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蓮城最多的是土地,但除了蓮心區等幾個富人的區域外,其他的土地都不值錢。
帝蓮城同樣多的是人口,但除了人才和富人,其他的人的命同樣不值錢,尤其是人才和富人往往重複的情況下,不值錢的人命就更多了。
帝蓮城有着保護普通人的法律,但和其他的城市一樣,帝蓮城的管理者並沒有把這些法律實踐到底。
當然也可能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沒有意願。因爲他們自己不是普通人,人類最大的快樂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想讓自己快樂,那就得有人不快樂。
只有背叛階級的個人,沒有背叛階級的階級,1024說的話,總是如此的富有哲理。帝蓮城窮到只有人口了,因此奴隸的產業才如此的發達,和其他城市的奴隸比,帝蓮城出廠的奴隸,既沒有出衆的美貌,也沒有豐富的技能,但有兩個優點,一是聽話,二是便宜。
在1024的教育下,陳樂樂知道奴隸制度有多麼的邪惡,有多麼的不公平,但陳樂樂卻沒有辦法做什麼,因爲龍脊家族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奴隸主之一,陳樂樂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對這個家族的問題有什麼意見。
而且1024教育過,制度,是和生產力息息相關的,如果沒有相應的生產力作爲後盾,制度再好也是白搭,比如說在石器時代就想實現友好的和平社會,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而在靈界裡,最大的生產力就是靈力,這裡的人類並沒有安穩的生存,大部分普通的人類,還得面對野外無處不在的危險,如果沒有人才和強者的保護,他們甚至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因此這就是不公平的開始,直到兩類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幾乎無法再更改挽回。
越來越好的就成爲了貴族,越來越差的就成爲了奴隸。貴族有自己應該盡的義務,那就是保護平民,奴隸也有自己應盡的義務,那就是服侍貴族,來換取自己生存的機會。
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就像陳樂樂現在所看到的那樣。奴隸們被各種挑挑揀揀,反而因此而自豪,甚至樂見其成,似乎這樣才能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直到他們被告知自己無法被帶走的時候,眼裡的失望和驚恐,纔是無法掩飾。
而用一個詞來形容現在的輝夜市場的話,就是遍地哀嚎。
崇炎是這個市場裡最大的奴隸商,每個季度都會在這裡收購極多的奴隸,然後運到沿海地區,有的去耕種,有的去販賣,有的悄無聲息的死在路上,然後終於有那麼幾個稍微的出人頭地,擁有自己的姓名,甚至有機會成爲洪木商會真正的一員,當然每一個成功的人的腳下,都有着無數自己同類的屍骨,但崇炎可不會宣傳那些腳下的屍骨,只是會宣傳那渺渺幾個成功的對象,於是崇炎的奴隸路線就更受歡迎了。
戰爭終究影響着這個城市的方方面面,除了那些利益即得者,沒有人喜歡戰爭,而毫無疑問的是,帝蓮城不是利益即得者,甚至沒有這個資格成爲利益既得者,那自然就是損失的那邊。
一是因爲戰爭導致的商路閉塞,除了海路之外,陸地上的大部分商路都受到了影響,像帝蓮城這種本來就沒有幾條商路的人更甚。
二是因爲戰爭更多的人流離失所,導致更多的人賣身爲奴,奴隸的價格下降極多,讓帝蓮城的優勢更弱,甚至城內積澱了更多的奴隸賣不出去,奴隸主每天都要負責這些奴隸的吃喝拉撒,還沒有任何的進項,這樣的日子就算底子厚也很難撐得住。
更何況崇炎的毀約還不只是浪費了他們的時間,更是讓他們原本有其他機會賣給其他奴隸商人的都沒有了,這其中的損失,自然讓奴隸持有者難以忍受。
奴隸越來越便宜,品質越來越高,卻越來越罵不出去,奴隸持有者的心態,也越來越差,自然就把差的心情,落在了奴隸的聲音,才導致了陳樂樂剛進入這輝夜市場的大門,就看見了這麼多因爲賣不出去才變慘的奴隸。
“我們來,究竟是爲了什麼?”許琪不喜歡看到這樣的樣子,她沒有接觸過奴隸,她也不喜歡奴隸,更不喜歡眼前這種把人當成商品販賣的樣子。
“看着就行了。”陳樂樂輕輕的說道。
陳樂樂等人的相貌和衣着就意味着不平凡,奴隸商人們還是有眼裡見的,知道這樣的公子哥定然是大客戶,而且沒有人來帶領,正是上等的大肥羊。
克里是這裡附近聞名的奴隸主之一,他的聞名來自於各個方面,有不錯的武力威懾,有着不錯的奴隸資源來源,有着豐富的奴隸資源種類,更重要的是,他的後臺是來自於蓮心區的一個不可說的家族。
這輝夜市場的人自然是接觸不到這帝蓮城的頂級家族的,甚至於一般的家族都難以接觸,那些家族都自矜身份,不會和這樣的人直接接觸,但即便是這些家族地下依附着的小家族,也足以碾壓這些奴隸商人無數,而且甚至直接成了一個不可說的名字。
本質上,他們和崇炎這種人是有壁的,一個的背景生意做到的半個國家,一個的背景只能支撐在輝夜市場的一部分區域橫行霸道。
不過再囂張的奴隸商人,他們的目的也是賣奴隸,不會囂張到大肥羊身上。
“不知道公子需要什麼樣的奴隸?克里這裡的奴隸應有盡有,而且都是上等貨色,包公子喜愛。”克里的神情卻沒有多麼的諂媚,語氣也沒有多大的迎合。
陳樂樂搖了搖頭,這是很聰明的一個人,他不直接問陳樂樂需要什麼樣的奴隸,這樣可以先入爲主。也不說自己奴隸關於價格的問題,因爲他知道,一般像這樣的公子哥,尤其是美豔女伴在旁邊的時候,最是不能提便宜一類的詞。
不過他也並沒有多高看陳樂樂,因爲陳樂樂並不像是真正的大戶人家。
一來陳樂樂的身後沒有很多的隨從,二來陳樂樂的身上沒有什麼珍貴的靈力道具,不像其他有錢的公子哥一樣身上掛的琳琅滿目,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真正的有點勢力的家族,買奴隸這樣的事情,根本不會讓家裡的少爺親自來,而是會讓管家執事一類的人物出面,那種生意纔是大頭,至於眼前這個,克里想搶生意只不過是習慣使然罷了。
畢竟現在的生意不景氣啊。
“我不是來買奴隸的,我來找幾個人。”陳樂樂說道。
克里的熱情瞬間就冷下去了。不過他好歹是經驗豐富的商人,習慣笑臉迎人,哪怕是失望,也不會馬上表露出來。
“不知道公子想要找什麼人?”
“找幾個奴隸,兩年前被押送到這裡,然後分爲幾個部分,一部分被賣到樂園,另一部分卻被賣到本地的家族,我想知道,那幾個被賣到本地家族的,去了哪裡?”
“公子,你給的範圍實在太大了,這輝夜市場經手奴隸無數,別說是兩年前了,就算是兩個月前的奴隸也不一定能找出來。”克里不多想就拒絕了這件事情,因爲實在是太得罪人了。奴隸的流通自然不是秘密,但是得到了奴隸的家族,卻一定要讓奴隸和他的過去斬斷了關係,沒有買奴隸的人會願意涉及到這種牽扯,因此這對於奴隸商人來說,更是一種禁忌,沒有人願意去觸碰。
所以,陳樂樂掏出了一塊靈晶,約莫十個單位,但讓克里眼前一亮,大部分奴隸結算的時候都是用不上靈晶這種高級貨的,用聯邦幣交易就綽綽有餘,只有高級的奴隸纔有可能用靈晶結算。而十個靈晶,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了。
“這是定金,事成之後,十倍。”
“大人還有什麼信息嗎?只要他們還在帝蓮城,小的一定辦到。”這就是靈晶的力量。
“信息自然有,但是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能力幫我找到人,而不是浪費我的時間呢?”陳樂樂反問到,給了克里一點壓力,想讓克里聽話一點。
“克里的名字,大人隨便打聽就知道了,在這輝夜市場混了十幾年,無論是收的伢子還是賣的管家,我都能找到。”克里使勁的拍了拍胸脯。
“很好。他們一家姓白,有個賣到樂園去的女兒,叫做白捷,有着靈藥師的天賦,這樣的傢伙應該不多,你有三天的時間,不需要你得手,只需要告訴我我們熟悉的位置就好了。不過,我不可能把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如果有別人提前告訴了我位置,那筆賞金,就只能給別人了。”陳樂樂留下了一個位置,扔下了那十個靈晶,就直接離開了。
許琪有些訝異,追着陳樂樂的背影問到:“怎麼就走了,萬一他不幫你找人怎麼辦?”
陳樂樂指了指不遠處在偷聽着的人:“一百靈晶,已經可以買很多條命了。剛剛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了,沒有人願意放過這九十靈晶,這個叫克里的奴隸販子也知道,如果他手腳不夠快的話,剩下的錢,他都沒有機會拿到手。”
猶豫了一下,許琪還是問道,“你要找的,是什麼人。”
“是錢薇薇的朋友。”陳樂樂說道。“薇薇她曾經被當做是奴隸被販賣,因爲她有靈藥師的資質因此被單獨關押,關在一起的,就是一個姓白的丫頭。那個丫頭,就是從這裡被賣出去的。因此錢薇薇知道我們來到帝蓮城之後,想讓我幫一下她的忙,找到那個姓白丫頭的親人,能幫的話,幫一把。”沒有什麼人是陳樂樂不能幫的,除非他們已經死了。
“那那個姓白丫頭呢?”
“她沒有薇薇那麼幸運,她死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重。生離死別不過是靈界最正常的事情,但年輕的許琪,還是無法完全接受。
“別多想了,我這次出來,也是想放鬆一下,順便看一眼,有沒有看的入眼的奴隸,找幾個來做些貼身的事情,不然老是麻煩那些龍脊軍團的強者來負責我的這些生活瑣事,也太難爲他們了。”
陳樂樂解釋道。那些事情陳樂樂自己是不會做的,不是因爲懶,而是因爲陳樂樂自己事情不能浪費到這些瑣事之上,以龍脊家族的資源,用錢來換取時間的事情做得一點壓力都沒有,而讓那些最低縣級之上的戰士來做這些瑣事,不光是大材小用,也是對他們的不尊重。
原本陳樂樂屬意阿基,但是阿基的天賦其實不錯,不用爲了妹妹那樣殫精竭慮之後,只要在自己的身上多使用一點資源,就能突飛猛進。把時間浪費到這裡,也是可惜了。
晨暮集團派過來的人,會充斥着其他人的影子,即便是暮雨-龍脊都無法保證派給陳樂樂的人沒有一點問題,就如他無法保證自己身邊的人沒有問題一樣。地位越高的人,越難以信任別人,尤其是當背叛獲得的價碼過高的時候,更是如此。
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自己找了,不僅有安全保證,還看的順眼,用的順手。
沒有人猜得到青玉-龍脊會自己親自來奴隸市場找一個貼身的跟隨,沒有人提前準備陷阱,這就是陳樂樂的目的。
不過這種奴隸,自然要聰明點的,努力點的,乾淨點的,而不從克里那裡買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那裡的奴隸檔次太低,只是在輝夜市場的外圍稱雄。
而輝夜市場,一直都是有兩個部分,一部分在地上,一部分在地下。
地上的部分就是常人所知的輝夜市場,而地下的部分,纔是這裡真正的精髓,這裡不看身份,只看金錢,因此陳樂樂才尤其喜歡。
至於陳樂樂爲什麼會知道這裡,是因爲這裡的主人,就是崇炎。
甚至崇炎本人此時,都可能在這地下建築的某個房間裡,煩惱的處理着毀約帶來的各種麻煩。
但焦頭爛額的崇炎想來不會知曉,那個間接造成了這一切的男人,此時已經進入了他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