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載義一下子明白了,郭厚和杜牧這根本就是調理他玩兒呢,先給他調來調去的,然後才正式集兵力攻打正門。
難怪李載義每到一處,都發現什麼事兒都沒有,這幫傢伙就是虛張聲勢。李載義不到,這幫人就跟那兒騷擾,可是李載義一到呢,這幫人立刻撥馬回營,絕不逗留。
這下子李載義明白了,氣的哇哇亂叫,大喊一聲:“都給本王趕緊的,回東城跟那幫賊子一決死戰。今日非讓那幫傢伙知道知道,我們盧龍的弟兄們,都是錚錚鐵骨的好漢不可!”
下邊的軍士們也氣的差不多了,一聽這話,立刻大聲的迴應:“是!殺他們個片甲不留,殺的他們一路滾回長安去!”
然後,這幫人氣勢洶洶的搖旗吶喊着,就往西城的正門快速行進而去。
郭厚帶着軍士正打的過癮呢,其實他也沒花費什麼力氣,並沒有用到真正的攻城的手段,而是跟城牆上的士兵們遊鬥,時不時射兩箭,然後還扔幾個火把上去。
這火把還是特別研製的,屬於那種剛剛落城牆之上就火星四濺的那種,還噼裡啪啦亂響,也不知道杜牧讓這些士兵火把里加了什麼料,搞得這玩意兒被扔上去之後,一燒就是一大片,還伴以噼裡啪啦的響聲,雖然實際上的殺傷力不大,但是看上去和聽上去還是蔚爲可觀地。
唐末的時候。火器等等還不算是主要武器,但是局部戰爭上,多多少少也有些火器的運用。杜牧弄出來的這個,也算是比較簡單的火器了。
開始的時候,只是火勢一下子蔓延開來,細心點兒的士兵很快就發現,這火其實沒什麼實際上的傷害。這就像是水泥地上又或者乾脆就是木頭上澆上一層薄薄的酒精,燒完了之後,由於溫度根本達不到燃點,所以下邊的木頭根本沒事。
可是。那噼裡啪啦地聲音卻把城上的士兵們給嚇了一大跳,一般來說。這種出現輕微爆炸聲地東西,裡邊都是一些小暗器。所以這幫人一聽到聲音的時候,紛紛臥倒地,等到發現根本沒有任何暗器地時候,一個個又是氣的不可開交。
李載義上來的時候也嚇了一跳,看到滿眼的大火,立刻大聲叫到:“你們還不趕緊滅火,都傻站着幹嘛?”
一個士兵小心翼翼的說到:“啓稟大帥。這火不用管他,它燒會兒自己就滅了,根本燒不着的!”
李載義聽了這話,不但沒有心情好一點兒,是震怒的說到:“那你們還愣這兒幹嘛,還不集合弓箭手。射殺城下那些該死地傢伙?”
旁邊一個牙將走了過來,面露難色的說到:“回大帥,下邊郭厚的人馬根本就沒有近前。只是動輒用投擲車扔點兒火把上來,偶爾派一隊弓箭手上前亂射一輪。多數時間都隔的很遠,完全不我們的弓箭射程之內。”
李載義一聽,又是氣的哇哇亂叫,心說這杜牧和郭厚也太可惡了,這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好好打仗,採取地完全是騷擾戰術。
走到城牆邊,李載義手搭涼棚遠遠看了過去,果然,城下半里處旌旗飄揚,陣仗嚴明,頂前頭的是一些鐵甲戰車,並且都是經過改裝的,拉起鐵鏈便是鐵甲車,而放下鐵鏈裡邊都是些投擲車地樣式。
前的一匹高額白馬之上,端坐着的,不是那郭厚還能是誰?
李載義吩咐了一聲:“給本帥喊話,讓那郭厚前來答話。”
這頭下頭有個專門管喊話的官兒,沒別的本事,就是嗓門大。當初成德的時候,那個站城下辱罵王庭湊的,也屬於神策軍裡專門負責喊話的小官兒。真打起仗來的時候,他們這樣的,就縮到後頭去了,說不得還指着他軍陣營已亂的時候,找不到那鳴金的官兒,拿他那大嗓門玩命似的一喊,就把前頭的兵給喊回來了。
那人一聽到李載義的話,也不管李載義這話裡實是有毛病,立刻就站到那城頭之上,扯開大嗓門就喊:“下邊的人聽着,我們大帥說了,讓你們的主帥郭厚近前說話。”
那頭一聽,樂了,心說李載義看來真的是氣壞了啊,哪兒有讓對方的主帥過去給他訓話的道理的?要是主帥走近了,上頭哄的來一通箭陣,還不把主帥射成篩子啊?
所以呢,郭厚只是淡淡一笑,小聲的也吩咐了一句:“你告訴他,讓他有本事就出城跟本帥說話,另外,告訴他以後別說這麼糊塗的話,豈不是空讓這城上城下十幾萬的軍士恥笑?”
郭厚這邊的喊話官立刻歡天喜地的帶着笑聲喊了起來:“上邊的人聽着,我們大帥說了,李載義你以後別說這麼糊塗的話了,讓我們大帥過去,是不是昨晚給氣的燒糊塗了,空自惹人嘲笑。大帥說了,有本事你就出城跟我們大帥說話!”
這番話一說完,城下的神策軍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的,估計李載義這輩子也沒聽到過這麼驚天動地的笑聲,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很顯然,李載義又被氣的差不多了,腦子也真的有點兒糊塗了,再看看自己這邊的士兵們,似乎一個個也繃着臉,想笑不敢笑的樣子,李載義的心裡是五味雜陳,不知道什麼滋味兒。
“好了,不跟他們廢話了,召集弓箭手,給我放箭!”
雖然手下那幫人都知道這要是放箭根本就是讓對方繼續笑下去,可是主帥發令了,他們也不敢不從啊。於是一個個的整頓裝束,衛兵退下,弓箭手一排排的前站後蹲的待命。
隨着一聲令下:“放箭!”密密麻麻足有幾千支箭激射而出。
“換!”前排迅即一個大步退後,後排站起身來,前進一步,張弓搭箭,再等第二聲“放”過後,又是幾千支箭激射而出。
下邊郭厚看了,是笑得前仰後合的。
“哈哈哈哈,那李載義看來真的氣糊塗了,別說是這麼遠根本射不到,就算是射過來了,恐怕也沒什麼力道了,隨便用刀一撥……”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支箭居然已經射到面前了。
旁邊一個郎將大喊一聲:“元帥小心……”
郭厚卻不慌不忙,從腰間拔出刀來,往外一撥,卻沒想到手裡還真的感覺到了不小的力道。雖然箭被撥開了,箭頭卻扎進了土地之,箭尾的白翎猶自微微晃動。
郭厚心暗歎一聲好險,擡頭看去城上,卻看到鬚髮皆張的李載義手裡拿着一隻遠比正常的弓大得多的弓,還未放下,顯然剛纔那一箭是他射的。
“果然是天生神力驍勇無比啊,若是能一心爲朝廷效力,還真是我大唐之福。只可惜擁兵自重,也免不了要讓你喪身此了……”郭厚心默默的嘆息着,眼流露出點兒同情的眼神。
想了想之後,郭厚又低頭問身邊的人:“我們已經這裡拖延了多長時間了?”
緊靠郭厚身邊的是小胡治,小胡治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過來的時候就擺下的沙漏,小聲的回答:“快到一個時辰了,杜大哥那邊應該差不多了。”
郭厚點了點頭:“好,下令三軍,準備佯攻……”
胡治點了點頭,大喊一聲:“三軍聽令,準備攻城!”
刷的一聲,郭厚身後的部隊立刻改變了陣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種試圖攻擊城下的陣型。
城上的士兵們一看,也都知道敵軍打算攻城了,李載義此刻倒是真的顯示出了大將風範,沒有絲毫的驚慌,只是鎮定的指揮着手下排兵佈陣,隨時準備防守。
隨着金鼓齊鳴,吶喊聲霎時間響了起來,城下的神策軍潮水一般的向城下涌來,一個個展現出了死攻的架勢。
李載義也不敢怠慢,弓箭手兩輪箭雨過後,神策軍已經倒下了不少的士兵。可是也僅僅就是兩輪,神策軍已經徹底攻到了城下,頭頂紛紛升起了盾牌,盾牌的掩護下開始向城上搭着雲梯,儼然即將強力攻城了。
正當李載義從容的指揮着弓箭兵退後,換上守兵的時候卻聽到身後有兵卒來報:“稟報元帥,杜牧此刻正帶着五萬神策軍攻打我北城……”
李載義一聽此話,心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