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黨顫顫巍巍地打開了後座車門，坐在後座的西錦如女王般架勢瞪向來人。那人卑躬屈膝地點頭哈腰，深怕得罪了西錦，又得挨一頓揍。
“莫凜蕭在哪兒？”她踹開車門，殺氣騰騰地站立在一個高聳的大廈樓下。
“段……段總……在樓上。”黑衣黨害怕地指了指上方，瑟瑟發抖。
“帶我去見他呀，還愣着！”
“是是是。”
電梯升至16樓，開門，一派金碧輝煌的黃色地毯映入眼簾，隨即而來的是長幅的金色壁畫，鑲嵌在門口長廊上。往右拐，通過指紋認證，玻璃門才緩緩打了開來。
“請問你們找誰？”美貌的前臺起身問道。
西錦眼睛冷冷瞥她一眼，不說一句往右方拐。前臺小姐想攔住她，被身後的人制止住，眼神裡發出危險的氣息，小聲耳語她若是發生任何不對的事，趕緊報警。
“誰敢報警我滅了誰！”西錦轉身，惱怒地朝那方吼道。那盛氣凌人的態度讓黑衣們恨得咬牙。
西錦進了董事長的辦公室。
正在伏案寫着什麼的莫凜蕭聽到來聲，擡頭看着西錦氣勢洶洶地站在眼前，大驚。“你……你怎麼會來？”
“段先生，我早應該來拜訪你的。”西錦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魅惑的雙眼看向他。“託你的福，我過去三年每天都得喝該死難聞的紅色藥水呢。雖然現在還不能停，可是我一聞到那藥味一看到那鮮紅的顏色，我就想吐。我就想殺了當初把我害成那樣的人。”
“你……”
“知道我還活着，是不是很驚訝。是不是又想來抓我，給你做噁心的藥物研究？”
莫凜蕭仍是沉默。
“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不是人類。對，你是知道的。你怎麼會不知道。你知道，你的兒子段澄楓也知道。但是我想告訴你，這世上，知道的人，都得死。不論是誰。畢竟我們是特殊存在的，一旦走漏風聲，被全人類發現，尚有異靈活躍在人間，世間肯定會大亂。因此，只有死人，才能替我保守秘密。”西錦的眼眸，露出了殺機。“你說對嗎？莫凜蕭。”
莫凜蕭緊攢手中的鋼筆，強
裝鎮定。“你覺得我會怕嗎？既然上次能抓到你，這次我也一定可以把你弄到手。”
“你太小看我了。莫凜蕭。”西錦不屑地說道。“你也太小看江炫了。這次，我不但會殺了你，也會殺了段澄楓。”
“你不會的。你不能殺我。”莫凜蕭內心還有絲絲悸動，強忍着，眼角餘光望向桌邊一個隱蔽的紅色報警按鈕。手指微微動了動。
西錦勾起右脣，冷笑。“你當真以爲我會不敢？我告訴你，你利用了太多人，你本來就該死！不但如此，你還傷害了你的兒子，你一定不知道他活得有多慘。”
“那麼……既然你那麼恨我，爲何等到現在才動手！”他的手不懂聲色地往右移了移。
“或許，我是有那麼一刻想放過你，看在段澄楓的面子上。可是現在，你既然一再地來騷擾我，還想打血珀的主意。我告訴你莫凜蕭，血珀，是輪不到你的。”
“難道……你也想要血珀？”
西錦起身，滿身的殺氣靠近他。
莫凜蕭慌亂地抓住了桌子，強忍內心暗涌的情緒。在西錦飛撲而來的瞬間，推開椅子，伸出手去按桌子右側的報警器。
西錦眉宇一驚，快速旋轉，手指一揮。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莫凜蕭面前飛起一根斷指，在空中旋轉，掉在了地上。血，開始向四方蔓延。
莫凜蕭落魄地倒在地上，緊緊抓着被砍掉的手，狼狽地看着西錦，喘着粗氣。
“去死吧。”西錦握緊雙拳，帶着兇光。朝他走去。
這時，一個人闖了進來。
“住手，西錦！”段澄楓攔在了她的面前。他剛從一樓跑上了16樓，整個心臟飛速地跳動，一起一伏，像是要衝出體內。他看向西錦，眼裡有抑制不住的哀求。
“不要傷害他。”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喉嚨火辣辣地乾澀起來。“你不能傷害他。”他又重複了一次。
“現在是他想傷害我！”西錦的手指僵硬收緊，雙肩輕微地抖動着。“更何況他知道我的秘密，他必須得死。”
“段澄楓，你還想阻止我？”西錦咬住了嘴脣。
段澄楓擡眼正視他，語氣裡是不容
置疑的堅定。“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傷害他。他是我父親。”
“他根本沒把你當兒子。如果他愛你，爲什麼要利用你，爲什麼要讓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
“不要再說了。”段澄楓握緊了雙拳，顫抖地閉上了雙眼。“不管他怎麼對我，他都是我父親。”
莫凜蕭驚訝地看着段澄楓，他一直以爲自己的意願，就是段澄楓的意願，他從沒在意過他真正的想法。沒想到，他內心對他早有怨言。他對不起他的孩子。
段澄楓低下了頭，聲音忽而沙啞起來。“我已經失去了母親，父親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想失去他，也不能失去他。”
“我和你說過，如果想對他做什麼，或者想報復他，一切的後果都由我來承擔。他欠你的，由我來還。”
他忽然露出了可怕的笑臉。眼中有某種情緒慢慢沉積，繼而放大，再放大。他緩步走過去，大家都猜不到他想做什麼。
那茶几上刺眼的水果刀，冰冷亮白的刀面滑過莫凜蕭堅毅的眼。
“冰！”莫凜蕭驚訝地吼叫出聲。
西錦愣愣地看着段澄楓，將水果刀插入自己的身體裡，鮮紅的血液順着水果刀鋒滑落，滴在手上，滴在地上，濺起火紅色的雪蓮花。
嗜血嫣紅。
下一秒，他便倒在了西錦的身旁。
“讓我來還。”
“求你別傷害他。”
莫凜蕭的眼角滾落一滴崩潰的淚珠，連滾帶爬到段澄楓的身邊，抱住他。“冰，冰……你醒醒。來人！叫救護車，叫救護車啊！來人！”
西錦只覺得自己跌落了一個萬丈深淵，迷糊了所有。她的面容越來越蒼白，不見一絲血色，喉嚨緊縮乾啞。她的腦海裡，只盤旋着這樣一句話。
她又害了一個人。一個朋友。
她害了韓子軒，現在又害了段澄楓。
她癱倒在地，視線越來越混沌。
耳邊依舊響着莫凜蕭發瘋般的嚎叫，又傳來悉悉索索的吵鬧聲。
彷彿一切都靜止了，一切又都在緩緩地流動。
她睜着雙眼，看不清任何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