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裡出生的天雷伊獸,天生就是雷霆之力的掌控者,從小就用最精良的資源餵養,在宗門裡經歷了無數的戰鬥,天雷伊獸對戰鬥的敏感和對雷霆之力使用的精確,都是當前等級下的決定。
換句話說,即便是莫白自己不出手,天雷伊獸就是一個強大的戰力,即便是以御靈師的身份,就憑藉着天雷伊獸這唯一的靈寵,莫白都能有着強大的實力,碾壓於第三輪的大部分參賽者。
更何況雷霆之力還是陰影之力的絕對剋星,因此莫白雖然重視葉師傅這個對手,但是要真的懼怕,還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這些雷霆自然是不可能對葉答造成什麼影響的。
莫白讓天雷伊獸落下萬鈞天雷的目的是爲了清空戰場,控制葉答的行動範圍,讓陰影的擴散不那麼肆無忌憚。
但實際上,遁入了陰影中的葉答,任由那些雷霆穿過了陰影,削弱了一部分之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靈鎧吸收了其中的大部分能量,剩下的一部分落在葉答身體上的時候,只能造成一定的酥癢,也挺舒服的。
儘管激怒了莫白,但是莫白並沒有過於衝動,這定然不是一場持久戰,因此天雷伊獸可以毫無顧忌的釋放雷霆給與壓力,但是就如現在這樣,莫白對於葉答唯一的忌憚,即使他也無法以一種強硬的方式,強行破除葉答的陰影,因此只能等待着葉答的一次出擊。
這纔是葉答贏到現在的根本能力,一個永遠都把握有主動的能力,尤其是在靈鎧幫助他隔絕了那些大範圍傷害性靈術之後,那些沒有能力破除陰影的人,就只能等待着葉答先亮出自己的獠牙。
堪稱無賴,又很好用。
實力相當的對手裡,誰獲得了先手就意味着一半的勝利,你莫白是一個戰鬥經驗豐富的靈武者,有着足夠的耐心,天雷伊獸雖然看上去如獅如虎,但是實際上卻更像是雷霆之力的聚合體,靈力的儲量之豐富,遠超乎一般的靈獸,這樣的雷霆轟擊對它的消耗極低,而一直隱藏在這樣的陰影裡,對葉答的消耗是很大的。
人類的靈力不如靈獸,所以堅持不下去的肯定會是葉答,因此莫白一點都不急。
葉答潛藏在陰影裡,正如莫白說想象的那樣,陰影之力正在被不停的削弱,葉答的靈力終究是有限的,陰影監獄這樣的靈器確實是強大至極,但從來沒有人說是得到一把強大的靈器就可以從低微到高遠的。
如果得到七情劍的不是陳晨,其他的人終其一生都不會被七情劍理會一下。如果得到道心琴的不是陳樂樂,一般的人也只會在琴曲裡迷失自我,最好的結果也是和綠竹一樣被琴靈所影響控制。
又如有着昆吾鏡的阿銀一樣,雖然學會了很多的知識,雖然提升的速度很快,但仍然是一個戰五渣。
葉答又是不一樣的,接受了老頭的傳承,學的是影魔宗的功法,又像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一般,得到了早就丟失了的影魔宗的傳承靈器陰影監獄。
這是幸運,也是壓力,這壓力逼迫着葉答不斷的進步、不斷的前進,即便是面對自己之前無法敵對的敵人,也不會有任何的退縮,因爲,他和之前已經不一樣了。
莫白閉上了眼睛,陰影是無法用眼睛看到的,只能用靈力感知,而閉上眼睛,有利於提升自己的感知。有些東西,閉上眼睛,纔看得更清楚。
忽然,莫白感受到了一股陰影之力以極快的速度襲擊而來,沒有任何的躲避,莫白的手中閃過了電光,駕馭着天雷伊獸,朝着陰影襲來的方向衝擊。
但是當槍尖和那團恐怖的陰影之力衝擊到一起的時候,莫白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衝擊,那團陰影也開始顯現,只不過是一隻弱小的影子刺客,而莫白也沒有任何的意外,長槍以更快的速度轉向了自己的身後。
莫白的身後原本空無一物,但是當莫白的長槍略過的時候,卻有明顯穿透的聲音傳來。
莫白的嘴角微微翹起,靈力涌動,長槍發出耀眼的靈光,鋒利向那個無形的存在穿透過去。
穿透的聲音越發響烈,但莫白的心裡卻一片冰寒,因爲那銳利的長槍穿透過去之後感受到的,仍然是那種刺穿了薄紙的感覺。
這仍然只是一個影子刺客,然而此時莫白已經沒有時間再換招了。
在他第一次出手的那個地方,在他感應到的那股陰影之力的所在地,那個原本被一槍就戳散的影子刺客身後,一個金屬怪獸出現在了那裡。一把陰影之力凝聚而成的利刃,斬向了莫白的脖子。
莫白來不及還手,甚至來不及格擋,身上的守護靈器是時候的亮起,一面小圓盾出現在了莫白的身前,莫白的靈力快速的涌動,將自己所有的靈力都充到了小圓盾之上。
莫白的反應已經是極快,但是從他轉身向後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他無法徹底的擋下這一招。
靈器畢竟只是靈器,作用的多少還是要看靈武者的使用。
陰影之力瞬間就穿透了小圓盾的防護,陰影侵襲降臨在了莫白的身上,莫白只來得及閃過自己的要害,讓那原本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攻擊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灰色的靈力瞬間佔據了膜拜的整個半個胳膊,莫白強忍着疼痛,咬牙封住了自己體內的靈脈,來防止傷勢的擴大化。
封住靈脈之後莫白只能使用一部分力量,但是起碼還有戰鬥力可言,而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傷勢很快就會惡化,那麼這場戰鬥幾乎纔剛剛開始,就要宣佈結束了。
而他堂堂的虎威皇子莫白,來到了這榮耀聯邦,參加的第一場比賽,就這樣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失敗了。
那樣的莫白,生不如死。
因此哪怕封住靈脈會對身體造成嚴重的傷害,莫白都必須要這樣做。
小圓盾是高級的靈器,這樣的防護性靈器比之攻擊性的靈器的價值要高得多,命只有一條,這種關鍵時刻能保命的東西,也只有莫白這樣的家世才能擁有。
當然絕對是值得的,如果不是這小圓盾擋住了大部分的傷害,此時的莫白怕是沒有機會再給自己施展封脈之術了,而是虎威帝國的治療靈藥和治療靈寵該上來把他擡走了。
但即便是現在,莫白的情況也不怎麼好,收了這樣的傷,還封印了一部分身體,戰鬥拖延下去的,死亡不是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莫白來不及思考,他還想防守,但是卻看到了使出了這樣一招重創自己的葉答卻沒有繼續向前,而是退後而去,這當然不可能是忌憚天雷伊獸的保護,因爲莫白已經看到葉答身上,那潺潺而流的鮮血。
葉答想要徹底的瞞過莫白甚至讓其來不及反應,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是正常對決的話,葉答面對莫白幾乎沒有一點勝算,葉答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開始就準備出其不意,用自己最強的第一招,來徹底的奠定勝勢。
莫白的那第一槍,其實並不是只刺中了影子刺客,還刺在了躲在影子刺客身後的葉答身上,但葉答屏住了呼吸,控制住了靈力,任由那長槍伴隨着靈力刺穿了自己的身體,甚至還主動撤去了防護,目的只是爲了一點,隱藏起自己的位置,來消除莫白的戒心。
葉答成功了,莫白確實沒有想到葉答如此決然,以至於不得不承受這蓄力已久的一擊,以至於現在受了重傷,根本不可能再發揮出原本的實力。
但葉答也輸了,莫白的反應還是迅速,小圓盾的防護也好,天雷伊獸的及時逼退也罷,還有那臨時的封脈之術,讓莫白保留了大部分戰鬥力。
而葉答自己不僅受了傷,還暴露了位置,莫白的靈力已經附着在了葉答的身上,葉答再也不可能和之前一樣輕易的襲擊了。
葉答像是戰勝了一樣笑着,但內心有些遺憾,天平朝着葉答的方向傾斜了一點點,但還是毫無懸念的一邊倒。
玫瑰城裡,葉芸從見到葉答胸口鮮血的那一剎那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大聲的叫住了,只傳出來一點嗚咽之聲,淚水早就已經從眼角落下,晶瑩的淚珠在細膩的皮膚下劃過,留下了一道淚痕,隨後,撲通一聲,落在了地面,和葉芸的傷心一起,融入了大地之中。
趙影熊走到了韓落的身邊:“我以爲你只會看那些比你強的人的比賽?”
“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比我弱?”韓落不可否置。
“莫白有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嗎?”趙影熊嗤笑了一聲。
“我說的不是莫白。”
韓落的話讓趙影熊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情況確實有些出人意料,但出人意料的地方第一在於葉答的勇氣和決然,第二在於莫白的自作聰明,第三在於莫白封脈時候的氣魄。其餘的都沒有什麼出人意料的。
雖然他不是什麼強者,但是作爲商人,至少會有強大的眼力和分析能力,然而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再也看不到葉答究竟有什麼可能,會讓韓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眼下的戰鬥而言,你覺得那莫白還有輸的可能?”
韓落微微的搖頭,沒有說話,趙影熊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這些莫白會徹底的被激怒,莫家那壓箱底的功夫,肯定會釋放出來,有了那樣的力量,即便是州級的靈寵莫白都有實力一戰,眼下的傷勢幾乎對局勢產生不了什麼影響。
影魔宗的功法雖然不錯,但眼下這個小子能啓用的部分還是太少了一點,不要說和莫家的手段比了,他現在的狀況連一般的下郡級靈武者都不如,怎麼和莫白打?”
“如果我是莫白,我不會打這一仗。”韓落說道。
韓落說的不會打這一仗,自然不會是怕了的意思,而是說到了韓落的習慣,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也就是說,韓落站在莫白的位置,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趙影熊終於開始認真起來,思考着葉答還有什麼獲勝的可能,但終究沒有想出來。
“打個賭怎麼樣?”韓落忽然說道。
“賭什麼?”
“就賭到時候莫白能不能贏。”
“我賭莫白能贏。”趙影熊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賭他贏不了。”
“賭注是什麼?”
“我贏了的話,上次那些御鹿酒的錢一筆勾銷,你還得再送我十壇。”
“十壇太多了。”
“那就五壇,如果你贏了,上次欠你的那些錢,三天之內必還,下次喝酒,我請客。”
“說起來這賭注對我不公平。”趙影熊故意說道。
“這場上的情況對我也不公平。”韓落指着擂臺之上徹底被壓在下風的葉答說道。
“好吧,賭了。”
從前,莫白以爲自己的脾氣很好,殺人總是在舉手之間,沒有絲毫煙火之氣,敵人的鮮血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也不會因此而動怒,甚至還主動脫下衣甲讓屬下清洗,盡顯得虎威皇室的氣魄。
但現在,受了重傷倒沒什麼,沒有靈武者在修煉的過程中不受傷的,莫白不怕痛,在不在乎受傷,更關鍵的是,他,莫白,堂堂的虎威皇子,面對一個鄉下來的傢伙,竟然差點輸了!
莫白的怒意再也無法抑制,看着那在天雷伊獸的攻擊下左支右絀仍然找機會反擊自己的葉答,聲音越發的冷漠:“我原本沒有打算要你的命的,但現在我改變注意了,去死吧。”
莫白不想再拖下去了,他不再留手,決定使用自己最強的能力。
天雷伊獸不再追擊,而是回到了莫白的身邊,莫白重新跨坐了上去,靈力從天雷伊獸的體內釋放,流入到了莫白的身上,兩者幾乎融爲一體。
“能在死之前見識到我們莫家的秘術,你應該感到榮幸。”
莫白獰笑道,英俊的臉變得像魔鬼一樣恐怖,隨即長槍凝聚了足夠的力量,以不可見的速度,朝着葉答的方向飛去。
長槍很慢,但葉答發現,自己好像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