靜的呆着,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就等待着伊瑟攻擊自己。
“只有這點手段嗎?”羅芒帶着一絲譏諷問道。
“還以爲你可以對這具身體造成一點傷害,現在想來,還是不行啊。”羅芒有一絲失望。
這是真真切切的失望,這來自靈魂之源的傳音裡,沒有人可以做到撒謊,除非是十三始祖亡靈的折門。但是折門早就已經死了,眼前的,不是可能是折門。
所以羅芒透露的情緒是真的,它真的想自己的身體受到傷害,甚至毀滅。
伊瑟沒有迴應,羅芒的能力他並不瞭解,這無數年前的老怪物總有自己壓箱底的手段,除了吞噬意志無副作用的特性之外,肯定還有其他的能力。
伊瑟一步一步的搭建着自己的規則,規則沒有強弱,只有使用者的強弱。夢境花語落在了這夢境空間之中,每一片落在黑牛身上的花瓣,都有一絲伊瑟構造的記憶,不斷的往黑牛的身上滲透,黑牛一旦不小心接受了記憶,就陷入了伊瑟編制的謊言之中。
在夢境空間裡,伊瑟可以強化自己構建夢境的能力,讓黑牛離開外界的靈陣,來到屬於自己的主場,夢境空間裡的全是伊瑟搭建的規則,黑牛無論做什麼都會落入伊瑟的陷阱。
但是就是黑牛自己說的一樣,伊瑟無法傷害到黑牛。
夢境碎片落在黑牛的身上,就像是落在水中的雪花一樣,瞬間消融,消失無蹤。
見到初次試探無效,伊瑟也面不改色,柔弱的雪花碎片瞬間化身爲最鋒利的利刃,虛則實之,原本的陰柔變爲了剛猛,原本的柔軟變爲了堅硬,只在一個伊瑟一個眼神之間。
化虛爲實是夢境大師的基礎,但是做到像伊瑟這樣變化只在一心之間的,也寥寥無幾,更何況伊瑟改變的不只是靈力,還有規則。
這是無法抵擋的衝擊,換做任何一個對手,當落入伊瑟的夢境空間,還一動不動的承受着伊瑟的攻擊,都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伊瑟面對的,是禁忌。
禁忌,就是不可說。人類瞭解的歷史裡,源獸只是傳說中的存在,毀天滅地也好,創立世界也罷,都過於遙遠,不可知了。其餘如玫瑰主宰這樣的存在,也不會現世於凡俗,而且基本不會有人覺得它與源獸有關。
真正對靈界種族產生影響的,是荒獸。
荒獸本身雖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終究還是被靈界歷史所記載,而且荒獸形成的影響,至今還在。
各大靈族的祖先,都或多或少接觸過荒獸,包括人類。三皇之中,武皇未知,但是靈皇的狐,龍皇的龍,都和荒獸有着或多或少的關係。還有千年前那個橫壓一族的不可說之人,都是荒獸有關的存在,而且無一例外的是,都是當世無敵的存在。
即便是不說這幾位皇者,人類超乎尋常的強者裡,大多與荒獸有關。因爲人類是有自己的極限的,而且這極限,遠遠比其他存在要低得多。
而這些人類之外,又超乎人類的存在,叫做禁忌。
伊瑟雖然強,但是還沒有到達禁忌的範圍,也不想成爲禁忌。因爲禁忌之所謂叫做禁忌,是因爲它們受到了天地間的忌憚,因此被靈界規則所限制,要麼和玫瑰主宰一樣在花田裡萬年不得而出,要麼和千年前那位一樣,不容於世,被靈界意志制裁,身毀人亡。
在玫瑰主宰告訴伊瑟,它即將面對的是禁忌的時候,伊瑟就知道,自己肯定有辦法解決。不然當初早已預料到一切的玫瑰主宰,不會讓伊瑟來的。
但是,禁忌果真是禁忌,即便不如玫瑰主宰,但也不是伊瑟可以面對的。伊瑟已經使出了自己全部的能力,各種驚嚇,恐懼,喜悅,憤怒的情緒不斷填充,對黑牛的記憶進行不停的干擾,但最終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漸漸的伊瑟大膽了起來,也不再顧忌羅芒的吞噬意志的能力,破釜沉舟,用自己的本源規則來降臨到黑牛之上。
這是最爲純粹的規則對抗,雙方都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失敗了就是敗了,這最頂級的大戰反而沒有那麼花哨,尤其是伊瑟,處在絕對的下風。
黑牛終於動了,或者說,它一直在等的就是這一刻,之前的無數戰鬥都是隔靴搔癢,對於黑牛來說不痛不癢,黑牛也做不到一下子把這樣的伊瑟擊潰,因爲伊瑟可以跑。
但是現在,伊瑟都用了自己的本源來搭建規則,這就不可能跑了,這是比之力量本身更純粹的硬碰硬。
世界好像破碎了一樣,那些陷入沉睡的龍脊家族戰士們都被驚醒,因爲伊瑟的夢境空間被打破了。
現身的伊瑟跌倒在地,氣息不穩,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小的創傷。
而黑牛,和剛開始出現沒有什麼兩樣,似乎展現的,就是無敵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