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貓王音箱發出電流聲,繼而歸於平靜。
張元清呆愣愣的坐在書桌前,腦子裡卻有什麼東西沸騰了,千頭萬緒,波濤洶涌,一團亂麻。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終於從混亂的情緒中掙脫,捏着眉心嘆息:
“真是的,原來連你也是詭眼判官的奴僕”
度過最開始的驚愕後,過去那些線索、細節,在張元清腦海裡收束,漸漸拼湊成了事情真相。
——魔君是詭眼判官的奴僕,而且是在魔君還很弱小的時候,就被詭眼判官控制了。
過去的某段音頻可以作證,魔君每個月都有獵殺守序行者的任務,任務是誰頒佈的?
之前張元清沒想明白,但如果魔君是詭眼判官的奴僕,那邏輯就通了,詭眼判官是邪惡職業陣營裡的大佬,天生與守序陣營對立。
安排手底下的“奴僕”打壓轄區內(靈能會東區分會)的守序行者,合情合理。
太一門的袁廷說過,魔君喜怒無常,性情桀驁,守序職業和邪惡職業一鍋燉,這是因爲夜遊神屬於守序職業,守序殺守序,若是遇上有聲望值的,那魔君會被扣除道德值。
所以,魔君要獵殺邪惡職業,保證自己不會被靈境通緝。
“魔君在很弱小的時候,被詭眼判官控制,他掙扎求生,努力尋找解除聖盃控制的辦法,直到他即將登頂至高,終於見到了希望。
“然後,夥同同樣是奴僕的兵哥,一起獵殺詭眼判官我之前獲得的所有信息,都能驗證這個推理,動機和邏輯都吻合了。”
張元清繼續推敲,如今弄清楚了魔君獵殺詭眼判官的動機,再結合神秘人
他臉色突然難看起來,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推測浮現於腦海:
魔君是詭眼判官的奴僕,那麼,他的身份資料必然被記載於名冊之上。
如果,如果那個神秘人是魔君的人,他撕掉一頁名冊的目的,不是爲了掩蓋兵哥的身份信息,而是恰好,兵哥和他記載於同一頁紙上。
“不應該啊,魔君沒死的話,兵哥怎麼得到他的角色卡?話說回來,李東澤曾經說過,角色卡是靈境發放的,但我的角色卡是兵哥給的”
想到這裡,張元清忽然頭皮發麻。
“如果真是魔君,那他不殺我的原因,就很細思極恐,不行,我必須確認他到底有沒有死亡。”
張元清搓了搓臉,穩定心神,從抽屜裡取出筆記本,寫下:
“靈境行者如何解除角色卡?”
“如何得到別人的角色卡?”
弄清楚這兩個問題,我大概就能推測出很多東西,但絕對不能問官方,尤其傅青陽,他知道的太多了張元清轉動着圓珠筆,腦海裡鎖定了一個對象。
無痕大師!
無痕大師是邪惡職業,是和守序職業完全割裂的陣容,而因爲對方屬於混亂善良陣營,不會對自己產生惡意和威脅,再加上無痕大師級別夠高。
像他詢問,比像止殺宮主詢問要好。
宮主雖然是守序陣營,可架不住她瘋批啊。
“有事沒事,都可以去無痕大師那裡露露臉,抱一抱大腿,死皮白賴的求入夢玉符,除非他明確表示讓我不要再去”
張元清對自己的社交能力和厚臉皮還是很有信心的。
打定主意後,他收好貓王音箱,蓋上被子,沉沉睡去。
次日,張元清在外婆的千呼萬喚下醒來,大字型躺在牀上,舒展腰肢。
經過一夜的休息,狀態已經徹底恢復。
來到客廳,表哥陳元均正好吃完早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朝表弟頷首,接着說道:
“奶奶,我去上班了。”
張元清一愣:“哥,今天週日。”
陳元均無奈道:“第三小學那邊出了點狀況,我們要負責封鎖現場,維護秩序.附近小區還死了個大爺,聽同事說是意外墜樓,但隔壁的鄰居說當晚有人在樓下打架。
“死者家人認爲他是被害死的,一大早就在治安署裡鬧了,今天事兒很多.”
他確實被人害死的,嗷一嗓子就把黑無常罵懵了,我救都來不及救張元清默默嘆氣。
鬆海的老大爺老大媽氣性向來大,惹他們不高興了,天王老子都敢指着鼻子罵,可惜運氣不好,遇到黑無常這種硬茬。
待陳元均出門上班,張元清拿起包子啃了一口,邊吃邊問:
“外婆,小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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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裡睡覺,今兒週日,我也懶得管她了。”外婆給外孫夾了根油條,接着從兜裡摸出五百紙鈔,道:
“下星期的生活費。”
“謝謝外婆。”
張元清可是五十萬身價的大佬了,但家裡給的生活費不好不要,總不能說:你外孫我整天刀口舔血,殺人越貨,如今也是不差錢的主了。
外婆豪氣的拍下五百大洋,便進了陽臺澆花,這時,穿着胸口印有皮卡丘的粉色棉睡衣的小姨,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出來。
她無精打采的眯着眼,秀髮亂糟糟披散,透着一股子慵懶。
說起來,小姨雖然是甜美乖巧類型,但身段還是很能打的,皮卡丘都胖了一圈。
江玉餌在外甥邊上坐下,喊道:“媽,我的粥呢!”
“你自己不會去廚房盛?”外婆罵道。
江玉鉺撒嬌道:“媽,你不愛我了嗎。”
“滾!”
“.”她灰溜溜的進廚房了。
張元清等小姨端着白粥返回,便問:“昨晚咱們也沒打遊戲啊,你睡這麼晚?”
“大姨媽來了!”
“你家大姨媽一個月來兩次啊?”
“多嘴!”小姨擡起手,一記兇猛的手刀,Duang的砍在外甥的腦瓜:“何時輪到你一個小輩在姨面前逼逼賴賴。”
剛發完威的小姨就被外甥反剪雙手,按趴在餐桌上。
張元清瞟了一眼小姨撅起的翹臀,腦海裡不受控制的閃過一個念頭:這麼漂亮的屁股,不長條豬尾巴可惜了.
艹!
他心裡爆了粗口,立刻鬆開小姨,正襟危坐。
剛要呼叫老媽,讓她看看外甥如何欺凌自己的江玉餌,愣了一下:“你怎麼慫了?”
張元清冷笑一聲:“女人,你已經無法吸引我了。”
接着,他在心裡含淚補充一句:母豬已經漸漸走入我的視野
“待會兒逛街去唄?”江玉餌說。
“不,我上午有事,下午看時間。”
昏暗的室內,橘色的檯燈散發微弱的光芒。
棕色的實木書桌前,魁梧的壯漢“啵”一聲,拔掉玻璃試管木塞,把淡金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他發出滿足的嘆息,遍佈全身的劍痕、爪痕,快速癒合,不留疤痕。
而後,這位火師望向站在窗邊看雨的黑袍大護法,沉聲道:
“我剛收到消息,黑無常被殺了,聖盃已經落入鬆海分部手中,大護法,我們沒機會了。”
窗邊的大護法靜靜看雨,沉默了許久,聲音嘶啞:
“誰殺的黑無常?”
火師冷哼道:“元始天尊,官方資料庫裡顯示,他剛獲得了A級功勳,呵,A級功勳,我記得要成爲長老,除了等級足夠,還得至少一個A級。黑無常要不是他殺的,他憑什麼得A級。”
大護法道:“想辦法殺了他,另外,放出消息,黑無常被擊斃,名冊落入五行盟手中,刺激一下名冊上的墮落者。”
上午九點半,張元清揹着雙肩包,滿臉笑容的走進“無痕賓館”的大廳,直奔前臺。
“小圓阿姨,我又來了。”張元清湊到前臺。
酒紅色小西裝,搭配白色襯衫的豔麗阿姨,瞥他一眼,淡淡道:“這次又是什麼事。”
“我過來是感謝小圓阿姨上次的幫助,黑無常已經被擊斃,聖盃事件解決了。”張元清說着,打開雙肩包拉鍊,取出一沓紙鈔,擺在前臺:
“這是十萬,多出的五萬是我個人心意。”
“黑無常死了?”小圓阿姨眉梢一挑,冷淡的眼神裡閃過驚訝,接着是忌憚。
五行盟的能力超出了她的預料,竟在這麼短時間內,便揪出了黑無常,並擊殺。
她蹙起精緻的眉,道:“我記得,負責此事的是康陽區執事,白虎兵衆傅青陽。”
張元清:“是他,不過此事件中,我纔是首功。”
小圓直接無視了他的話,心裡對傅青陽愈發忌憚。
旋即,她把注意力轉移到厚厚的一摞現金,沉默一下,收下了十萬。
像他們這樣夾縫中生存的羣體,有道德值的限制,有官方行者的搜捕,收入來源極爲有限,生活不能說拮据,但絕對稱不上富裕,而缺少資金的話,會造成很大的不便。
維護渠道、打探消息、交易等等,都需要錢。
靈境行者也需要生活。
見小圓阿姨收下錢,張元清立刻道:“其實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小圓阿姨心裡一沉。
“我想見見無痕大師。”張元清一臉誠懇。
小圓低頭看一眼手裡的錢,眼角抽動一下,冷着臉道:“稍等!我只能替你去問,見與不見,是無痕大師的事。”
說罷,踩着高跟鞋,走向電梯。
幾分鐘後,電梯下行,小圓阿姨返回,頷首道:
“去吧!”
張元清乘坐電梯來到四樓,停在左側第二間房門前,也就是“404”號房間。
他握住門把手,輕輕擰開。
眼前景物水波般扭曲,房門消失,酒店走廊變成古樸寬敞的大殿,腳下的紅毯變成斑駁石磚,繪着滿天神佛的藻井下,一尊金色大佛,拈花低眉,神態似慈悲似威嚴似冷厲。
張元清朝蒲團上的背影合十行禮:“無痕大師。”
“何事?”
縹緲低沉,忍耐痛苦的聲音迴盪。
“晚輩有兩個疑惑,想請教大師。”張元清道:“靈境行者,如何能解除角色卡的綁定而不死?我如何能得到別人的角色卡?”
無痕大師沉吟了兩三秒,緩緩道:
“任何靈境行者,唯有死亡,才能解除角色卡的綁定。即便是五行盟的五位盟主,邪惡組織的最高領袖,也不例外。
“至於如何得到旁人的角色卡,我沒聽說過這種手段,但以我微末的見識來看,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身在靈境中。”
連五位盟主都不能解除角色卡?以無痕大師的等級和身份,他敢這麼說,肯定就是有把握的。
所以魔君是真的死了?
只有在靈境裡才能得到別人的角色卡,這個我倒是能理解,因爲行者死後,靈境會回收角色卡,想要“截取”,肯定得在靈境裡。
無痕大師都不清楚這樣的手段,兵哥卻做到了張元清思索片刻,又問:
“高等級夜遊神靈魂不朽,是否存在假死可能?”
“假死便不可能解除角色卡,角色卡解除,就一定死了。”無痕大師道。
聽到這話,張元清心裡的猜測動搖了。
太一門主說魔君死了,無痕大師也說角色卡解除,就意味着死亡,難道自己的推理,比兩位大佬的見識更可靠?
顯然不可能!
可神秘人不是魔君的話,到底是誰?
張元清心裡嘆了一口氣,道:“多謝大師解惑。”
無痕大師淡淡道:“你我陣營不同,你又是官方組織的成員,以後還是不要來往了,五行盟的大體檢不是虛設,莫要自誤。”
果然,粗壯的大腿不是那麼好抱的.張元清苦笑道:“明白了。”
話音落下,殿內景物一點點呈現出虛幻的特效,最後消失。
他重新回到了“404”號房門前。
唉,小綠茶的入夢玉符沒有用掉,她也不算官方成員,將來有時,可以讓她來探路,她要是拒絕,我理由都想好了——難道你不心疼哥哥了嗎?
乘坐電梯回到大廳,張元清告辭離開,小圓阿姨忽然喊住,道: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張元清一愣,心裡泛起喜意,表面不動聲色:“怎麼說?”
他心想,莫非小圓阿姨能看出什麼來?
小圓沉吟一下,道:
“你第一次見到我時,看了三次我的胸,兩次臉,五次腿,第二次見我時,看了一次臉,四次胸,六次腿”
張元清大驚失色的打斷:“阿姨,我沒有,你不要冤枉我。你們邪惡職業就喜歡含血噴人?”
小圓阿姨淡淡道:
“但這次過來,伱只看了一次我的臉。
“你的靈體被污染了,雖然不深,受污染的部分也不會對你的性格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它對應的是‘慾望’。”
張元清吞了吞唾沫,試探道:“您是?”
小圓阿姨淡淡道:“5級巫蠱師。”
張元清態度一變,像是舊病纏身之人找到了良醫,語速極快道:
“是這樣的小圓阿姨,我最近得到了一件巫蠱師職業的道具,它的代價是,會漸漸改變性取向,不對,是物種取向,實不相瞞,我今天看小姨都覺得她不是頭豬真是可惜了。
“但我並沒有使用它,我只是把它放在了物品欄裡。”
小圓阿姨目光裡透着憐憫:
“有些道具的代價,是緩慢影響,但不會停止,但你收入物品欄的時候,它便已經認你爲主,影響也就產生了。
“有些道具的代價,是可見的,直觀的,使用後支付,使用前不用考慮。
“巫蠱師職業的墮落,屬於前者。”
張元清聽的心驚膽戰,立刻說:“阿姨,我打算賤賣給您。”
小圓阿姨嗤笑道:“我要它幹嘛,漸漸對公豬產生性趣嗎?”
你自己留着吧。
張元清一臉絕望。
坑爹玩意,比毒死整個部族的天蟾香爐還要坑爹.張元清走出賓館,對如何處理“稻草人”深感頭疼。
這件道具無疑很強大,連紅舞鞋都能玷污、腐蝕,同級別戰鬥時,相當於戰略級武器。
但代價實在讓人無法承受,黑無常是邪惡職業,壞透了,對改變物種取向毫不在乎,而小圓阿姨不要的原因,大概是她並不覺得自己邪惡,有一顆向善的心。
因此寧願放棄壯大自身的機會。
我也有一顆向善的心啊張元清下定決心了:“果然還是把它上交給組織,換取道具。”
正想着,手機響了,傅青陽來電。
“喂,百夫長?”張元清接通電話。
“你來我這裡一趟,分部對你的獎勵已經確定了,除了功勳和獎金,長老們決定獎勵你兩件道具,從十件道具裡挑選兩件。”
傅青陽的聲音依舊冷淡,但聽在張元清耳裡,簡直是送財童子。
“好的百夫長!”張元清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