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李載義還是吩咐了一句:“你且速去西城正門,吩咐他們嚴守,不許出擊。”說完,自己帶着人馬趕赴北城,那是糧草重地,是一定要保的。現四面臨敵,也只能先保住糧草再說了。
到了北城之後,發現城外的人已經退了,氣的李載義又是一通脾氣,拍馬趕往東城……
就如此,四面又轉了一大圈,李載義回到西城正門之後,郭厚已經很囂張的開始攻城玩兒了。
不過,這次的攻城顯然比昨天的要猛烈的多了,比起昨日的佯攻,要強悍了許多。
李載義依舊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的防守,可是心裡卻有一個很不好的念頭。
這個念頭持續的時間不是太長,甚至於李載義也只是抵擋住了郭厚的第一輪進攻之後,就接到了手下的報告。
果然,杜牧又帶着大隊人馬去進攻南城的軍需處了。
雖然比起糧草而言,軍需處屬於第二級的保護單位,可是總不能任由神策軍把自己的軍需都搶走了吧?
所以李載義也只能很無奈的再次調兵遣將,去南城抵抗杜牧的主力部隊。
就這樣,連續三天,郭厚和杜牧都是仗着兵力上的優勢,跟李載義玩着兜圈子的遊戲。
這本就是一件讓李載義很爲難的事情,真要說讓他帶着五萬多人馬跟郭厚和杜牧手下的萬多人死磕,仗着對於地形地熟悉以及城內各級防禦工事的完備。李載義還真是不怕以寡敵衆。可是,郭厚和杜牧顯然就沒打算跟李載義好好的打仗,他們需要的,就是不斷的進行多方位的騷擾,然後從精神上拖垮李載義。
連續來了這麼幾天之後,李載義終於有點兒吃不消了。
郭厚和杜牧簡直就像是上級檢閱下級的工作似的,忽左忽右,只要看到李載義的主要兵力到了哪兒,他們絕對是量拖延一點兒時間,但是卻絕不跟李載義進行正面衝突。反正就是攻打你兵力少的地方。
而且,加可惡地是。他們每天攻擊的順序以及戰略用地都是同一套,北城永遠是水淹。南城永遠是火燒,東城小股騷擾,西城佯裝攻城。唯一有變數的,就是杜牧地主要部隊,有時是去南城,有時是去北城。反正不能讓李載義閒着!
搞得李載義終於快要崩潰的時候,站城牆之上。仰天高呼,聲音悽慘至極:“求求你們了,跟我好好打一仗吧!我想要好好打仗啊!!”
可是郭厚和杜牧依舊我行我素,第四天還是如此,然後是第五天,第天……
城的百姓現每天多了一個樂趣。那就是每天到了一定的時間,他們就會全家老小坐窗前,將窗戶稍稍支起一點兒。看着神色憔悴的李載義,帶着兵馬從街道上跑過去,然後隔上半個時辰,又能看到李載義從窗口反方向的跑過來。
那些吃着零嘴看熱鬧的老百姓還不閒着,嘴裡嘀嘀咕咕地說:“誒,你們說,這王爺挺奇怪的,每天這麼跑來跑去,難道是跟城外郭元帥的軍隊搞攻防演練麼?是不是回紇的軍隊打算攻打我們這兒了?所以朝廷纔派郭元帥帶兵來跟王爺練練手?”
他家的兒子顯然懂得多一點兒,很是不滿老爺子的話,嗤之以鼻地說:“爹,你懂什麼,人家郭元帥用的是騷擾戰術,我們的王爺可憐死了,被人耍地團團轉,怎麼可能是演練戰術呢!”
老爺子一聽這話,雖然是恍然大悟了,可是卻覺得老臉有點兒沒處擱,於是回頭訓斥兒子:“你個小狗東西,老子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兒子一聽也有點兒不爽了,雖然對方是自己的親爹,但是也不能這樣啊,大家出來講道理的麼!所以就有點兒鬱悶的從嘴裡擠出來一句:“我要是小狗東西,爹你不就是老……呃……是吧?”
老爺子一聽,是怒從來,一彎腰,抄起自己的鞋底子,就往兒子頭上打過來。
兒子一閃身,堪堪躲了過去,可是那鞋子卻從窗口飛了出去,正砸李載義的馬屁股上。那馬屁股上猛然捱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時挨鞭子不是這個味兒,一下子就有點兒爬了,於是四蹄齊揚,猛地往前竄去。
李載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跨下的馬跑的突然快了起來,心裡還覺得挺納悶,心說我這幾鞭子下去了,想讓它快點兒它卻一直跟我磨磨蹭蹭的,現怎麼莫名其妙的就快了起來?再有,剛纔就看到一道黑影帶着濃厚的臭味兒飛過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難道就是這個東西跟馬兒的速度有關?不行,等我擺平了郭厚和杜牧,一定要好好的查查這事兒。
可是,這李載義也就是隨便想想,這事兒怎麼查啊?就是一隻普通的布鞋,還是穿了七八年上邊打滿了各式補丁散發着濃濃的怪味兒的那種。
到了第天頭上,李載義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提槍跨馬大吼一聲,帶着兵就直接從西城的正門衝了出去。
門外正是郭厚的軍隊,不同的是,郭厚帶着佯攻正門的部隊是每天都會增加一部分,有時候是兩三千,有時候乾脆就只有幾百人,總之是根據前一天攻城的情況來的。反正會讓李載義每天的守城都竭全力一丁點兒放鬆的機會都沒有就對了。
其實郭厚和杜牧的目的無非就是想用小的代價攻下盧龍,而衆所周知,攻城是爲艱難的一項戰役,比起遭遇戰或者平原開闊地帶上的戰役要付出大的代價。
因此,如果能逼得李載義棄城出擊,顯然郭厚和杜牧戰勝他的代價將會小得多。
之所以今兒李載義終於忍不住了,也不全是因爲疲憊的緣故,跟杜牧每天南北城騷擾他撤退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也有很大的關係。
其實杜牧翻來覆去也就是那麼一兩句話,車軲轆似的轉來轉去,可是說的李載義總是很難受。
杜牧撤退的時候總是高聲的叫着:“王爺啊,您又來了?真不好意思,我有點兒累了,現該收兵回去休息了!”他這兒一說完,身後的鳴金之音就響了起來,然後整個部隊就開始撤退,要說還真是訓練有素啊,剎那間總能撤個一乾二淨。
要麼呢,杜牧就是笑眯眯的說到:“王爺今兒辛苦了,忘了告訴你了,明兒還是這個點,咱們到時候見哈!”李載義雖然馬上氣的吹鬍子瞪眼的,可是也拿他無可奈何。知道的是杜牧騷擾他,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跟杜牧倆人有什麼默契,兩人天天這個時間約這兒約會呢!
所以到了今兒,李載義終於受不了了,他決定,即便是大敗而歸,他也要殺出城去,跟郭厚一決死戰。並且,他總是覺得自己無論是帶兵打仗也好,還是單打獨鬥,都要比郭厚高出一個檔次,雖然自己手上只有五萬多兵力,能夠用正面進攻的,其實也只有三萬多人,而對方郭厚的兵力,現已經超過了四萬。可是,他卻堅信,一定可以取勝。
而郭厚一看到西城的城門緩緩放下,知道李載義終於到了忍耐不住的時候了,他回頭看着胡治,點頭示意。胡治也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迅速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竹筒子,點燃之後,天空很快就綻開了一朵妖豔的藍色煙花。
李載義一看,心知不好,可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對方既然已經通知杜牧,顯然是早就預謀好的,如果自己這個時候撤回去,他們肯定也會有另外的聯繫方式,再次通知杜牧。所以,李載義一咬牙,還是指揮着軍隊衝出了城,只是希望能用短的時間拿下郭厚這支軍隊。
郭厚此時,見藍色煙花已經綻放了,便指揮着軍隊也慢慢的向前挺進。
很快,兩支軍隊之間的距離也就是兩三百米了,兩員主帥,身體兩側各有一員副將,昂首對立。
李載義怒不可遏,手長槍槍尖直指郭厚:“郭賊,你快些出來與本王一戰!”
可是,郭厚紋絲不動,彷彿沒有聽見李載義的話,臉上卻掛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