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如的話,讓楊辰兩人的腦子陷入了暫時的短路:自己在想着怎麼對付白狐子,沒想到白狐子卻讓嶽如給傳來一個這樣的話。
楊辰連忙問嶽如道:“小如,你見到白狐子了?在哪見到的?”
嶽如吸了口氣說:“一點多的時候,我和小凡熬不下去了,正要睡覺,我突然感覺不對勁,好似有邪物在窗子外面窺探我們一樣,我連忙戒備。可能是白狐子知道我發現它了,竟然在屋裡現出了身子。”
楊辰不禁抽了口氣:“白莉?”
嶽如搖了搖頭:“不,是隻白狐狸,看到屋裡突然出現了只狐狸,當時就把小凡嚇壞了。白狐狸竟然口吐人言,說了剛纔我給你說的那些話,說完以後,一閃就不見了,我擔心你……們,這纔過來看看。”
“我爸媽怎麼樣了?”
“我過來的時候,到他們窗前看了一下,他們都睡熟了,沒什麼事。”說到這裡,嶽如停了一下又道,“白狐子好像受了傷,我見它右前腿,好像在流血。”
楊辰這才放下心來,與楊老六對視了一眼道:“我去東頭馬家看看,怎麼韻兒還沒有回來。”楊辰並沒有感覺到連韻有什麼大的危險,只是前幾天有過連韻失蹤事件,楊辰擔心這次連韻再次被白狐子給迷惑了。
楊老六卻是急道:“壞了楊辰,我們真得快去馬家看看,白狐子最是記仇,它受了傷,就一定會報復的,徐遠還有韻兒可能有什麼危險。”
嶽如猶豫了一下說:“楊辰,我陪你去。”
楊辰知道嶽如擔心自己,還是搖了搖頭說:“小如,我爸媽還有小凡他們在家,我實在是不放心,你幫我照看一下他們吧。”說着三人一起離開楊老六家,向東而去。
路上,楊老六忽然說:“小辰,讓小如陪你去,你家裡交給我了。岳家的事,我多少還是聽說了一點的,要是萬一和馬家起了衝突,有嶽如在,你絕不會出什麼事的,倒是我這個老頭子,反而會拖累你。”楊老六看得出來,楊辰自從長安回來,身上就有了些許的變化,似乎能對抗妖邪,所以他並不怕楊辰碰到白狐子,倒是怕碰到馬家的人。
楊辰看了一眼嶽如,點了點頭,楊老六又說:“小辰,記住,能不和馬家起衝突就不要起衝突,白狐子最喜歡人們起衝突時的怨氣,它也是靠着這些怨氣修煉的。”
楊辰答應了,三人經過楊辰家時,楊老六正要往楊辰家拐,楊辰忽然道:“不用了,韻兒回來了,還有徐遠和花貓,黃狗……卻不見了。”只見前面不遠處,徐遠身前飄着連韻,身邊跟着花貓,一路小跑的過來。
徐遠的額上,還貼着那張開天眼的符紙,一手拿着一張道符,氣喘吁吁的跑到楊辰面前說:“痞子,不好了,阿黃、阿黃掛了……”
楊辰一拉徐遠:“回家再說。”說完和嶽如等往家拐去,只見楊凡屋裡的燈還亮着,聽到院子裡的動靜,楊凡出門看見是楊辰,這才鬆了口氣道:“哥,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楊辰噓了一聲,示意不要驚動睡熟的父母,幾人輕手輕腳的到了楊辰屋裡坐定,楊辰問徐遠道:“石磙,怎麼會事,阿黃呢?是怎麼掛了?”
徐遠心有餘悸的說道:“痞子,阿黃是和另外一個怪物同歸於盡的。白狐子還想攻擊我,後來看到我手裡拿有道符,才轉身跑了。”
“另外一個怪物?”
“嗯,長得獐頭鼠目,難看得要命,還能說人話,自稱是什麼子夜道人,阿黃和它撕咬的時候,哧的一聲炸開了,然後連同那個子夜道人一起不見了,我估摸着,就是你們說的老鼠怪。”
當徐遠說出子夜道人的時候,楊辰就知道自己的擔心變成了現實:老鼠怪果然是與白狐子聯合了。徐遠說完,楊老六臉色蒼白,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它們兩個怎麼會聯手呢?這兩個怪物的性格……我爲什麼這麼大意,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我怎麼連這句話都忘了。”
楊辰見楊老六一臉的懊惱,知道楊老六在自責因爲他的武斷,導致了黃狗的死,安慰楊老六道:“六爺爺,也不要這麼自責了,只能說是白狐子太過狡猾了,是我們太粗心。”
聽到這話,回來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連韻忽然開口說:“哥哥,阿黃去的時候,就想着死了。”
楊辰一愣:“韻兒你怎麼知道?”
連韻嘆了口氣道:“阿黃和我一樣,都是死後魂魄修煉的,它雖然不說,我也能感覺到它的情緒。去的時候我問它怎麼了,它告訴我,若是有什麼危險,讓我和花貓先離開,不要管它,它的主人已經死了,它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留戀的了。所以阿黃纔會拼了性命,暴了魂魄,與老鼠怪同歸於盡的。”
連韻的話,讓楊辰呆在當場,楊辰實在沒有想到,岳家老鬼的離去,會對黃狗有這麼大的影響,再想一下,楊辰也能理解它的心情:在這個世界上,相倚爲伴三百年,守護三百年的主人離去了,對一個這樣忠誠的狗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或者,從一開始,黃狗就想着與主人一起,再入輪迴的吧。什麼跟着自己會更有前途,什麼修成大道,黃狗在乎的,並不是這些,它要的,只是跟在主人身邊,即使是三百年的孤苦守護,黃狗也無怨無悔。
楊辰想起,在自己要聽岳家老鬼的話,挪開五行陣的時候,黃狗先是站在自己身前恐嚇自己,被主人喝止後,再是俯到地上,嗚嗚哀鳴,那聲音,現在楊辰想起來,竟然有一種流淚的衝動。
其它人聽不到連韻的話,不知道怎麼會事,徐遠拍了楊辰一下,楊辰纔回過神來,感覺胸中很是憋悶,並沒有理徐遠,問連韻道:“韻兒,當時究竟是怎麼會事?”
連韻有些傷心的說道:“當時我還有小貓咪,圍住了那個臭狐狸,阿黃突然發動攻擊,咬了白狐子一口,我正要趁機把它身上的靈氣給吸了,那個老鼠怪就出來了。當時它們兩個與我們三個打,不知道怎麼了,我就看到我爸爸還有媽媽不要我了……”
楊辰知道,白狐子一定是使用了什麼迷惑心神的法術,趁機讓連韻產生了幻覺。果然聽連韻接着說道:“花貓見我中了法術,就拼命的攻擊白狐子要救我,阿黃只好單獨應付老鼠怪,可能是感覺打不過老鼠怪,而我始終都無法醒轉,阿黃才選擇和它同歸於盡的,阿黃魂魄震散的時候震到了我,把我驚醒過來。”
楊辰的眼前,浮現着着黃狗與老鼠怪打鬥的場景,楊辰似乎看到黃狗眼看無法勝過老鼠怪,一躍而起,撲到了老鼠怪面前,不顧老鼠怪對自己身體的傷害,一口咬在老鼠怪的身上,然後身子突然炸開,與老鼠怪一起消失掉了,塵世中,再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徐遠當時是趕到了,只可惜他的水平實在太臭,只能拿出兩張王紅軍給他的道符充場面,卻插不上手幫不上忙,眼睜睜的看着黃狗消散掉。
連韻雖然嘴上說要讓花貓與黃狗比個高低,心性裡卻是很喜歡小動物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見花貓就那麼喜歡,這時候見黃狗身死,再加上白狐子對她的迷惑,要說以前是心裡想着幫楊辰才與白狐子做對,這時候對白狐子可以說是恨之入骨——靈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種恨意,激盪起來連韻吸取靈氣的能力,纔將白狐子驚走。
白狐子雖然被嚇跑,知道連韻是楊辰的鬼妹妹,這纔到楊家報復,沒想到嶽如對妖邪的氣息很是敏感,白狐子無奈,這才說了些場面話後離開,想着養好傷,以後有機會再行報復。
只不過爲什麼是老鼠怪而不是白狐子與黃狗同歸於盡,乃是從一開始,白狐子與老鼠怪結盟就沒安好心。這一次,白狐子利用老鼠怪之力擋住了楊辰好不容易發起的進攻,又利用楊辰的進攻報了老鼠怪對它的背叛之仇,一舉兩得,白狐子的陰險狠毒可見一斑。
楊辰將連韻的敘述對衆人講了,衆人聽了半天不語,即嘆惜於黃狗之忠誠,又厭惡白狐子的陰狠,徐遠咬牙道:“這一次,白狐子一定會躲在朝鋒家不再出來了,只怕它養好傷後,會對我們各個報復,再加上它狠毒的性格,只怕我們的家人也會進入它報復的範圍。若是我們不趁它受傷把它除去,以後更不好辦了。”
楊老六嘆了口氣:“都怪我一時託大……只不過它躲在馬家不出來,我們也沒辦法,總不能衝進馬家,說那女的是妖精吧?這樣說了,不說可能引起兩家的流血衝突,只怕當天就得被派出所抓去蹲着。”
楊辰想了一下,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向徐遠說:“石磙,明天你去給朝鋒說,我身體好了,要和他單練,讓他有種的話,明天上午到村小學的操場裡見。”現在正是秋假時節,學校放着假,老師回家忙地裡的活了,學生們也都在家幫忙做個飯,看個場子什麼的,學校裡沒人,正是單練的好地方。
徐遠一愣,明白楊辰的意思:“痞子,這樣行麼?朝鋒正對白狐子迷戀的要死,你說什麼他也不會信的。”
楊辰長長的吐了口氣:“這也許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了,不管朝鋒信還是不信,都要趁着白狐子受傷試一試,要不會,以後只怕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楊辰說完,轉頭對還在自責不已的楊老六道:“六爺爺,有沒有什麼東西,帶在身上,可以看出對方是妖邪的?”