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我跟你們說,我們院那個瘋子,他真的詭異的很,我都感覺他不是人!”胡偉往嘴裡灌了一大口啤酒,一個五百毫升的扎啤杯一下空了一半。
一個沒剩多少頭髮的中年男人,拍了拍胡偉的肩膀,又幫他把酒加滿,然後道:“害,你說你跟個瘋子置什麼氣。”
胡偉沒有接話,坐在人聲鼎沸的中央城夜市攤上看着杯子裡的啤酒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自從昨天以後,胡偉就對林格的話耿耿於懷。
過去幾天他一直感覺很累,脖子異常的痠痛,去按摩也按了幾次,也一點用也沒有,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過老魏…”胡偉擼了一口烤豆皮,邊嚼邊說道:“我確實做了一件不是人的事情。”
“嗯?”老魏灌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發出了一聲疑問。
“你還記得,幾個月前我泡的那個馬子嗎?就那個的大學生。”
老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有印象。
胡偉拿起一串羊肉,接着道:“她之前有懷孕過一次,她一開始不跟我說,突然有一天她挺個大肚子來找我,說懷了我的孩子。”
“那後來呢?”
“後來我沒認,我說誰知道你又跟哪個男的搞到一起了,她哭着說如果不是你的我就去死。然後,我也沒理她,結果她還真吞了安眠藥。”
“死了?”老魏一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瞪大了眼睛看着胡偉。
胡偉頭也沒擡地咬了一口羊肉,滿足地閉着眼睛細細咀嚼:“死倒是沒死,發現的及時,大人是搶救過來了,孩子保不住了,最後硬是動手術從肚子里弄出個死嬰,都已經成型了。”
老魏眉頭一皺:“你這事幹的不太地道。”
“我也知道,但是有什麼辦法,沒出什麼大事已經萬幸了,當時那個情況我也不可能娶她,我當時在追城長的女兒。”胡偉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那馬子呢?”
“不知道,後來她就消失了,啥消息沒有。”
老魏沉默了一會兒,接着道:“別理一個瘋子說的,我就不信有這種鬼東西,精神病瘋人瘋語的不能當真。”說完老魏跟胡偉碰了個滿杯,一飲而盡。
二人不再說話,開始專心對付桌上的美食,該說不說中央城一到晚上就是熱鬧。
糜爛的LED燈,喧囂熱鬧的街市,下班的上班的人們,除了天是黑的之外,城裡完全沒有一點夜晚的感覺。
中央城審查廳審訊室
林格趴在審訊桌上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軀體一顫,右頸一陣刺痛。
“我靠!”林格猛然驚醒,用手捂着脖子。
只見林格的右頸的卍字符開始一下一下地閃爍着,泛着星星點點的紅光,好像是被烙上去的一樣。
“來了!”林格心裡一下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脖子上的卍字符,相當於是一個警報器,一旦有反應,就必定是有鬼怪作祟。
“喂!開門!有沒有人啊!喂!”林格開始大喊,拼命用拳頭砸着桌子。
“吵什麼吵!”崔巧雲端着一碗泡麪,嘴裡還咬着一把叉子,表情十分不耐煩地推開了審訊室的大門。
林格面色凝重地,一改那副沒正形的樣子:“讓我出去,要死人了?”
“哦?誰啊?誰要死了?”崔巧雲陰陽怪氣地衝着林格說道,臉上的表情寫滿了不屑。
“在城西。”林格停頓了一下:“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你快點放我出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崔巧雲衝着林格翻了一個白眼,話都沒說一句“砰”地一下關上了審訊室的大門。這操作把林格弄的有點懵,他連解釋還來不及解釋一下,人就沒了。
“媽的。”林格暗罵一聲“跟這凡人說不清楚,只能搬救兵了,希望能聯繫的上老大,但願還來得及。”
說完林格深吸一口氣,輕喝一聲,一個小小的傳字在林格眉心瞬間亮起,金光燦燦。
通過神識傳導,術士可以在任何情況下聯繫到另外一名術士,這也是最基礎的功法,每個術士都會。
“審查廳,速救。”
………
中央城城西,十二道巷子。
“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牆…我要把那小房子…小房子…”胡偉喝的醉醺醺地。
倒黴也是倒黴,也不知道因爲什麼,車突然點不起火,沒辦法,只能打車回家。
十二道巷子是尚城中的一條老街,歷史很悠久,裡面的道路錯縱複雜,第一次去的人十分容易迷路。
巷子旁的石牆,染上了淡淡的黑色,數年的風吹雨打,石壁上已經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暗綠色的青苔靜靜地趴在石壁上,層層疊加,更加給十二道巷子增添了一絲年代感。
胡偉搖搖晃晃地走在巷子裡,喝醉酒的他靠着爲數不多的昏暗路燈,勉勉強強地能看的清楚方向。
出租車師傅嫌巷子里路難走,怎樣都不肯進去,沒辦法,胡偉只能步行。
凌晨寒冷的涼風打在他的臉上,從脖子灌進了他的衣服裡,冷的他打了個寒顫,胡偉不由自主地使勁裹了裹他的大衣。
走了許久,胡偉雖然迷迷糊糊,但是思維還算清楚。
這條路直路有這麼長嗎?胡偉心裡犯嘀咕,平常從巷子口步行去他家的距離也就五六分鐘,今天走的時間總感覺遠遠超過了預估。
“滋啦,滋啦。”街口的路燈忽明忽暗閃爍了起來,胡偉心中有點害怕,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可是,奇怪的是,無論胡偉怎麼走,他都走不到街口路燈那裡,就好像他每每往前一步,路燈都會往後退去。
“轟”一道雷在胡偉的腦子裡炸開,胡偉冷汗直流,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瞬間就酒醒了一大半。
他開始朝着街口玩命的奔跑,可是他無論怎麼跑都跑不出去,就好像陷入了一個循環,這就是一個無限延伸的空間。
一股恐懼將胡偉徹底籠罩,就好像要將他拖入深淵。
“媽的媽的!”胡偉一邊跑一邊罵,他累的氣喘吁吁,可是路燈依舊安靜地站在離他不遠處的街口,他就是走不出去。
“哇,哇,哇。”
突然一陣嬰兒的啼哭在胡偉身後響起,胡偉感覺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他機械般地緩緩轉過身體,但是看到的畫面卻嚇的他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見一個巨嬰朝他緩緩爬來,這嬰兒頭是身體的兩倍大,嘴裡不停的發出尖銳的哭聲。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
兩個血紅渾濁的眼睛佈滿了血絲,瞳孔呈黑色,帶着尖牙的嘴不斷向外噴着血紅色的氣體。
嬰兒滿臉褶皺,身體上的腐爛的皮膚不斷地向外滲出腥臭的黑血,每挪動一步,就有血淌在地上。
“爸爸…爸爸…快來跟我玩呀…爸爸…你怎麼不要我…”嬰兒一邊叫着,一邊朝着胡偉爬去。
胡偉留着眼淚,不斷地向後蠕動,他帶着哭腔,嘴裡一直重複:“你認錯人了!誰是你爸爸,我不是你爸爸,你別過來啊!”
“我好痛啊爸爸…我好痛啊…媽媽好慘啊,她死了…媽媽死了,她說爸爸不要她了…”巨嬰一邊向胡偉逼去,嘴裡一邊重複着。
“我知道了!我錯了!對不起孩子,對不起!我不是人,求你了,放過我!”
胡偉已經崩潰了,嘴裡不停地哀嚎,極度的恐懼已經讓他的身體變的僵硬,一步都無法移動。
“沒關係的爸爸…我原諒你了。”巨嬰停在原地,沒有繼續逼近。
“真的嗎!真的嗎!”胡偉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地說道:“謝謝,謝謝,孩子!”
“真的。”巨嬰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但是…”
“但是?”
巨嬰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獠牙外露:“媽媽說她想你了,爸爸你下去陪她吧。”
“不!不!啊啊啊!”
一聲慘叫響徹了整個十二道巷子,過後再無它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