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無力感和焦慮感縈繞在守序半神的心裡,是放棄京城,還是放棄海皇?
選擇援助海皇的話,京城就要毀於一旦,這個權力的中心從此灰飛煙滅,哪怕有太一門和生命、學士家族的半神出面,京城依舊是戰場。
半神的戰場,依然是生靈塗炭。
修羅沒有直接動手,而是給出選擇,並非仁慈,而是深知網開一面的精髓。
他要真動手,五位盟主反而不糾結了,反而能迅速制定計劃,把損失降到最低。
兩難之間,太一門主恢弘而縹緲的聲音傳入守序半神耳畔:
“把光明羅盤核心碎片給我,太陽司掌功德榜,只要能撬動太陽的力量,便可讓功德榜歸位,這是眼下唯一破局之法。”
功德榜歸位?五位盟主精神一振,如同在陰霾中看見一線曙光。
對啊,功德榜只要歸位,這場劫難就能平息,甚至都不需要援救海皇,因爲功德值限制了所有靈境行者,包括半神。
新約郡的困局自解。
這麼想着,五位盟主同時將目光投向酒紅色西服的身影。
當年,就是這位會長和前任元帥,帶着逍遙組織的四位巔峰主宰,如同一匹強勢黑馬,在半神級的混戰中奪走了最核心的碎片。
會長先生默然不語。
“你還等什麼?”遠處的姜幫主甕聲甕氣的催促,語氣極度不耐:“你剛纔不是很急?”
會長先生嘆了口氣:“給不了,一點都給不了,光明羅盤的核心碎片被我抵押給萬界商城了,日期沒到,無法贖回。”
“艹!關鍵時刻掉鏈子,除了逃命厲害,啥也不是。”姜幫主向來有話直說。
沉默幾秒,太一門主的聲音再次響起:
“立刻收集羅盤碎片,至少六塊,我能以星辰之主的位格,溝通太陽,儘快去辦。”
會長皺了皺眉,面具之下的眸光一陣閃爍,最後長嘆一聲,消失不見。
他是半神中,唯一擁有超高機動性的,理所應當的充當起跑腿工作。
“醒醒,醒醒”
呼喚聲很平靜,卻有股莫名的力量,讓張元清沉睡的意識一點點復甦。
誰在喊我?他睫毛顫抖,用盡全力睜開眼睛,視野裡一片漆黑,黑夜的力量完全籠罩了神殿。其中蘊含的封印之力,讓張元清失去了夜遊神的特性,變得和普通人一樣。
“醒了?”
聲音再次傳來,來自左側。
張元清扭動腦袋,循聲看去,在他的左邊幾米外,蹲着一個散發着金光的人影。
那人彷彿是由光組成的,只有一個人形輪廓,看不見五官和衣物等細節。
“你是誰?”張元清本能的問道,意識如同宿醉後醒來,渾渾噩噩,還沒有徹底清醒。
“我是來幫伱開掛的。”金燦燦的人影笑道:
“沉睡龍爵提前知道了劇本,還能無傷收集文物,副本里的npc也被對面收買了,嘖嘖,這年頭,不開掛怎麼玩。”
張元清呻吟一聲,想坐起身,卻沒有找到“身體”,就像一個癱瘓病人,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周圍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覺。
或許在現實裡,他已經被沉睡龍爵殺死,現在的情況,是人死後的殘念幻想。
這麼一想,張元清的求生欲暴跌,失去了溝通、交流的興趣,重新閉上眼睛。
“不要自暴自棄,沉睡魔咒既能封印力量,也能囚禁意志,你越不想反抗,魔咒的力量就越強,我只能喚醒你一絲神智,如果再睡過去,我也救不了你。”淡金色人影語氣從容平靜:
“真正的強者,是不死不滅的,就比如我。”
張元清睫毛顫抖,再次睜開眼睛:“所以,你不是我的幻想?你是誰!”
“不久前我們打過交道的,在獵殺黑無常的那個夜晚。呵,這麼快就忘記我了?”他說。
!!!張元清慵懶疲倦的意識,如同被一根鋼針扎穿,帶來戰慄般的驚悚,整個人都清醒了,夜神來了都別想讓他睡覺的那種清醒。
“你到底是誰?!”張元清瞪大眼睛,這一次的聲音裡,夾雜着明顯的顫音。
淡金色的人影一字一句道:
“我是魔君!”
轟!
彷彿有驚雷炸在耳畔,張元清大腦一片空白,失去思考能力,翻涌的情緒幾乎將他淹沒,摧毀理智。
不知過了多久,他聲音顫抖,語氣激動: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魔君,那我是怎麼回事?你沒死的話,爲什麼角色卡會被我繼承?”
如今他已不再是萌新,知道一個定律:靈境行者只有死亡,才能剝離角色卡。
半神也無法違背、改變的定律。
魔君沒死,他的角色卡怎麼會被自己繼承?
淡金色的人影嘆息道:
“魔君的肉身、魂魄已經湮滅,嚴格來說,我不是他,我是他死後的執念所化。憤怒、不甘、痛苦、憎惡.高位者的強烈情緒,蘊含着強大的精神力,於是我誕生了。”
執念?張元清腦子亂糟糟的,心裡閃過無數問題,最後千言萬一,匯聚成一句:
“你想做什麼!” 這句話,既問他搶走“小太陽”的目的,也問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更是問他想對“元始天尊”做什麼。
“當然是復仇!”淡金色人影笑道:
“你應該已經意識到,魔君身殞並不簡單,有很深的內幕,你永遠想象不到,到底有哪些人蔘與了此戰,那份名單要是公佈出來,會讓整個世界陷入動盪。
“當時,魔君距離太陽之主只有一步之遙,不,只剩半步。無奈造化弄人,他倒在了終點,那份不甘、憤怒和憎惡,在靈境中繚繞不散,最後誕生了我。
“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復仇!向那些曾經的敵人復仇。”
張元清追問道:“名單都有誰?”
淡金色人影搖頭:
“你沒必要知道,一旦知道了名單,未來的發展就會出現變化,預言、卦術和觀星這些手段,都能準確捕捉到命運長河的異常。
“不要把自己打成焦點位,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張元清斟酌許久,試探道:“所以,你報復的計劃,是扶持我成爲太陽之主?因此降臨殺戮副本救場?”
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可怕的事實。
魔君的執念能進副本,也能降臨現實,而這是靈拓、太一門主都做不到的。
要知道,半神都無法打破靈境的規則,強行降臨殺戮副本,否則年中的殺戮副本,他和傅青陽必死無疑。
但魔君的執念做到了。
要說他和老梆子一樣吧,又不對,因爲老梆子不敢迴歸現實,一旦她離開靈境,便失去了“NPC”的光環。
再想隨意降臨副本,不可能了。
可魔君的執念卻能隨意來往於現實和靈境,這已經超越所有半神。
淡金色人影嗤笑一聲:
“過於自信!
“我降臨殺戮副本,救你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用到你的身體和角色卡,這能讓我短暫恢復巔峰。”
張元清茫然疑惑又警惕:“需要我的角色卡和身體?”
他心說,這傢伙不會是想借屍還魂吧。
察覺到他的不信任,淡金色人影呵道:
“你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吧,靈拓以太陰權柄吞了功德榜,抹除所有靈境行者的功德值,現在十八路反賊已經圍攻京師了。
“邪惡陣營的半神圍殺海皇,修羅親赴京城制衡金木水火土,海皇一死,第一大區的守序陣營徹底崩盤,接着就是第二大區了。”
張元清聽的“冷汗”直冒,比自己身陷絕境還要焦慮。
他不怕死,但怕秩序崩潰,怕天下不再太平,怕美好的生活毀於一旦。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魔君的執念問道。
你特麼到底睡了多少個女人張元清想了想,道:“兵哥是不是在五行之秘的副本里。”
魔君執念“嗯”一聲:
“五行之秘的深淵裡,有凍結一切的力量,生命、時光都能凍結,自封其中,是對抗聖盃污染的最好方式。
“本來,如果我能成爲太陽之主,他就能擺脫聖盃的控制,可惜,最後沒有成功。”
“我該怎麼成爲太陽之主?”張元清又問。
魔君執念沒好氣道:“努力升級!”
張元清“哦”了一下,又問:“你把小太陽藏在哪裡?”
魔君執念笑道:“這個問題得付費!”
言下之意,不告訴你。
張元清想了想,反客爲主道:
“你還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他想問的有很多,但不知道哪些問題敏感,哪些問題可以問。
“剛纔已經說過,不要把自己打成焦點位,面對太陰,無知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魔君執念說道:
“那麼,把身體交給我吧。”
張元清沒有迴應。
“就當是爲了世界的和平。”他說。
“.好!”
轉瞬之後,會長出現在還沒散夥的會議室。
他環顧桌邊的九老和傅青陽,唉聲嘆氣道:
“完犢子了,修羅堵到家門口來了,你們的盟主不敢前往新約郡救援,修羅說他們敢走,就屠城。”
九老臉色頓時大變。
會長先生話鋒一轉:“立刻連線天罰總部,我要開會,時間就是金錢,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