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州城,某宅子的牆頭之上,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子很是沒正形的騎上邊,手裡還各自捏着一支不知道什麼玩意兒,正往空縷縷的飄着煙霧……
不用說,這一定就是許渾和杜風這倆傢伙了,他們手裡捏着的,當然就是杜風用土方法造出來的“捲菸”了……
“你說那些拜占庭來的傢伙,怎麼長的那麼好笑的?簡直就跟傳說那些青面獠牙的小鬼沒什麼兩樣,白天見了還好,前幾天晚上有倆傢伙跑去我那兒,差點兒沒給我嚇出點兒毛病來……”吐出一口煙,許渾悠閒的說到。
杜風很是有些無言,好好的老外的金髮碧眼,到許渾這兒成了青面獠牙的小鬼。不過想想也是,要不後來也不會管老外叫做洋鬼子了。突然想到不對,許渾這傢伙跟那些老外的聯繫也太多了點兒,居然還有老外半夜裡去找他……難道是洋妞兒?
“你跟那些洋鬼子交往很密切麼?還有晚上去找你的?”
許渾聽了杜風的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狠狠的一拍杜風的大腿:“子游啊子游,你簡直太聰明瞭,洋鬼子,嗯,這個詞兒非常的準確!”
杜風很是不爽的把許渾依舊放他大腿上的手挪開:“帥哥,我知道你很激動,因爲我是個不世奇才,但是,麻煩你以後激動的時候拍自己的大腿!”
“拍自己的會疼麼!”許渾很委屈。
杜風身體一晃,差點兒從牆頭上摔下去……
這個許渾,好的他不行,杜風隨便說點兒俏皮話,他倒是記得異常的清楚。而且從來不着急當時還給杜風,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趁着杜風毫無防備,突然就來那麼一下子,搞得杜風經常的很狼狽。
“行行行,你狠!不過,你還是趕緊回答問題吧,那些洋鬼子怎麼會晚上跑去你家的?”
許渾從懷裡掏出那袋子菸葉,虛空的晃了晃:“就是爲了這個麼……我一直都跟幾個……嗯,洋鬼子拿這種東西的,可是前段時間他們手裡也沒有了,於是我就斷貨了。那天晚上他們突然又有了,估計是手頭缺錢了,所以當時就跑去我家,直接給我了。”
杜風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你勾搭上了兩個洋鬼子女人呢!”
許渾一副驚恐的表情:“那可不敢要……半夜裡醒過來會被她們嚇出毛病的!再說了,洋鬼子女人身上的那股子味道我受不了……”
杜風翻了個白眼,心說幸虧你受不了,否則你早就勾搭了,你以爲你自己是個什麼好東西麼?
“對了,子游啊,要不你帶我去小月姑娘那邊吧,剛纔想叫牧之兄跟我再到揚州那邊去玩玩的,可是他……”許渾一副忌諱莫深的樣子。
杜風笑了笑:“這樣不好吧,我估計小月姑娘姐妹倆都該睡了,現時候也不早了……”
“可是很奇怪啊,她們姐妹倆怎麼會到潤州來呢?而且,她們這兒何以爲生呢?”
許渾倒是挺會替別人操心的,看到他那一臉官司的樣子,杜風不禁也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按說從前墨香樓的時候,止小月的價格幾乎是全長安城高的了,雖然僅僅是聽她唱上兩曲,可是她那麼挑剔,一個月也沒幾個人能進了她的房,其實也賺不了幾個錢。按說應該沒什麼存款的,不知道怎麼到了潤州應該也超過一年了,好像她們的確也不知道是以何爲生。
杜風的確是一直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現經許渾這麼一提醒,好像問題真的是挺大的。這就加符合了之前杜風的猜測,止小月姐妹倆不簡單,不僅僅是個什麼青樓女子那麼簡單。可是,她們有什麼目的呢?
正杜風皺起了眉頭苦苦想着的時候,卻聽到腳下有人輕聲的喊着:“你們倆都下來,別上邊坐着了!”
杜風低頭一看,卻是杜牧。
許渾咧開嘴笑了:“你怎麼出來了?剛纔不是推說頭疼早些休息了麼?”
“噓……”杜牧連忙示意許渾噤聲:“小聲點兒,別讓鶴娘聽見了,我們偷偷出門,應該還趕得及,這時候江邊該還有過江的船……”
啊?——杜風咧大了嘴,真的差點兒從牆頭上掉下來了。這個杜牧,不是吧?
許渾毫不猶豫,異常興奮的從牆頭上一躍而下,體態輕盈,落地上居然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好像他突然學了輕功並且是個高手一樣。看來,誘惑的確可以使得人類的潛力被無限的發掘出來。
“你怎麼還牆頭上,趕緊下來吧,再晚就真的沒船了……”許渾焦急的對着杜風壓抑着聲音說到。
杜風跳下來之後,那倆人沒有絲毫的停留,徑自向門外走去。
想了想,杜風站住了:“少爺,我看我就不去了,你們倆去吧。”
杜牧回頭詫異的看了杜風一眼,似乎有些不解,但是還是點頭說到:“如此也好,省的鶴娘明早問東問西。若是她問起來,你便說我早早的去治所了……”
杜風懶得搭理他,揮揮手錶示知道了,但是心裡卻想着,你當人家馮鶴娘是白癡啊?如果許渾老老實實呆屋子裡,馮鶴娘大概會認爲你去治所了,可是許渾不,很顯然你們倆是溜出去鬼混了……
看到那倆淫民勾肩搭背的溜了出去,杜風搖頭苦笑着,心說要是馮鶴娘問起來,他絕對一點兒謊話都不說,直接就告訴馮鶴娘這哥倆去青樓把妹妹了,估摸着馮鶴娘也只能生生悶氣,充其量其他事情上跟杜牧鬧點兒彆扭,真要說去擺出一副杜牧娘子的樣子來管他,估計馮鶴娘會很拎得清自己沒這樣的資格。
又牆頭上坐了會兒,杜風也打算回屋休息了,可是卻看到馮鶴娘居然還沒睡,走了出來。
“你怎麼一個人坐牆頭上?那個許渾呢?”馮鶴娘仰頭問道。
“他出去了!”杜風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手按牆頭跳了下來。
馮鶴娘聽到這句話心裡就是一緊:“出去幹嘛?”
“廢話,這大晚上的出門,你覺得那種自命風流的傢伙還能去幹嘛?當然是去妓院了!”
“那你家少爺呢?”這話馮鶴娘問的特別忐忑。
杜風立刻擺出一副“你是白癡”的表情,翻了翻白眼:“第二句廢話,許渾出去了,我家少爺豈有不去之理?拜託你以後提問的時候先自己動動腦子……”
這會兒馮鶴娘也沒什麼心思去計較杜風對她的搶白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廣袤的夜空,似乎心裡充滿了委屈。
馮鶴娘當然有資格委屈,她大老遠的從長安跑來潤州找杜牧,當時兩位哥哥都極力的反對,可是她依舊如故,這些她甚至都沒跟杜牧講。可是,杜牧居然還……
看到馮鶴孃的大眼睛忽閃着,幾乎都要掉下淚來,杜風心裡也有些不忍,原本打算獨自回房省的被馮鶴娘抓着當出氣筒的他又停下了腳步。
“鶴娘……你別這樣……少爺他……唉……”杜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畢竟古代男子去**都是正常的,就別說杜牧和許渾這種其實並不是爲了嫖,多的只是爲了跟姑娘們呆一起的傢伙了。
爲了充分說明唐朝的時候男子**合法,就不得不提到一點,唐朝的青樓妓院裡,特別是揚州長安這樣的大城市,甚至都有專門的官兵保護妓院的,若是有什麼人想白嫖或者吃霸王餐,妓院的老闆是絕對可以找倆官兵乾死那傢伙的。從青樓妓院受到官方保護,就很能說明唐朝政府對於這種行業的態度了……
馮鶴娘低下頭,勉強的對杜風一笑:“你怎麼沒跟着一起去?”
杜風也笑笑:“原本我就對這個沒什麼興趣,大概是年紀還小吧,加上又這麼晚了,我是懶得出門,而且你一個人家裡,萬一有點兒什麼事情都沒個人照料,所以我就沒跟他們一起去了。”
馮鶴娘很認真的看了杜風一眼,臉上一直掛着幽幽的笑容,眼神頗有些黯淡:“這方面貌似你倒是比他們倆強些……”
“鶴娘,你也別這樣。其實少爺和許渾,他們倆到那些地方,多數也就是聽聽小曲兒,有個姑娘伺候着,大概他們喜歡那種氛圍,也沒別的什麼事情。”
“是不是我就缺少了這種……嗯,怎麼說?”馮鶴娘似乎想着某個詞語。
“溫柔……”
“對,就是溫柔,是不是我太不溫柔了……?”
杜風看看馮鶴娘,雖然平時馮鶴娘稍微彪悍了點兒,可是比起止小猜來,恐怕她還是要溫柔的多了,當然跟李小語那種永遠輕言細語甚至說不了兩句話就會臉紅的女孩兒不能比,但是真要說起來,反正杜風是覺得馮鶴娘不錯的。
“也不會吧,只是大概少爺還未定心……”
馮鶴孃的目光杜風臉上掃來掃去,好半晌才說:“唉,算了,問你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早些歇着吧……”說完,纖腰一扭,轉個身,自己往房裡走去了。
看着馮鶴孃的背影,杜風想着,這大概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吧,一夫多妻,總是這樣的……
聽到外邊傳來夫打的聲音,兩聲梆子響,應該是剛剛二,也就是晚上點整。
杜風想了想,沒有進屋,轉身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